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走到馬路中間來了,倏然一驚,向旁邊的人行道走去。

    沒有開車,隨意走走,不知不覺走出老遠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她收攝心神想看看自己處在什麽位置。狹窄的巷子透著厚重的年代感,路邊的垃圾隨意堆放發出一股股惡臭,幽幽的路燈光一閃一滅,照見周圍低矮的老舊樓層,偶爾傳出幾聲嬰兒的啼哭,沒有見到路標、路牌什麽的,風吹在身上有些冷,她拉攏了風衣領子。全然陌生的環境令她隱隱不安,脊背一陣陣發冷。

    從路燈陰森森的影子裏走過來三個朋克打扮的少年,五顏六色的頭發和衣服在燈光下有一種妖異和邪惡,仿佛是遊蕩在黑暗中的魔鬼,對她吹起了口哨。“嗨,美女,這麽晚了不迴家是不是長夜漫漫孤枕難眠?要不要哥幾個陪陪你?”

    若是平時她一定會好好陪他們玩玩,但是今天她實在沒什麽心情,也不搭理他們,扭頭就走。

    三個少年攔住她,其中一個還試圖以手挑起她下巴,被她一甩包打開。

    “媽的,給臉不要臉!還敢跟老子動手?哥幾個,給我上!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臭女人不可!”被打到手的少年拿出彈簧刀甩來甩去嚇唬江若岩。短而小的彈簧刀在燈光的反射下發出幽幽的寒光,鋒利的刀鋒和尖利的刀尖霍霍躍動,有一種無畏無懼的放肆和邪獰。

    尼瑪!這些都是你小姑奶奶玩剩下的!

    本來心裏就煩著,如今被幾個小混混調戲、招惹,江若岩眼光一寒,也不答話,飛起一腳出其不意踹向一個少年小腹,然後甩包打掉了調戲她的少年的彈簧刀,用新學的一招半式詠春拳打趴下另一個少年。

    這一切太突然,三個小混混根本沒有料到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居然是個功夫高手,一出手就製服了他們三個。躺在地上哀戚戚地討饒,“女俠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又是被不良電影、電視、遊戲害的!都什麽年代了還女俠?

    她腳踹在一個少年胸口教訓道:“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什麽小混混調戲女人,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否則見一次打一次!滾!”

    她收迴腳,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將包往背後一甩,瀟灑地離開。

    剛才那耍彈簧刀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兇光,悄悄撿起地上的彈簧刀向她撲過去,江若岩一時不察,竟被他刺中後背。

    血,從她身上流出來。當她感覺到背上傳來的冰冷和疼

    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三個少年見她昏死過去,嚇得魂不附體,連滾帶爬地逃走。

    這是一條老巷子,平時人就很少,更何況是晚上,過了好久江若岩才被人發現送進了醫院。不過不是董庭芳住的醫院,而是她出事地點附近的一個小醫院。

    疼!疼!江若岩被背上傳來的疼痛驚醒,睜開眼看到的是醫院單調的白色,一動手發現手上正在打點滴。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女醫生和藹地看著她。她搖搖頭。

    “你的傷口不深,但是失血過多,再加上你有了一個月的身孕,所以需要好好靜養,趕緊通知你家裏人來把住院手續補辦了,然後好好調理調理身體,千萬不要再逞英雄去招惹小混混了。這年頭小混混都不要命的,你的膽子還真大,連他們都敢惹!”

    “醫生你說我——懷孕啦?”江若岩隻抓住這個關鍵詞,其他的什麽也沒聽進去。

    “是啊!你不知道嗎?已經快一個月了!這是我們醫院婦產科劉主任的名片,你如果想做人流的話請打這個電話,想上孕媽媽課程的話打下麵的電話。”醫生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江若岩就去查其他病房了。

    她懷孕啦?江若岩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寶寶,對不起!媽咪不是有意要害你陪媽咪一起住院的,如果知道有你的話媽咪就算被他們調戲幾句也不會出手的。媽咪向你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一種母性的聖潔、慈愛油然而生,她想跟雷厲風打電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眼前閃過他昨晚無情的臉,握著電話的手又放下。

    還是不要讓他分心了,婆婆不知道怎麽樣了,讓他好好照顧婆婆吧!

    打電話給盛俐要她按時送飯去醫院,再打給小侯讓她早點來上班。至於她,這時候能想到的也就隻有嶽靚和安琪了。

    “臭丫頭!你怎麽樣?死不了吧?”安琪和嶽靚一接到電話就匆匆趕來了,電話裏江若岩隻說受傷了,沒說具體情況,害她們嚇得半死,飛車趕來。一進病房看到正在和小油菜奮戰的江若岩兩人都一愣。“哇——天下紅雨了,最討厭吃青菜的人居然在吃小油菜,你確定自己沒被外星人改造了基因嗎?還是外星人占據你身體了?好你個外星人快從江若岩的身體上離開,不然我就叫科研所把你捉去做實驗!”

