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陰風怒吼。一塊空曠平整的地麵上,兩個人影正在以不可能的速度交互穿梭著,每一招都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每一式都似天外流星,妙到巔峰。每一個動作都已經遠遠超越了人類極限的速度,超越了人類極限的力量,超越了人類極限的角度。勁氣破空的聲音不絕於耳,每一次招式帶起的內力都會在這塊平整空曠的地麵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場地外,密密麻麻聚集了數千武林人士,都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場驚世駭俗的比試,唯有百十人顯得有些另類,清一色烏黑的披風,清一色冷漠的神情,清一色雪白的長發,清一色碧綠的眸子,清一色逼人的殺氣。為首一人大約三十上下,反而沒有那麽多的清一色,但全身散發的卻不是殺氣,而是毀天惡地的魔氣,一種上天入地,隨心所欲的魔氣。

    陡然,場內一聲暴喝:“魔界的妖人,且試試我這‘邪界三陰手’。”

    對方不答,似乎冷笑了一聲,舉掌迎了上去,四周的氣流在這一刹那間凝固了,修為較高的人隻能看見一雙血紅的手掌挾帶著無以倫比的勁風與一隻死氣繚繞,色澤墨黑的手掌觸了觸,接著就是令人驚異的結局:一身黑衣的“魔界妖人”冷笑著立於場中,而他的對手,一身火紅長袍的中年人卻半跪在場外,一雙手臂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化著,慢慢地變成了一灘紫黑色的血水。

    魔界妖人狂笑道:“什麽武林三鼎的‘邪王’?也不過如此,邪界的武學更是幼稚到可笑,先不說你這什麽三陰手,倒是我這魔界的‘玄幽化骨手’滋味如何?那兩鼎聽說好像是巫王和妖王,要不要上來試試?”

    邪王並不答話,向身旁使了個眼色,一個彪形大漢麵無表情的走到他身邊,隻見一道刀光閃過,邪王的兩條殘臂帶起一篷血雨飛向半空。良久,邪王才道:“我輸了!”

    魔界妖人走至那黑衣首領身旁,恭敬地做了一揖,不再說話。

    黑衣首領緩緩道:“第一陣,我大弟子‘萬功魔尊’獲勝,第二陣,由我二弟子‘萬寶魔尊’上場。中原人士誰來對陣?”

    聲音清朗,卻帶著無比的蝕魂力量,尖細的遊走於場外數千人的雙耳,當時便有幾百人狂噴鮮血,萎頓地跌坐下去。

    一個大約七旬的老人從黑衣首領身旁走入場中。詭笑道:“在下法號‘萬寶魔尊’,請中原高手賜教。”

    對麵一人走入場中,他不過三十幾歲,穿一件五彩長袍,英俊的麵龐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道:“素聞魔界‘萬寶魔尊’擅長驅使五毒,淬毒暗器出神入化,尤其一套失傳已久的蠱術更是名震海外,還請不吝賜教。”

    黑衣首領頷首道:“巫山洞府曆史已過千年,巫術經過數百巫神潛心探索至今,更是出神入化。你就是這界的巫王?”

    那人道:“魔主果然法眼無邊,小王正是。”

    魔主道:“傳聞你剛剛繼位,便施蠱術大敗苗疆‘蠱神’;再以‘神打術’收服湘西‘控屍教’;三以‘南洋降頭術’使‘九子鬼母’隱居;四用‘閉息大法’獨闖‘陰冥寒潭’,取得‘金鱗陰冥劍’;最後,應該是一年前,以‘移魂真氣’喚醒了沉睡千年的‘九幽屍王’。修為可稱不弱,與劣徒比試,還望你手下留情才好。”

    巫王微笑不語,隻是向他的對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萬寶魔尊緩緩道:“旁觀者速退五十丈。”雙手一翻,一團慘綠色的煙霧已自掌心滾滾升起。

    巫王笑道:“不必。”大袖一揮,慘綠色的煙霧消於無形。接著,隻見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煙霧,粉塵,汁液,蠱蟲,暗器鋪天蓋地,方圓二十丈的地域立刻麵目全非,到處都冒著劇毒的輕煙。到處都是怪蟲的屍體。

