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永晝之塔的某處深山


    “麻煩了,情況好像不對。”黑暗中有人低聲說了一句:“恩瑟那台毀滅機器又重新開始運轉起來了,人魚帝國那邊不可能幫我們擋上去。”


    一名黑袍人a扶額歎息,下邊一群黑袍人也是一臉頭痛。


    一名明顯地位也很高的黑袍人b都快瘋了,抓著頭發道:


    “不應該呀,按照我們原本的推演,限製住帝皇的腳步就有機會讓恩瑟瓦解,他們的核心戰鬥力有太多被牽扯在深淵之門裏了。”


    按照原本他們的設想,帝皇和他麾下主力軍被他們偉大的神明牽扯在裂縫另一頭後,恩瑟就不具備快速反擊他們的可能了。


    可事實是這幾年恩瑟越發活躍了。


    就讓他們感覺很崩潰。


    “嫉妒那個蠢貨應該還能用吧。”坐在最上頭的黑袍人沉聲說道,“不能再將他雪藏起來了,盡快發揮出他該有的價值。”


    黑袍人b糾結地說:“他是專門被引導來針對「那群人」的工具,就這樣使用在洛克希帝國,會不會太可惜了?”


    然而黑袍人首腦的聲音卻很平靜:“有什麽好可惜的,不過是一個承載我主的神器,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執行我主的計劃。”


    下邊的黑衣人陰晴不定,他們所信仰的神祇並非同一神。


    上邊那一位掌握了教會大量實權的牧首,他所信仰的神是奸奇。


    要說他們願意聽命於奸奇的信徒,那都是假的。


    深淵四神的信徒誰也不服,內部沒有直接撕起來都不錯了。


    現在願意坐在一起商談,那是因為對手對他們的威脅太強了。


    強到他們發慌。


    強到他們明明相互之間意見相左,也願意坐在一塊商談。


    “嫉妒的狀態很不穩定,他本來就不是通過正常的手法製造出來的,你們留在洛克希的暗子還沒有被揪出來吧?該發揮他們本來的功效了。”


    眾人皺著眉頭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人魚帝國最多就嘴硬一段時間,心態好的認為能堅持個半年,心態差的認為可能三個月就軟了。


    各國的製裁下去時,就算人魚和魚人嘴巴再硬,身子也是軟的。


    現在還能僵持,那是因為各國到現在還沒統一意見,部分國家覺得“還可以談”。


    “明天就開始將那個愚蠢的東西投放到洛克希吧,那位親王的手段太過淩厲,趁著他還沒去洛克希,我們先啟動計劃,以防有變。”


    至此,深淵教會的眾人達成了統一意見。


    見到眾人目標達成一致,當中一名黑袍人身上多了些許動靜。


    下一刻,他們臉色微變。


    一股莫大的恐懼彌漫於他們的心頭。


    黑袍人身上氣息膨脹,突然對最上方的奸奇牧首出手。


    “尼爾德,你在幹什麽?”


    眾人又驚又怒,準備攔下那道攻擊,卻在一瞬間都被彈飛出去。


    衝擊在周邊彌漫,等到眾人迴過神來時,隻見到奸奇牧首身上血花噴湧,作為一名戰士賴以為生的左臂竟被直接撕碎。


    在場眾人陰晴不定。


    那股力量凝聚得太快,根本不像是尼爾德這個納垢高層能夠掌握的力量。


    “我所認識的尼爾德,可不是什麽頂尖半神。”


    奸奇牧首一言不發,隻是再次發起了攻擊,主打一個人狠話不多。


    當牧首再次脫離出去後,他死死盯著尼爾德說:


    “你們納垢那邊的人是不經過審查的嗎?怎麽把帝皇的鐵衛拉進來了。”


    原本還在相互警惕打量的眾人愣了一下,在尼爾德正準備對他們發起進攻時,身體下意識地停頓了片刻。


    就這一丁點停頓,瞬間讓尼爾德找到了機會,撕開了這群半神的包圍圈。


    這時他們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鐵衛的名頭給嚇到,紛紛駭然出手。


    但尼爾德絲毫沒有停留的想法,脫離此地後便一路狂飆。


    永晝之塔上空就這樣出現十幾道從天上劃過的流星。


    隻可惜那“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的操作,並不會給下邊永晝之塔的市民們多少吃瓜的情緒。


    那空前可怕的威壓,差點將他們嚇死了,甚至有不少體質弱的人當場就暈了過去。


    隻是身邊教會的人也沒能追趕多久。


    到了半神這一層級,如果不是有顯著的實力差距,是很難將對方留下甚至殺死的。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千裏送材料的荒骨大魔。


    追了沒多久,深淵教會的眾人就氣急敗壞地停下了腳步。


    那半神鐵衛速度實在太快,讓他們根本無法攔截。


    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離去,又不敢踏入帝國疆域。


    一時間深淵教會的半神集體破防。


    牧首惡狠狠地看向了納垢派係的領頭人:“你們幹什麽吃的?身體腐爛,連腦子也給腐爛了嗎?”