    “臭安琪你說什麽呢?沒看到小岩都住院了嗎?還鬧!”嶽靚看

    到江若岩倚靠在病床上,右手上打著點滴,左手努力叉著青菜往嘴裏送,不由心生不忍,眼眶含淚埋怨安琪。

    “我不過是緩和緩和氣氛嘛!”安琪坐到床上,接過來江若岩手裏的菜喂她吃。“這是什麽菜?炒的黑黑乎乎的還能吃嗎?這醫院也太簡陋了,靚靚你去辦出院手續,我們把小岩轉到北外國際醫院去!”

    “我不去北外國際醫院!”江若岩想到婆婆住在那裏,堅決反對。

    她還沒有想好怎麽做,肚子裏的孩子暫時也不想讓他們知道。

    “那就去首都國際醫院吧!我表姑姑在那裏當院長,也好照顧小岩!”嶽靚的提議得到通過,兩人立刻為江若岩辦了轉院手續。

    嶽靚留下來照顧江若岩,安琪神神秘秘地說是有事要辦就走了。

    從江若岩跟醫生的對話裏聽出端倪的嶽靚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的肚子,驚喜地問:“你懷孕啦?”

    江若岩撫著小腹點點頭。

    “天啊!那——那我去找月嫂來伺候你,你等我!”嶽靚緊張過度被床腿絆了一下。

    “靚靚!你迴來!才一個月而已你找什麽月嫂?”江若岩好笑地把她叫了迴來。

    嶽靚緊張萬分,想想覺得不妥,打電話叫來家裏的管家服侍江若岩,這個管家的孩子已經上初中了,肯定有照顧孕婦的經驗。

    “你都懷孕了雷厲風怎麽不來看你?”

    “我沒告訴他!”江若岩逃避她探詢的眼光,看向窗外。

    嶽靚給她找的這間病房位於二樓,是醫院裏最好的病房,專為高幹預備的,窗外就是一個小花園,開了幾枝嫩黃的迎春花,還有幾株晚開的臘梅,在料峭的春風裏招搖。

    看著這些花,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不知怎地,突然好想念大姐,不知道她在美國過得好不好。

    “小岩,你真的不打算告訴雷厲風嗎?這樣不太好吧?”嶽靚看著她的小腹。

    告訴他隻會讓他更擔心而已,她不過是小傷,養幾天就沒事了,他照顧婆婆就已經夠辛苦的了,哪有精力再照顧她?江若岩搖搖頭。

    “可是女人懷孕是很很大事,說不定因為你懷孕他和你婆婆就原諒你了呢?”嶽靚天真地想。

    “就算是他們原諒了我又能怎麽樣?根本矛盾還是沒有解決,我和婆婆的脾氣還是不對盤,不知道什麽又會吵起來,而她的病是終身都不能受刺激的,還是不要招惹她

    了。靚靚,你說,當初我是不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我這種人是不適合結婚的,貿然闖進婚姻的圍城裏隻會撞個體無完膚、頭破血流,如今有這種結果是我活該。”江若岩思考著婚姻的意義。

    雷厲風沒有電話打來,他還在生氣吧?

    她該去打個電話問問婆婆的病好點兒了嗎?看著手機中雷厲風的號碼,她遲遲沒有按下撥號鍵,卻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小岩,我告訴你已經抓到那三個傷害你的混蛋了,你打算怎麽處置他們,我還沒有讓人把他們送到警局,你說!”安琪的聲音充滿的興奮,她在電話裏聽到三個少年的哀嚎。安琪手下的保安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想必把三個人打得不輕吧!

    “你看著辦吧!隻要讓他們以後不敢再欺負人就行!也別太血腥,還是送交警察局吧!”江若岩對這件事意興闌珊,若是平時她一定會親自去招唿這些人渣,但是現在她有了寶寶,要為孩子做榜樣,不能太暴戾。

    “那好,你注意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不準苛待我的幹兒子!”安琪已經從嶽靚那裏知道了這個好消息,跟嶽靚雙雙報名要做她兒子的幹媽。

    “好,我知道了。”江若岩掛掉電話,望著電話出神。

    她懷孕的消息暫時不想告訴任何人,因此囑咐嶽靚和安琪不要向別人透露。

    這個孩子她是一定要的生的,但是,目前的情況,她真的不知該如何處理。

    而與此同時,董庭芳醒了過來。

    雷厲風見媽醒了,興奮地握住她的手,“媽,你醒了?”