    不過一盞茶時間。萬寶魔尊開始了些許的焦燥,這種情形在海外是絕不可能發生的,黑色的披風橫掃,擋住了這一輪的攻擊,口中開始喃喃念起了上古的咒語。接下來的一幕是讓數千人都情不自禁輕唿的,隻見這方圓二十丈的地麵開始了很緩慢卻肉眼能見的蠕動,龜裂,然後是砰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從地下爬出了數十具綠幽幽的枯骨,骷髏頭中那藍森森的兩點直色色地盯著巫王。枯瘦無肉卻又如利劍般的指骨同時刺向了這個對手。

    中原群豪有人脫口唿道:“控屍大法。”

    卻見巫王朗聲大笑,口中也開始了一段咒語,隨著緩慢低沉,帶著懾心勾魂的聲音響起,數十具枯骨開始自相殘殺,直到碎裂的斷骨鋪滿了這片場地。無生命的殺戮方始結束。

    萬寶魔尊雙眉一皺,口角流出一絲鮮血。

    巫王和聲道:“魔尊不用著急,‘控屍術’一旦失控,後果嚴重,你先調理一下真氣,再戰不妨。”

    萬寶魔尊擺手道:“巫王,我還有一術,你若能破,萬寶甘心認輸。”

    說著,又是一段咒語,接著拿出一柄奇形彎刀,剖開了自己的肚腹。在場外群豪的驚唿下,刀口中鑽出一隻怪蟲,全身上下金光閃閃,蛇形的頭顱,一雙怪目勾魂奪魄,兇光四射,裂開的大嘴中生滿倒刺般的利齒,蟾蜍一樣的長舌不時伸縮,蜘蛛似的身體下是八隻軟軟滑滑如觸須般的肢體,後麵倒拖著一條蠍鉤巨尾。

    任誰也想不到,一個人的肚腹中竟能藏著這樣一隻怪蟲。

    巫王那素來古井無波的俊臉上竟也出現了詫異的神色,道:“不想萬寶魔尊竟煉成了‘五毒人蠱’?”

    此時的萬寶魔尊也萎頓坐倒,喘息道:“巫王,我以自身為皿,整整服食了五十年各式極品五毒,方煉出此物。它與我心意相通,血肉相連,且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百毒不侵,速度上更是來去如風,你若有法破它,這場自然是你勝。”

    巫王頷首道:“你能煉出五毒人蠱,足見魔界絕學之靈異,但這場決鬥關係到中原武林,我定當要竭盡所能,暫且試試。”

    說罷,雙掌開始結一種怪異的手勢,口中更是自語不絕,良久,場地中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同時,一股極強的死亡之氣彌漫開來,這種死亡之氣中附著更加強烈的絕望,怨恨,悲哀,憤怒,恐懼等等一係列的負麵情緒,使本來就強大到極限的死亡之氣更上了一個台階。

    死亡之氣還在增強,還在漫延……而那個適才還揚威作勢的五毒人蠱已經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哀嚎,臣服於地麵上瑟瑟發抖。陡然,轟的一聲巨響,自裂縫中爬出一個修長的人影,那不過就是個人影,卻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死亡力量,一股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懼,絕望的力量。沒有人知道它是誰,但萬寶魔尊已經脫口喊出了這個人影的名字:“九幽屍王。”

    沒有什麽懸念,也沒有什麽精采打鬥的場麵,因為力量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九幽屍王”抓起根本沒有反抗意識的“五毒人蠱”,很輕易地把這個刀槍不入的怪物撕了個粉碎,並且放入口中一陣大嚼。隨後立於巫王身後。萬寶魔尊與這蠱蟲心意相通,或者說這蠱早就是他的一個分身,此時竟死無全屍,牽動了他的精氣,不禁狂噴了數十口鮮血。萬功魔尊縱入場中,將他抱迴。

    魔主的聲音沒因為這場決鬥的結果有任何改變:“這一場,巫王勝,好個巫王,果然名不虛傳,如果我統領中原,必讓你巫界有一席之位。”

    巫王微微一笑,退出場外。

    中原群豪同時走出兩人,第一人雙目如兩道厲芒,更似兩道閃電,魁梧的身形如一座小山,走路時昂首闊步,但足下卻沒絲毫聲響。正是與邪穀邪王,巫山巫王,並稱為中原三鼎的妖域妖王。另一人就似一個影子,似有似無,全身皆散發著濃重的鬼氣,每一個動作都讓人覺得似虛似幻,他是鬼城的王,也就是鬼王,他不好名,不好利,不好酒,不好色,不好賭,隻喜歡在自己的區域內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所以,武林中永遠隻有“三鼎”,但他的實力,沒人敢有一絲一毫的輕視。