    納垢派係的領頭人毫不猶豫地罵了迴去:“整個深淵教會,就我管不住下麵的小弟嗎?為什麽老是揪著我不放呢?”


    眼見著兩人都快打起來了,色孽派係的半神不得不站出來調停:


    “別吵了,現在關鍵是計劃該怎麽進行。”


    恐虐派係的領頭人卻開始拱火了:“打起來,快點打起來,好久沒見到這麽熱鬧的場景了。”


    色孽的半神火了,你不想著調停,現在還開始起哄是吧?


    “再吵連你一起打!”


    “行了!”這次反而是牧首冷靜下來了,“馬上執行計劃,不能再拖下去了,還有,卡迪,你身為慈悲的納垢的羔羊,這次不允許參與核心決策,有問題嗎?”


    納垢的領頭人攤了攤手說:“行,免得到時候出了問題又怪到我們頭上。”


    恐虐的半神陰惻惻地說:“能夠讓恩瑟的探子爬上二把手的位置,真有你們的。”


    納垢的領頭人說:“我支持你對尼爾德分屍,不服你去找他算賬。”


    “你在開玩笑?剛剛要不是我們人多,你自己一人對上鐵衛,怕是要轉頭就跑。”恐虐冷笑了一聲,“能夠借助帝王力量的鐵衛是什麽概念你自己不清楚?”


    “行了,我要先療傷。”


    奸奇牧首的目光看向了周邊永晝之塔的城市,一甩袖子冷笑了一聲:


    “這些無知的羔羊對我有大用,你們別插手。”


    眾人這才想起這位奸奇牧首的赫赫兇威,知曉他是想用那些普通人的生命來彌補自己身體的損失。


    怕是永晝之塔要掀起一場浩劫。


    他們此番出來是為了向世界釋放毀滅,這種大規模獻祭行為會讓他們在死後得到四神的垂愛。


    “控製點數量,不要掀起大屠殺。”色孽的一名半神出聲。


    “不過是一群塵埃,你手上沾的血不比我少,還跑來我麵前裝模作樣了是嗎?”


    奸奇牧首二話不說,反手朝著下方的城市打去。


    若貫徹天地的巨大手掌,瞬間將數個城邦摧毀,這是半神之威,凡人無法阻止。


    然而半神的本質是何其之高?


    每一個人此前又是多少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那失去的一條手臂,在一個又一個的城邦崩塌之中,恢複得也極其緩慢。


    而永晝之塔的疆域內,那血腥場景太過恐怖,哀嚎聲遍野,不知多少人瞬間化作飛灰。


    “瘋子!”


    崩塌的疆域中傳來一聲怒吼,一名垂垂老矣的巔峰傳奇仰天長嘯,渾身死亡氣息彌漫的他,一步一步地邁向天空上的半神。


    奸奇牧首不禁“謔”了一聲。


    “有趣,一名快老死的聖境傳奇,何苦過來阻止我,不如加入我神羔羊的行列,我們幫你突破,也不枉來世上一遭。”


    永晝之塔的聖境傳奇怒吼,燃燒身上血跡,打出奮力一擊:


    “靠製造屠殺登頂的半神,你們不覺得心中有愧嗎?”


    “有愧?塵埃的生命和我有什麽關係?死再多,能幫助我更進一步,也算是他們的福氣。”奸奇牧首冷冷地說,“那你也成為養料吧。”


    永晝之塔的各處城邦中哭聲不絕。


    不知是為他們那隨風飄散的生命悲痛,還是為他們那即將隕落的守護者哭泣。


    天空之中,深淵教會的半神已經和那聖境傳奇戰在一起。


    周邊疆域就好像遭受無窮無盡的隕石轟炸,山河破碎中,聖境傳奇拚死將他們轉移到了更荒無人煙的地域。


    苟活下來的人愣愣地看著天空。


    “不用為我哭泣,秩序是殺不完的。”


    萬裏無雲的天空中傳來了老聖境最後的歎息。


    天空之上,奸奇牧首左手抓著老聖境的白發,拉扯著那頭顱,冷笑了一聲:


    “殺不完?可笑,混亂才是一切的歸宿。”


    但下一刻他表情就變了。


    北方和南方兩個方向同時傳來了滔天殺機。


    而且那兩個方向殺機的主人們,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的方向逼近。


    色孽的半神臉色變了:“不好,是恩瑟和突尼斯的那些老東西,你們到底怎麽想的?將這次集會地點定在永晝之塔?”


