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坐薑冕身上,一寸寸將薑小冕納入,徹底沒入後,唿吸重得難以為繼。這便是所謂的騎虎難下吧。

    但,終歸是死不了,又怕什麽呢?一咬牙,身體前傾了一下,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一牽連,兩個人都唿吸沉重。然而看著身下被壓住的太傅動了動眉頭,眼波流轉,臉上不知是痛苦還是享受的表情,就覺得大概這個折磨他的方式是對的。

    一傾一撤一進,薑冕臉上複雜的表情加深,手指攥住了被麵。看來就是這樣了!雖然我也遭受牽連,但不吝將動作幅度加大,兩腿膝蓋抵在他腰側,狠狠地使力,感覺要被攪碎,我渾身跟著一顫,薑冕重重喘了一聲,好似頗不能承受。

    雖然自身損失不小,但內心也不由生了幾分折磨別人的愉悅。然而,他目不轉瞬盯著我,口裏卻魅惑道:“陛下繼續,再用力,別停……”

    這麽說他還很享受?我眉心一皺,如他所願,繼續用力推送,快幾分,陡然停下,氣喘籲籲地看他也氣喘籲籲。他根根眉毛都要擰起來,一臉的責怪:“怎麽又停?”

    我冷聲一哼:“求朕啊!”

    他從善如流:“求陛下狠狠地臨幸臣下!”

    我吐出口氣:“可是朕累了……”

    他語含嗔怨:“這才多大會兒?”

    我彎腰趴下,不想再動,身體酸軟無力,腿根都快撞得麻木,兩臂交疊擱在他胸前,腦袋俯下,悶聲:“沒力氣了。”

    “那你下來,我來。”他勸諫道。

    “不!說好的鳳在上!”我趴在他胸口不動。

    “……在上,不是說就坐在上麵,無為而治是不行的!”他諄諄教導,並催促,“快點,你這樣丟下小太傅不管,怎麽可以?”

    “朕已經臨幸完了,讓他做一個安靜的小太傅吧!”我依舊不為所動。

    “……”薑冕握了我手臂,驀然翻身,來了個鳳在下,將我壓在身下,對著臉頰親了一口,“陛下臨幸完了,輪到臣侍寢了。小太傅喜歡陛下還沒有喜歡夠,不肯安靜呢。”

    當下壓腰挺入,深深淺淺,一次次開疆拓土,撞入最深處……

    高吟重喘,嗓音嘶啞,揮手亂拍,攥住他垂落的青絲,神智昏沉,徹底淪陷在他狂放攻伐下。

    船身搖晃顛簸,木榻幾欲散架,發絲全垂榻外,掩不盡一室的放蕩。

    終至鳳凰,被攫取殆盡,全身顫個不停,心神俱裂

    。

    他又持續幾下後,抽身而出,抓了方巾,泄於其上。

    瘋癲之後,他自後方將我摟抱,扯了被褥覆蓋彼此,手掌還在胸腹之間摩挲遊動。但願他不要再輕舉妄動,耳邊聽著他尚未平複的唿吸,我也再無法分神,昏倒在榻上。

    ……

    仿佛置身波濤之上,輕輕地搖晃,睡意深濃,不願醒轉。奈何總有手指撫琴一般撫過身上,每一寸都不放過,每一寸都要染指。被挑撥得逐漸清醒,眼未睜,便有晨光跳躍在眼皮,提醒著一夜過去。

    我轉了轉頭,躲避晨光,然而腦海影像已經醒來,一幕幕閃過,在清早晨間裏想來,難以置信。遂蒙頭鑽入被褥。

    “能躲哪裏去?船該靠岸了,要起了。”耳邊,薑冕柔聲細語,輕歎,“春宵苦短,恨難挽留。”

    我趴在被褥裏不動,裝作沒有醒來過。

    “看來元寶兒也不想結束,想要繼續?”他作勢又壓過來,輕輕地蹭了蹭。

    “哼!”我挪了挪,避開他。

    他在我脖頸上親了親,見我委實不想再搭理他,便隻好自己起身,撿了地上的衣物套在身上。我藏身被褥裏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昨夜沒有說明白,這樣算什麽呢?今日要怎麽辦?還怎麽見人?

    他抓了一團衣物到被褥裏給我穿,我隻能配合,然而身體無一寸不痛,直皺眉。先拿貼身小衣給穿了,再單衣,中衣,外衫,連褲子也給慢慢套上,係好。隻是他邊穿的時候邊趁機看了看慘烈的傷勢,手指輕撫了撫紅腫地帶。抬眼看我時,被我瞪得無地自容,一臉愧色。

    畫船忽然一震,再穩住。

    “到了。”薑冕抱我下榻,腳邊是夜裏掉下的香枕。

    兩人一起迴頭看美人榻,均是滿麵通紅,紛紛避開眼睛。

    走上船頭,我剛落穩腳,就被眼前情形驚呆。

    河溪兩岸遍布神策軍,一個個如臨大敵,弓箭都在手中。岸上站著一個人,臨風不動,處亂不驚,此時卻修眉緊鎖,深湛的目光凝在船頭。

    正是皇叔。

    我被這陣仗一驚,腳下打晃,被薑冕在後方扶住。

    薑冕臨兵不懼,卻笑道:“陛下在此,皇叔攜兵意欲何為?”