    魔主那碧綠的眸子在二人身上掃了一周,才道:“傳聞妖界有一個很奇怪的規定:每界妖王選到繼承人時,都會把自己的一身功力傳到繼承人身上,就如滾雪球一樣。也因為這條規定,每界妖王功力之深厚都堪稱絕世,是不是這樣?”

    妖王道:“不錯。”

    魔主道:“鬼城的武學以身法見稱,不求招式有多精妙,隻求快,準,狠,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最精確的角度,最巧妙的力量擊倒對手。我曾評價天下武學,認為鬼門的武功是最有效的,也是最實用的。”

    鬼王不語。

    魔主道:“我們說好是比三場,現在已經比過了兩場,這最後一場二位誰來對陣?”

    妖王道:“素聞魔主縱橫魔界已近千年,也隻收了四位弟子。這最後一場,咱們就領教一下魔界另兩位魔尊的絕學。”

    魔主笑道:“也好,萬博魔尊,萬法魔尊,你們去。”

    麾下兩個中年人同時一甩黑色的披風,進入場中。

    妖王忽然迴首道:“巫王,此戰我必盡全力,結果難料,但望你能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替我照顧一個人。”

    巫王頷首道:“自當盡力,不知是什麽人?”

    妖王道:“劣徒靈妖。”說罷,眼光望向一個地方。

    巫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妖界眾人團團擁著一個大約七歲的女孩。那女孩轉過頭來,對著巫王微微一笑,但覺美目流動,笑語生花。說不出的美麗嬌柔,風媚入骨。不過七歲就已達到這個境界,若長大了……

    巫王穩了穩心神,道:“妖兄但請放心。若你不測,我定當全力保護令徒,讓她統領妖界。”

    妖王長唿一口氣,似乎所有的事都已了結,仰天一聲長嘯,喝道:“魔界的人,來吧!”

    沒有人看清四個人是怎麽交上手的,隻見場內飛沙走石,勁風如一柄柄的利刃,所過之處,沒有完整的地方。妖王倚仗著一身數百年的精純真氣,硬打硬碰,硬接硬架。憑借一己之力牽製兩位魔尊的身法。鬼王的身形不愧這兩個字,如鬼似魅,飄忽不定,一招發出,就是攻敵之所必救。萬博魔尊硬接了妖王十七掌,喉頭有些發甜,體內真氣無法正常運轉。再加上鬼王那防不勝防的招式,讓他有了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做了一個很微妙的手勢,這個手勢隻有自己門人才能看懂。萬法魔尊會意,招式陡然變了,像搏命一樣,但他的嘴唇卻微微的動起來。那是一種咒語,一種可以操控天氣的咒語,

    天氣變了,變得陰暗。慢慢地,烏雲密布。空氣由幹燥變得陰冷。鬼王那飄忽的身形似乎有了目力難見的窒動。妖王也發覺了這一點,大喝道:“怎麽?魔界的人武學不行,開始用邪術了嗎?”

    萬博魔尊陰笑道:“動手之前,似乎沒有規定隻用武功吧!”

    話語未落,一掌橫出,正拍在鬼王的胸口處。鬼王雙臂如沒了骨節一般將萬博魔尊牢牢鎖住,冷冷道:“圍魏救趙。”

    妖王大喝一聲,直撲向萬法魔尊,全身功力聚於雙掌,將對手籠罩在威力範圍之內。這邊,鬼王施展開“鬼門纏身索”,是一種軟功極限的境界,萬博魔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師弟就像一枚鐵釘,被妖王這柄巨大的鐵錘不斷的敲擊,敗像已現,隻在瞬間。而自己偏偏被對手舍命纏住。無法救援,不禁怒喝一聲,雙臂一展,一團紫光在周身猛然炸開,將鬼王胸骨全部轟碎,直震出場外。而那邊萬法魔尊也盡全力接了妖王的第三十九掌,也是集畢生功力的一掌,內腑徹底破裂。