    “小風,你給我休了江若岩那個女人!”董庭芳見到兒子眼睛一濕,第一句話就令雷厲風愣在當場,不知如何迴答。

    “媽,你才剛做完手術,不要想太多,要不要再睡一會?還是你想吃點東西?想吃什麽?我去買!”雷厲風隻能顧左右而言他,對母親的要求既不拒絕也不同意。

    董庭芳哪裏聽不出來他的袒護之情,翻了個身不再看這個跟自己離心離德的兒子。半晌,戚戚地說:“你不用管我了,去找她吧!就當我沒生你這個兒子……”

    “媽,你這是做什麽?小岩她縱使有天大的錯終究是我的妻子,您的兒媳,您就不能像對待我一樣包容她嗎?何況不過是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畢竟年紀還小,不懂事,我已經警告過她了。這件事我們就當做過去了,我讓她給您來賠禮道歉好不好?”雷厲風坐在床邊,拉著母親

    露在被子外麵的手說。

    “你這是在幫她指責你媽小題大作了?好,辛辛苦苦三十年養大的兒子居然幫著別的女人來欺負我,真是我董庭芳這輩子最大的悲哀!”董庭芳俯在枕頭上嚎啕大哭起來,不再是自恃身份的高級知識分子,而是一個被兒子的態度傷透了心的母親。

    “董女士你怎麽哭啦?你剛動完手術情緒不能太波動,否則容易引起腦血管再次破裂,是很危險的。你什麽都不要想,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來查房的陶醫生見到董庭芳過來勸慰。

    “媳婦整天惹我生氣,兒子不孝順,外人欺負我,我想想就不舒服,哪裏能心情愉快?陶醫生你們根本就不應該救我,讓我死了算了,不然早晚也得被氣死!”董庭芳哽咽道。

    “媽,你不要激動,有什麽事我們出院再說,到時候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好不好?現在你要配合醫生的治療。隻要你好好的,就是兒子最大的幸福,你隻有我一個兒子,我也隻有你一個媽,我怎麽可能不孝順你呢?不要胡思亂想了,安心養病。”雷厲風聽到他說得這麽嚴重心裏咯噔一下,不敢再惹她生氣,隻好先順著她。

    “那好,你們這幾天就去離婚!這樣的媳婦我一刻都不想要,胡奶奶喜歡去讓你孫子追吧,還有陶醫生……”董庭芳聽到兒子鬆口心裏高興,看著陶醫生白的單調冷漠的白大褂說。

    被她這一說陶醫生輕咳了一聲,尷尬地迴避雷厲風探詢的視線,隨意問了兩句就去其他病房了。當他看到雷厲風的時候心裏有說不出的失望,本來以為江若岩那樣的美女也就是配個英俊有錢的男人,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出類拔萃、鶴立雞群的男人,於是,隻有在心裏小小地哀悼自己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暗戀。

    縱使離婚,這樣的女子曆經滄海之後是不會看上他這樣平凡無奇的男人的。

    雷厲風聽媽媽這麽說不由多看了陶醫生和被點到名興高采烈找起孫子照片的胡奶奶,這到底是怎麽情況?他知道小岩受歡迎,到哪裏都有男人粘,卻沒想到連這醫院裏也不清淨。

    離婚?他沒想過。他的誓言可不是隨便說說,那是一口吐沫一個釘,對一輩子的承諾。可是媽的態度這麽堅決,讓他的心裏打起鼓來。

    至於該怎麽做他心裏亂極了。

    他不懂女人的心思,更不懂一個婆婆的心思,他知道妻子跟母親有些不對盤,但並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嚴重。隻是幾句拌嘴就能讓女強人似的母親氣得複發腦溢血

    ,氣得不顧兒子的幸福執意棒打鴛鴦拆散他們婚姻。在他看來那些口角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怎麽到了她們眼裏卻成了要命的大事。

    能不能找一個平衡點,既不用離婚又可以解除媽的心病?帶著這個疑問,雷厲風打電話跟政委求助,而號稱馭妻有術的政委居然給不出一個好意見,唯一的建議就是讓她們分開,越遠越好。

    已經十天了,雷厲風一直沒有打電話來。從盛俐那裏她知道婆婆恢複得很好,就快出院了,這些天她一直跟兒子說她的不是,看那意思是打算鼓動雷厲風跟她離婚。而雷厲風自始至終都沒說什麽,既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隻是很盡力地照顧他媽。

