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丁頭這才鬆一口氣,笑著指揮兵丁們綁人。


    卻在這時,又突然橫生變故。


    隻見磚碎堆裏突然冒出一個蓬頭垢麵的家夥,頭頂還堆著草灰。


    猛地一個打滾滾過來,一把抽出崔丁頭腰刀,又迅速滾了迴去,一刀架在一個倒黴鬼脖子上,大喊:“誰都不許過來!”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惡向膽邊生的西門慶,正拿刀挾持著被他綁在鋪上的曹子。


    說也好笑,這曹子因為受了西門慶指使,自己本又有貪念。


    這才在今日多句嘴,也是為了顯擺他在衙門裏頭能量。


    於是點了崔丁頭給小夥計做個幫襯。


    卻不想偷吃不成,反倒惹了一身騷。


    又被人稀裏糊塗叫到錢家鋪子上來商談生意。


    他到了錢家鋪子見了西門慶才知,西門慶壓根就沒叫他。


    他正要抬腳走人,順便嘴裏還嘀嘀咕咕罵個不休。


    卻不想就在這時,小夥計和一幫混混擠了進來。


    反被西門慶勒令將他捆了。


    又連連心驚肉跳聽著外頭霹靂嘭隆,這下更刺激了。


    刀子徑直架在了他脖子上。


    隻聽西門慶又一聲吼:“李曹案,你狗日的今日是故意坑老子吧。好算計,好本事。老子今日活不成了,死也要拿你墊背!”


    此時小夥計猶如瘋魔一般,已然被刺激的有些神誌不清。【零↑九△小↓說△網】


    他當即就要一刀劈死李曹案。


    李曹案隻見明晃晃鋼刀飛來,可憐他手腳都被捆著不得動彈,哪裏躲得快。


    這邊雙眼一閉隻待等死了。


    卻在這時,呯的一聲箭羽響過。


    箭矢釘在了西門慶的腹部。


    他一陣吃痛,滿身力氣劈下的刀勢頓時沒了力道。


    卻也收不住,便一勁劈在李曹案肩上,即刻,一道鮮亮的刀痕便透過衣袍拉了出來。


    鮮血直流。


    李曹案也不知是吃痛還是驚恐,啊啊大叫幾聲,居然雙眼一閉,這就要暈過去。


    那頭,隻見箭矢穿透,西門慶腹部浸出一片血汙。


    當即也是撲倒,再不動彈。


    “還是小七你厲害,居然還會射箭。”


    葉言和風文道一幹人也跨步進來。


    一邊葉言還連連朝林小七豎大拇指。


    林小七害羞的說:“嘿嘿,我就喜歡射箭,弓箭比刀好玩。可惜我家隻有柳木弓,射起來又抖,又沒個準頭。真不如烏木弓好使。”


    葉言笑著拍了林小七肩膀,示意林小七將弓箭轉迴給崔丁頭。


    一邊便從袖子裏掏出文告和過契,笑嘻嘻對著此時唯一還算清醒的李曹案:“李曹案,我這裏有一份文告,你過過目。再想個明白些,是不是要簽上你的名。”


    李曹案受此驚嚇,早就一魂出竅三魄離位。


    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事體,便乖乖接過葉言手裏的文告粗略看了。


    葉言又提醒著的說:“今日有私賣食言的匪徒暴力胡為,其中謀主首犯乃錢家當鋪大老板,指揮使西門慶。因事泄,西門慶狗急跳牆與官兵毆鬥,又挑逗民人與官兵哄鬥。鹽運司李曹案因查察事項,反被匪首挾持,故此店中所藏私鹽與李曹案無關。”


    說完轉頭,葉言笑問:“李曹案以為這般處置如何?


    李曹案聞聽此言,心中這才了然個大概,心知今日事大,唯有任人擺布,不然隻怕還有的苦吃。


    想到這裏,他當即就撲到櫃台邊取出筆墨來,刷刷刷便署了自己姓名。


    一份簽押文告到手,人犯到齊,葉言心底大石落地。


    當下,崔丁頭和林捕頭就分頭將一幹“人犯”分頭抓迴了自家衙門。


    小夥計和龐大等幾個混混被崔丁頭拿了去鹽運司交差。


    西門慶卻被麻袋套頭鎖了,渾渾噩噩就這麽綁進了東城分衙。


    到了差點分衙,葉言又被張曹案白子墨二人領著到了白文中跟前。


    白文中細細打望著眼前這瘦弱的少年,心底感慨不已。


    便是眼前這少年今日一番大鬧,將他頭痛近一月的難題給捅出了個窟窿,使得他抓住了由頭。


    白文中自然是萬分感激。


    就是眼前這小小少年,才十五歲的小娃娃呐。


    先是前日在龍舟賽上大出風頭,混了個東城小才子名頭,名聲響的他都賜了塊【東坡門第】的匾額。


    這會子又居然將這番萬分兇險的事情給做成了。


    這小子不但有才,腦子好。


    就連膽識也是潑天的大,小小年紀,便能一言哄抬起民人鬧事。


    這要是將來有了功名,這小子又該是怎般光景?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這是條臥龍啊!


    白文中感慨萬千,竟有些情難自抑。


    當即,他便和葉言又細細拚頭,將細節一一對過。


    這才安排左右,分布鋪排做一場戲。


    隻是眼瞅著葉言去了廂房候聽,心底還在不停尋思:“我已年近半百,這輩子就這樣了。便讓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跟著你混吧,將來是好是壞,就看他的造化了…”


    東城分衙的大堂,大門中開,人頭攢動,一幹民人堵在衙前議論紛紛,低頭細語不息。


    大堂正中,隻見一個提堂文吏側旁坐了,兩班衙役排衙相列,正是要升堂問案的架勢。


    那文吏先拱手朝著大堂側門高聲道:“堂官升座,案斷分明。有請大老爺升堂斷案!”


    卻是衙門裏做簽押公幹的李曹案。


    李曹案一聲喊了,兩班衙役手提水火棍“咚咚咚”砸地,口中齊聲高喊:“威…武…”


    便見到一身拽撒青袍的白文中,挺著肚子,邁著官步。


    一晃三搖從耳門踱了進來。


    他今日一身幹練模樣,連烏紗官帽都未帶上。


    兩袖用束絹裹住,一股武人味道頓時撲麵而來,叫人不由得生出畏懼之心。


    往太師官椅上一坐,白文中劍眉矗目,往堂上堂下緩緩掃過。


    立時將堂外民人嘈雜的喧鬧聲止住。


    隻見他將驚堂木提起,重重往案上一拍:“大熱天的何事吵吵鬧鬧,弄得老子午覺都睡不好!不知道昨晚上老子熬夜啊。”


    這聲罵,弄得堂外民人先是一聲哄笑。


    了解的知道他勤於公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挑燈夜戰美嬌娘呢!


    滿堂差役一頭黑線,李曹案趕緊上前,湊到白文中耳邊嘀咕了兩聲。


    白文中聽了話,因一副驚詫的表情。隨口問:


    “有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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