    鬼王在沒有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刹那,仍是用那冷冰冰的語調說了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我盡力了。”

    妖王目中妖光猛射,真力似乎沒有枯竭的現像,道:“萬博魔尊,看看我們倆誰能在這個場地站到最後。”

    萬博魔尊冷笑道:“武學中不是單憑功力決定勝敗的。”

    這一場,才是真的龍虎之爭,一個憑借數百年的先天真氣,一個憑借浩如煙海的博學招式,場中的氣氛變了,變得讓人透不過氣來。數千招過去了。終於,戰團一分,兩個人靜立良久,同時倒地。竟是個不死不休的平手之局。

    魔主也是默然良久,才道:“中原人士果然藏龍臥虎,竟能和我縱橫海外的四大弟子戰成平局。魔主,你真是狂得可以!”

    巫王道:“魔主,既然戰成平局。那麽,我們之間的約定……”

    魔主道:“魔界發展了近千年,豈能在我手中由中興變為末路?既然戰成平局,隻有再戰一局定勝負了。”

    巫王道:“魔主難道還有一位關門弟子可以出戰?”

    說到這裏,巫王的臉上雖然還是掛著那遇變不驚的微笑,但心卻有些發苦,因為中原已經沒有第五位能和魔尊這種級別抗衡的人了。現在己方隻有自己還能出戰,若魔主真的再有一位弟子的話,那隻好自己再戰一場,拚了!

    誰知,魔主道:“這一場出戰的是我。”

    巫五一怔,同時,內心的絕望也和數千武林人士一樣,到了頂點。

    魔主,那是神話一般的人物,僅僅年齡就已近千歲,傳說此人十歲悟通了武學的無上妙諦,自此,統領魔界,在海外所向無敵,到了百歲,本已功德圓滿,無疾而終,得成正果。卻偏偏有一件凡塵之事不能放下,於是在凡間又待了數百年。這樣的一個神話,絕不是幾個,幾十個或幾百個凡人可以把它打破。

    魔主似乎看透了巫王的心意,道:“巫王,你公平的說一句話,你認為憑借中原四大高手全盛時期的狀態,再加上‘九幽屍王’,可以與我一戰嗎?”

    巫王搖頭道:“恐怕一成勝算都沒有。”

    他的話音剛落,群豪中已有人喊道:“他們不過百人,我們有幾千人,車輪戰圍死他!”

    武林人士俱是血性漢子,一句話足以讓他們熱血沸騰,幾千人同時大喊一聲,紛紛抽出趁手兵器,直衝向魔主。

    巫王大喊道:“不要。”但他的聲音早已被群豪的聲音淹沒。

    卻見魔主臉上的閃過一絲青氣,那是動了嗔怒的前兆,陡然張口長嘯。嘯聲如一個法力無邊的魔鬼在對世人詛咒一般,充滿了無邊的怨氣和殺氣,當然,那恐怖的力量也不是凡人可以承受的。衝在最前麵的近百人立刻被嘯聲中那勾魂奪魄的力量震成漫天血肉。這隻是開始,因為,魔鬼的詛咒到了,天空中瞬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酸雨飛雪,冰雹同時狂降,周邊的參天古樹全部攔腰折斷,巨石,暴風就似萬千柄鋒利的刀劍,肆虐著衝向群豪,無差別的轟炸著所有的人。方圓五裏的地麵開始震動,開裂,裂縫中湧出無邊的岩漿,所過之處,沒有人能夠幸存。良久,一切歸於平靜,中原數千人存活下來的僅僅百分之一。

    魔主大笑道:“我相信再不會有人存在異議了,那麽就按我們的約定。中原以我魔界為尊!”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小童的聲音響起:“他們認輸是他們的事,我可沒認輸。”

    隻見一個十歲的小童穿過數十人群,走至魔主身邊。剛才那場大災難中,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魔主也是怔了怔,不禁打量著他。這個小童真的隻有十歲,一頭雪白的長發隨風飛舞,長時間服食珍珠粉,使得他的皮膚紅潤,光澤,細膩。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張略顯冷酷的薄薄嘴唇,一身金色的長袍合身的貼在那略顯削瘦的身體上。全身散發出的那種氣勢都讓人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隻有一點遺憾:他的眼神是那麽無神,灰暗,似乎凝視著飄渺的遠方。

