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軍之中,身為濟南節度使的唐璧,目睹了整個大戰的過程。


    此刻,他滿麵震驚之色。


    在此之前,他絕對無法想象,天下竟有如此恐怖的存在。那可是十萬大軍啊,竟然被一人硬生生殺穿了。


    雖然出場的反賊有三人,但是唐璧不難看出,真正的核心隻有樊虎。


    看見楊林慘死秦瓊金裝鐧下,唐璧再沒有半分遲疑,他的求生欲望空前強烈,直接調轉方向,逃往齊州城而去。


    大軍都已經潰散,就算他留在這裏,也無濟於事,隻是找死罷了。


    此間之事,必須馬上通報朝廷!


    ——


    秦瓊看著倒下的楊林,恍惚之後,便是為之釋然。


    一晃眼,已經過去二十多年。


    現在他已經記不清秦彝的容貌,但是,殺父之仇不可忘。雖然一直以來,秦瓊沒有對他人言,可有些事,始終銘記於心。


    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了。


    他仰頭向天道:


    “父親,孩兒終於替您報仇了!”


    樊虎和薑鬆,都在旁邊看著,一言不發。他們能夠感受到秦瓊的情緒,積鬱多年的不甘,終於能夠放下了。


    過不多時。


    秦瓊迴過神來,他對樊虎、薑鬆拱手道:


    “建威,薑兄,今日多謝了。”


    樊虎笑道:


    “你我兄弟,何須這般多言。”


    而薑鬆也是答道:


    “上次若非薑某誤救楊林,秦兄也不必等到今日報仇了。”


    言盡於此,三人再迴過頭來,他們看著遍地狼藉的戰場。


    不知道多少人倒在這裏。


    宛如閻羅地獄般。


    秦瓊神色微動,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人都是因為自己而死。


    旁邊的樊虎,目光微微掃過,便是明白了秦瓊的想法。但是他卻很坦然,因為他知道,在這隋唐亂世,如此場麵隻是小兒科。


    樊虎三人一路殺來,又沒有將那十萬大軍盡數斬殺。隻有那些冥頑不化,非要擋在樊虎身前的,才會倒在此處。


    未來楊廣建行宮,開運河,大肆巡遊江南,死的人何止千百倍。


    想要改變這一切,唯有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亂世從他手中開始,亦是從他手中結束,才是減少死傷的最好辦法。


    隨即,樊虎語氣平緩的說道:


    “叔寶,這一切的原因不在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嗎?


    這盛世景象之下,早就危機暗藏,或許不久之後,就將浮出水麵。我們能做的,就是盡早結束這可能的亂世。”


    秦瓊一愣,他迴想起許久之前,自己和樊虎對對話。那時候,樊虎似乎真的這樣說過,隻是秦瓊沒有放在心上。


    大隋昌盛至此,怎麽可能會陷入亂世?


    可是現在看來,樊虎所言並非空口胡言,一切都是有所征兆。


    莫非在那時候,樊虎就有所預料了?


    經曆了這麽多時間,雖然秦瓊更年長,但他對樊虎無比信服。


    大仇得報,他再沒有什麽可顧慮的了。


    隻見秦瓊點頭道:


    “兩軍對壘,勝負各有天命,沒什麽對錯。如果他們有後人,想要找你我報仇,接著就是,又有何懼?”


    聽到這話,樊虎笑著說道:


    “正是,我們先迴小葉寨吧,這麽多屍體,僅靠我們可處理不了。”


    秦瓊答應下來。


    對此,薑鬆也沒有異議,他隻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


    “樊兄,你方才所言當真?”


    見薑鬆開口詢問,樊虎答應道:


    “此事,日後自然見分曉,除非上位者真能意識到,尋常百姓不易。否則的話,天下大亂隻是遲早的事情。”


    薑鬆若有所思,也沒再說了。


    三人一路向小葉寨而來。


    不等他們進入小葉林,便是看見一夥人迎了上來,正是小葉寨寨眾。


    王二牛在最前方。


    雖然剛才他沒有跟著樊虎三人,一起殺出來。但對外麵的情況,他早就令人盯著,有什麽變化,第一時間通知。


    當王二牛知道,樊虎三人大顯神威,直接殺得官兵潰散而逃,毫無反抗之力,便是迫不及待帶人贏了出來。


    “三位當家武藝蓋世,橫掃官兵,殺了楊林狗賊,當真是威震天下……”


    剛見到三人,王二牛便是一連串吹捧之言,那叫一個順溜,毫無滯澀。


    樊虎擺了擺手,說道:


    “行了,吹捧的話就不用多說了,如果你們沒事,就去挖挖坑,把外麵這些屍體埋了,否則等到屍體腐爛,必然導致瘟疫。”


    雖然動手的時候,樊虎沒有半點猶豫。但他並不準備讓這些士卒曝屍荒野,不說什麽人道主義,造成瘟疫才真的麻煩。


    畢竟在這個時代,又沒有疫苗,很多時候,對瘟疫根本沒有有效遏製手段。隻能憑運氣,遇見神醫才能救幾個。


    正常情況下,都是將周邊一帶封鎖,任由其中百姓死去,斷絕瘟疫傳播根源。


    而戰場就在小葉林外,也是曆城界域,自然得避免這種情況。


    聽得樊虎之言,王二牛表情一僵,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屍體,哪怕他也殺過人,多少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覺。


    但樊虎已經發話,王二牛躊躇之後,還是咬緊牙關,向著身後喊道:


    “聽到二當家的話沒有,還不動起來,找個地方把這些屍體埋了。”


    接著,王二牛客氣道:


    “三位當家先迴山寨歇著,這裏就交給小的吧!”


    樊虎頷首,又提醒道:


    “到時候先挖個大坑,把這些屍體燒了再埋吧,如此更穩妥些。”


    王二牛連連答應。


    樊虎得迴去好好考慮,接下來該怎麽辦。現在反是造了,但接下來要幹什麽,卻不能太過隨便。


    在這方麵,樊虎也不是專業戶,實在是讓人有些頭疼啊!


    ——


    與此同時,在平陰縣到曆城路上。


    一隊人馬沿小路而行。


    為首之人,拿著一柄五股托天叉,身上還披著戰甲,看他模樣,不是尤俊達又是何人?


    在知道曆城消息後,尤俊達心中急切,沒有等單雄信和王伯當他們,就自行帶人趕往曆城,想要伺機而動。


    楊林威名在外,雖然樊虎、秦瓊實力強悍,但很多事情無法預料。


    尤俊達自然無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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