    納垢的領頭人嗬嗬一笑:“因為它們足夠弱小,走吧!你們不會真想被那群老東西包圍吧?”


    話音一落,眾人瞬間四散逃跑。


    奸奇牧首速度最快,眼看著就要脫離包圍圈,忽然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大恐懼,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盯上一般。


    他毫不猶豫地燃燒自身職業本源,把自己的身體保護好。


    下一刻一道貫穿天際的虹光在他身前的防禦力場上炸響。


    他眼神微凝,察覺到了那虹光中的恐怖力量。


    是半神!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半神!


    不,不可能,這股氣息是…!


    “懶!惰!魔!女!”


    他憤怒地咆哮直接被按在了嗓子裏。


    在他被虹光阻攔的這一刻,天空中有更多的攻擊靠近。


    一道兩道三道?


    不!是十道!百道!


    那不知名的魔法狂轟濫炸地覆蓋在他身上。


    察覺到了死亡危機的他毫不猶豫地燃燒生命,在半空中撕出一條裂口,拖著支離破碎的身體卷入其中。


    “魔!女!茶!會!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


    而在深淵信徒逃離的另一個方向。


    恐虐的半神就沒那麽好命了。


    那好像無窮無盡的虹光將他的身體淹沒,連支離破逃跑的機會都沒留下。


    因為那名半神被趕來的突尼斯半神攔住了。


    在硬吃下攻擊,即將消散之際,那半神終於察覺到那攻擊之中的異常。


    他不可思議地說:


    “為什麽會同時存在四種大罪氣息?怎麽可能,不是說最多隻能……”


    然而他的身體和靈魂已經被轟殺殆盡。


    ……


    幾十公裏外的一座高山上。


    一座精致的魔法工房赫然出現在山頂,那魔法工房上纏繞著密密麻麻可能有數萬個魔法陣的痕跡。


    一名叼著煙槍、黑發及膝的美魔女側身躺在陽台沙發上吐著煙圈,看向了那因為過度使用魔法而受到內傷,嘴角有鮮血滴落的女子:


    “滿意了?這下你要休息小半個月了。”


    “多謝幫忙了,大魔女。”


    黑天鵝擦掉了嘴角的血跡,如果沒有這個大魔女以遠古魔法帝國遺跡改造而成的魔法工房幫助,她這次就不隻是吐一口水這麽簡單嗎?


    大魔女淡淡地說:“魔女茶會雖然不管這些事,但我個人看他們不爽,可惜了,我的實力不允許追殺他們。”


    “真的是實力不允許嗎?”黑天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可是知道,前世魔女茶會覆滅之後,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女人拖著棺材出戰,打死了某個深淵邪神的聖者之軀。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現在不動手,但沒關係——


    她自己來也可以!


    大魔女一口一口地抽著煙,看著這個魔女茶會裏真正意義上的最強戰力說:


    “這次幫你也是避免被事後清算。”


    黑天鵝愣了一下說:“誰會來清算你?”


    “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清算我的人是個小氣鬼,是因你而來的。”


    大魔女也是一臉不滿道:“伊芙琳那家夥的預言雖然時好時壞,但我有手段可以確認她對我的預言是真的。


    我隻知道如果你這次受傷過重,會留下不可愈的內傷,到時候和你關係好的那個人會對我不滿。


    該死,你不過是一個舊時代的孤魂,照理來說應該沒有熟人!


    你從哪裏認識的殺性這麽大的瘋子,伊芙琳窺伺到未來的他後,嚇到尿都止不住了。”


    想起這件事,大魔女也是滿臉頭疼。


    她懷疑那清算者恐怕是超越了半神以上的神境,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神境。


    這樣的存在照理來說,沒那麽容易被窺視到。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那是那名存在從未來故意傳過來的“示警”,或者說……


    威脅。


    要求她幫一下懶惰魔女。


    “你現在認識的熟人裏有沒有那種強到超出認知的怪物,讓我提前去抱一下大腿。”


    “哪、哪有那種人。”


    隻是黑天鵝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嗯,對她來說很特殊的人。


    她舔了舔嘴唇,不知道為什麽想再去度過一個甜蜜的夜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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