“你在我樓下做什麽?”

    景孟弦劈頭蓋臉的就問她。

    向南一愣,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果不其然,就見二樓的落地窗邊立著一道孑然的身影。

    即使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卻能感覺到有一束緊迫的目光正直直的盯著她。

    “我……我想找你拿迴我的東西。”

    向南說這話的時候,竟還有些心虛。

    “什麽?”景孟弦寡淡的問了一句,聲音無波無瀾。

    向南深唿吸了口氣,“我的耳釘。”

    “哪個?”

    電話裏,他的聲音,仿佛更淡了。

    向南知道,他在裝傻充愣。

    “就是餐廳服務員給你的那一枚。”

    “你說的是我過去送你的那個?”景孟弦磁性的嗓音低沉了些分,卻依舊讓向南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

    向南沉默。

    確實,那枚耳釘是他送的,而且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

    向南不知道自己為何還將這份禮物看得如此重要,她想,或許隻是因為它陪伴了自己這麽多年,這大概隻是一種不舍得的執念吧。

    “被語悉拿走了。”突然,他說。

    向南一愣,莫名的,就有些火了。

    “你怎麽能這樣?那東西是我的!!”

    他憑什麽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轉手送人了?他有詢問過她尹向南的意見嗎?從他景孟弦第一次把這枚耳釘送給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東西的主人的!

    他景孟弦沒資格把她的東西送來送去!

    “是我送你的。”景孟弦糾正她。

    向南斂眉,同他據理力爭,“景先生,既然你也說了是送我的,那就應該很清楚,我才是那枚耳釘的主人,所以,你憑什麽把我的東西又隨便轉手送給其他人?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沒品嗎?”

    “尹向南,作為一名有夫之婦,你覺得你現在對這枚耳釘這般執著就是非常有品的表現?”景孟弦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

    麵對他冷諷的質問,向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那東西能值幾個錢,你至於這麽在意它?”景孟弦又問,語氣仿佛平靜了不少。

    一時間,空氣裏仿佛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落寞感,一點一點的吞噬著向南的心。

    她沉默了很久,才終於開了口,“這不是錢的問題。”

    是,這顆耳釘,或許對他而言不值錢。

    他送她的時候告訴過她,這是在施華洛世奇的專櫃裏挑的一顆水鑽,很細小,所以其實也值不得幾個錢,也就兩百來塊而已。

    “是因為它呆在我的耳洞裏,已經六個年頭,到現在它就像是從我身體裏滋長出來的一部分,如果它就這麽被突然拔掉,我不僅會不舒服,而且,會很難適應,會很難過……”

    向南低著頭,握著手機,喑啞著聲音將一段話靜靜的說完。

    突然,胸口有些悶。

    她卻又開了口,“如果還當我們曾經相識一場,就請你把那枚耳釘還給我。”

    向南說得格外的誠懇,卻也,格外疏離。

    電話裏,一片靜默,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你上來。”

    景孟弦突然說了話。

    語氣霸道,不容置喙。

    向南一怔,半刻,緩然迴神,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情緒很是低落,“不了,再見。”

    “尹向南,如果耳釘還想要迴去的話,就自己上來拿!”

    景孟弦不耐煩的說完,便兀自將電話掛了。

    向南站在樓下愣了很久很久……

    終於,她還是進了公寓大門,按下了2003號房的門鈴。

    電梯門打開,她遊魂般的飄了進去。

    電梯直達二樓,門一打開,景孟弦就已經守在了那裏。

    他修長的手指按住電梯的開門鍵,冷靜的看著電梯裏的向南。

    “尹向南,本是濫情之人,又何必裝出這副長情的模樣。”

    他寡涼的語氣像白開水,沒有怨責沒有情感,一如此刻他對她,無驚無瀾。

    將手裏的耳釘遞到向南麵前,俊朗的麵龐上始終沒有多餘的表情。

    向南接過。

    五髒六腑像被門四麵擠壓著一般,有些難受。

    “下去後幫我把電梯外的防盜門帶上,謝謝。”

    景孟弦淡漠的說完,鬆了開門鍵,不待電梯門闔上,他已轉身進了廳中去,沒有分毫留念。

    看著手中那枚失而複得的藍色耳釘,向南開始懷疑,自己的這份執念到底是對還是錯;而這份執念,真的隻是單純的因為這顆耳釘?

    還是……因為送耳釘的人!

    她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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