    他能說什麽?難道告訴自己的母親他永遠不離婚好氣死他嗎?江若岩訕笑。

    離婚這個詞她不是沒想過,隻是沒想到來的這樣快,這樣突然,在他們還愛著彼此的時候,在他們的婚姻才開始沒多久,在她有了他的孩子的時候。

    出了院,她沒有迴那個跟他共同的家,害怕麵對一室冷清,害怕一個人睡在曾經兩個人翻紅滾浪的大床上。

    安琪這陣子要躲避家裏的逼婚,陪著她住進了沈容白家裏位於郊區的別墅式酒店,那曾經讓她誤解了雷厲風的地方。那些記憶仿佛還在昨天,而她的婚姻已經沒有了明天。

    每天好吃好睡,睡醒了就和安琪聊天、看電視,很多時候嶽靚都來陪她們。

    她吃完了滿滿兩大碗魚翅撈飯,又喝了一碗海參湯,由安琪陪著在院子裏散步。院子裏的花都次第開了,紅的海棠,紫的丁香,白的梨花,粉的桃花,開得如火如荼,好不熱鬧。可是她心裏的那朵花卻謝了。

    他依然沒有打電話來,也沒有問起過她的情況。盛俐說他每天晚上都到很晚才睡,一個人躲在書房裏抽煙,房間裏到第二天打掃的時候還有很大的煙味。盛俐說他心情很不好,從來也沒有笑過。

    他在猶豫,猶豫該不該跟她離婚。她知道,了解他的每一個想法,就想了解自己喜歡什麽牌子的香水、皮鞋,因為,他已經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卻已經下了決心,她江若岩不是婆婆媽媽、拖拖拉拉的人,既然明知已經不可挽迴,還不如快刀斬亂麻。拿起手中的手機,她撥了那個最熟悉的號碼。

    “雷厲風,是我,你有時間嗎?我們見個麵聊聊吧!”

    “好!”他隻說了一個字就掛了電話。果真是冷酷無情,看來對她的

    怨恨還沒有消除啊,不過也好,這樣更有利於談她想要談的話題。

    咖啡廳裏,江若岩點了一杯熱牛奶,而雷厲風則點了一杯江若岩最愛喝的摩卡咖啡。

    “你瘦了!”

    “你胖了!”

    連個人異口同聲開口,又同時陷入沉默。

    攪著杯子中的咖啡,直到把上麵的那層奶泡完全混入咖啡中,黑褐色的咖啡漸漸被白色的牛奶稀釋成淺淺的乳褐色,一股苦苦的、膩膩的香氣傳進鼻尖,雷厲風深吸了口氣。有些失望,除了咖啡香什麽也沒聞到,沒有那熟悉的香奈兒五號的清香。

    記得度蜜月的日子她最愛噴這個牌子的香水,常常讓他聞得如癡如醉。不止如此,今天的她也沒有化妝,更沒有點最愛喝的咖啡,整個人看起來很不一樣了,但他又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江若岩喝了一口牛奶,將杯子抱在手裏搓著,靜靜地看雷厲風。他瘦了很多,眼圈黑黑的,連顴骨都凸了出來,精神看上去也不好,那張意氣風發的臉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讓她,心疼。

    這個最懂得照顧自己的男人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不知道他照顧婆婆的時候有沒有想起她,應該是沒有的吧?否則怎麽連一通電話也吝於給予,十幾天不聞不問。

    他對她的心已經冷了吧?對她的熱已經涼了吧?

    感情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他們沒有因為第三者而分開,反而要因為家庭的反對而勞燕分飛。

    看來這婚姻不是光有愛情就足夠的。

    “媽——還好吧?”分別了這麽多天,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以這樣的開場白緩和尷尬。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夫妻的感情冷淡到這種地步了?江若岩低垂下眼簾,看著手裏漸漸冰冷的牛奶。

    “媽很好,已經能下床活動了。醫生說她恢複的很好,隻要不再受刺激、生氣就不會有什麽問題。”雷厲風攪動著咖啡小心翼翼地說。

    “哦!那就好!沒有我在麵前惹她生氣她應該會恢複得很快的!”江若岩咬著唇,放下杯子,手無意識地敲打著玻璃桌麵,修長的指甲上沒有任何修飾,難得恢複本來乳白色,在桌麵上發出叮叮的響聲。

    這響聲一聲一聲都敲進雷厲風的心裏,每一下都是無聲的控訴和幽怨,每一聲都是分別後的思念和擔憂。他伸手覆住她青蔥似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以暗啞的聲音說:“委屈你了。”

    嚶嚀一聲,江若岩臉

    上簌簌落下一串串淚珠。

    “別哭!是我不好……”雷厲風坐到她身邊摟住她,以自己堅實的臂膀圈住她顫抖的身子,以自己溫暖的胸膛為她抵禦這世界無盡的寒冷。

    雖然要她不哭,可他自己眼中也蘊滿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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