    魔主凝視了良久,才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童道:“我叫軒轅天。”

    一說出名字,中原人士倒是都知道他的身份了。這個小童很有名。他的父親來自東瀛,憑借一身神鬼莫測的異地武學同時贏得了武林中“如意三姐妹”的芳心。使得三女共侍一夫。軒轅天是大姐所生,還不到三歲,其父忽然離奇失蹤。三姐妹傷心之下,一去尋找丈夫,一去隱居避世。一去削發為尼,長年伴隨青燈古佛。給軒轅天留下的隻有父母的武學秘笈和偌大的一筆家產。當時,就有數十批黑道匪類欺軒轅天年紀幼小,欲掠奪其家裏天文數字一般的財寶。結果怎樣無人知曉,但自從黑道上最有名的大盜“摘星子”,“狂龍刺客”,“毒羅漢”進了軒轅家再沒有消息以後,黑道群雄就打消了這個本來就不應該有的念頭。軒轅天五歲的時候,湊巧救活了一個海外妖僧,妖僧為感其救命之恩,以一本邪門至高秘笈相贈。軒轅天苦練五年,使得黑發盡白,雙目失明。

    魔主似乎也知道軒轅天的來曆,皺眉道:“你是個盲童?”

    軒轅天笑了,笑得那樣的天真無邪:“盲童又怎麽樣?我比很多有眼睛的人都能幹得多。”

    魔主道:“那你現在要做什麽?”

    軒轅天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們認輸是他們的事,我可沒認輸。魔主,我要代表中原武林和你比一場。”

    沒有人認為這個小童狂妄,因為此話一出,他身上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更增強了幾分。隱隱與魔主有了分亭抗禮之勢。

    魔主眉頭皺得更緊,道:“你和我比?怎麽比?即使和我的弟子比的實力你都沒有。”

    軒轅天又笑了,但他此時說話的聲音卻變得陰森,尖細,悠揚,似乎可以讓你迷失在他的話語中:“你說得是你那四大弟子嗎?萬寶魔尊學了你幾成不入流的蠱毒和暗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萬博魔尊憑借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欲讀遍天下武學經典,自成一家,但終究天資有限,雜而不精,無法溶匯貫通;萬法魔尊快死了,就算他不死也不行,不過會幾手唿風喚雨,操控人心智的小法術,碰到我隻會讓他死得更痛苦;至於現在還站著的萬功魔尊嘛!他的魔功根本沒練到家。不信你讓他和我對一掌試試?那個萬功魔尊,你敢嗎?”

    隨著他說到的人,那無神灰暗的眸子就對上了那個人的目光,如兩點勾魂的鬼火,萬功魔尊自恃心智堅如金石,聚集功力與軒轅天對了一眼,誰知,一股無形卻又強橫的力量直入腦髓,不禁痛唿一聲,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片刻,七竅都流出了鮮血。

    魔主冷哼一聲。如一道實質的力量將軒轅天的話語打斷,同時軒轅天的雙目中那兩點勾魂的鬼火瞬間熄滅。

    魔主道:“好一個軒轅天,竟在我弟子心神微分時借機念動‘裂心神咒’,輔以‘懾魂大法’,相生之下,威力倍增。好,你的挑戰,我接了!比什麽你說吧!”

    軒轅天道:“好,那我們就比……等一下,你是大人,我是小孩,我輸了也就算了,你若輸了賴帳怎麽辦?”

    魔主失笑道:“我賴帳?以我的身份在海外可以說是金口玉牙,在中原也是一樣。來,我們擊掌為誓!”

    軒轅天道:“好!”上前在魔主寬厚的手掌上拍了三下。然後開始扳著手指頭數:“一,二,三,四,五。”

    魔主奇道:“比算術嗎?那你更不是對手。”忽然臉色一變,道:“你下毒?”

    軒轅天點點頭道:“是啊!不是你說比什麽讓我決定嗎?哇!魔主就是不一樣,九個數都不倒!了不起,了不起。”

    魔主攤開掌心,隻見上麵有一團淤青,中間還透著紫黑,但紫黑中似乎還有一片碧綠。想來是剛才與軒轅天擊掌之故,不禁深吸一口氣道:“你下的是什麽毒?”

    軒轅天伸出紅潤的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掌道:“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就是‘追命散’,‘奪魂丹’和無色無味的‘碎屍水’。”

    巫王目光閃動。道:“小王粗通藥性,這三種毒藥混合在一起,就是名列毒榜第二位的‘三彈閻羅鼓’,意為彈指三下,命已歸西,此毒似乎無藥可解。”

    軒轅天嗔道:“什麽叫似乎?根本就是無藥可解。魔主,你輸了!”

    魔主沉默良久,忽然吐出一口黑氣,顯然毒性已解,但他說的話卻令中原所有人一振。“我輸了!但是,軒轅天,你要和我去海外。”

    巫王道:“魔主,這樣不合規矩。”

    軒轅天道:“無所謂了,反正中原我也玩夠了,去海外長長見識也好。否則,魔界今日退了。明日再入駐中原,可有些麻煩。魔主,你需發一個毒誓。”

    魔主道:“好,自我有生之年,魔界絕不再入中原。軒轅天,你還有什麽事沒交待嗎?”

    軒轅天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道:“還真有件事。皇甫絕!你在哪呢?”

    中原數十人中縱出一個年約十歲的小童,手中倒提一柄長劍,一臉冷漠之色,道:“軒轅,什麽事?”

    誰也不知道這個小孩剛才在那場大災難中是怎麽活下來的,這又是一件怪事。

    軒轅天道:“皇甫,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我家裏的事就交給你了,這是我的金牌,我的家裏人見到這個牌子,如我親臨。無論遇到什麽事,盡管放手去做。”

    皇甫絕不語,隻是接過了這麵金牌。

    軒轅天又道:“我這一去,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皇甫絕道:“說。”

    軒轅天道:“笑一笑,我從未見你笑過,雙目失明後就更不用說了,現在看不見,聽聽聲音也好吧!”

    皇甫絕沒有笑,道:“我等你迴來。”

    軒轅天失望地歎了口氣,道:“那我走了,大笨蛋,走吧!”

    魔主一怔。才明白這個小童口中的大笨蛋是自己,微怒道:“你叫我什麽?”

    軒轅天道:“大笨蛋啊!怎麽?我叫得不對嗎?我才十歲,你居然會上我的當,不是大笨蛋是什麽?”

    魔主的臉上竟然現出無可奈何的神情,道:“你……你……你……”

    軒轅天走過去拉住魔主的手,道:“你什麽?快走吧!”

    話音剛落,西方的天邊忽然出現了一道絢麗的霞光,色調之美,竟無法用語言形容。

    魔主恨聲道:“你又來多事!”似乎想迎霞光而上,但看了看軒轅天,又道:“暫且記著,會算清的。魔界弟子,擋住所有過往行人。”說罷,與軒轅天同時憑空消失。

    接著是一道白光閃過,群豪麵前出現了一個身著白袍的中年人,麵目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手中領著一個年約十歲的白袍小童,卻是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中年人環顧了一周,道:“魔主呢?”聲音清朗,而且中正平和,綿延千裏。聽著說不出的舒服。

    巫王道:“向東去了。”

    中年人頷首道:“多謝。”

    領著白袍小童直向東而去。魔界數百人同時縱身,擋在中年人麵前,萬功魔尊冷冷道:“主上有令。此路不通。”

    中年人恍若未聞。依然向前走著。萬功魔尊做了個手勢。雙掌平推向那中年人。同時,身後數百魔界弟子如疊羅漢般,一字排開,每人雙掌都抵住前麵人的後心上,竟是將所有的真氣直輸入萬功魔尊體內,做全力一搏。中年人微微一笑,隨意一掌,正頂在萬功魔尊的掌心處,就如平地一個炸雷。除四大魔尊外,所有魔界弟子均炸成了飛灰。

    白袍小童伸指一彈,幾粒金色的藥丸正入萬功魔尊掌中。

    中年人無奈道:“你倒是大方。那幾粒‘大羅金丹’功可活死人,肉白骨。就這麽憑白的給了他們?”

    白袍小童道:“妖王,鬼王,和萬博,萬法兩位魔尊早已返魂無術,卻偏偏讓我們拿著‘大羅金丹’遇到他們,可見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是他們命不該絕啊!”

    中年人頷首道:“不錯。但是再不走我們就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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