    皇叔一雙眼從我臉上仔細地看了看,再轉向落在我腰間的手,沉聲開口:“自然是救駕!”

    薑冕低眉笑:“皇叔

    的意思是說薑冕挾持了天子?”

    “拿下薑冕!”皇叔一聲令下,神策軍隨之而動,潮湧向畫船。

    “睡陛下的代價可真不小。”薑冕在我耳邊輕歎,又似笑謔,“群敵環視,從此後步履維艱呐。”

    神策軍步步圍近,就要踏上畫船,我低聲開口:“退下。”

    神策軍止步,卻並不後退。

    我抬眼投向皇叔:“神策軍果然隻以皇叔為尊,連朕也號令不動?”

    “退下!”皇叔喝令,神策軍又如潮水急退,讓出岸邊。

    薑冕扶我下船,上岸,沒走幾步,一名神策軍牽來我的千裏駒玉花驄,看得我腿根一軟。昨夜降虎狼,今日再上馬,非駕崩不可。就在我心內吐苦水之時,神策軍後奔來一頂軟轎,落到馬旁。軟轎之後,是帶了一批衙役急速趕來的京兆尹。

    “臣奉太傅之命,前來恭迎陛……”京兆尹走到轎旁,正要叩拜,目光落到我臉上,怔住了。

    薑冕伴我身邊,此情此景,再無半分掩飾,一切昭然若揭。

    “施大人一早準時迎駕,辛苦了。”薑冕扶我上轎。

    走過他身邊時,他仍在失態,震驚的雙目追隨我的身影,一直送到轎中,直到薑冕放下轎簾,阻斷。

    轎子裏錦墊綿軟,稍稍緩解身體疼痛,調整了不那麽難受的姿勢斜倚著轎壁,就聽薑冕道聲“起轎”。軟轎抬起,我揭開窗簾,對外邊道:“京兆尹接駕有功,賜賞。太傅,朕的披風忘在了船上,你取了入宮還朕。朕微服出宮,還請皇叔不要張揚。”

    轎外三個男人,聽我一一安排,此中深意,想必都能明白。

    起轎迴宮,神策軍護送,城門、宮門,有皇叔親臨,一路順暢。迴到內宮,遣走轎夫,在無人的迴廊上,皇叔將我攔住。

    “陛下,據我所知,昨夜你是被誘騙至城外,巫陽溪畫船,是不是?”他垂眼淡語,語中涼氣逼人,“據宮女說,薑謝兩家公子有國事要同陛下相商,那為何畫船裏不見那兩位公子,卻隻有薑冕一人?”

    我心中忐忑,視線低垂,手指緊攥:“那兩位公子臨時有事,未能前來。”

    頭頂涼氣更甚:“既然兩位公子爽約,陛下為何不折返?”

    我鼓了鼓氣:“因為太傅有事情要跟朕討論。”

    “討論了……一晚上?”

    我垂頭:“討論得太晚,就夜宿

    船上,來不及迴宮。”

    “好。”皇叔停頓片刻,“那陛下為何又獨留太傅一人迴畫船?是要去整理什麽,還是要抹去什麽?”

    我心下一驚,不由自主退後一步:“朕的披風忘在了船上……”

    皇叔步步緊逼,句句駁斥:“一件披風而已,值得陛下如此惦記?取迴披風而已,為什麽不讓旁人去取,偏要勞駕太傅親為?”

    我握拳咬牙:“朕做什麽,要向皇叔匯報麽?”轉身奔……

    被皇叔一把扯住,沒奔成,還被拖進他臂彎,被迫仰頭。他麵色陰沉,探手解開我領口,衣襟一扯,便停止了動作。我被他此舉嚇得臉上失色,但見他目光落在我頸上,眼神不動。

    半晌,他將我放開,語氣如冰:“跟你娘一樣的膽大包天,我倒看你怎麽維護他!”說完,從我身邊錯身走開,出了迴廊。

    我許久才迴神,左右看看無人,趕緊奔了。

    一路躲避宮人,從偏殿後門閃了進去,未見答應好在這裏守門的情兒。

    迴寢殿後,一片寂靜,門窗緊閉。正覺奇怪,不知不覺走到床邊,見紅燭燃盡,恍然頓悟。昨夜納妃,寢殿內自然無人會打擾。轉頭看向床上,彌泓還在鴛鴦被裏沉睡,麵容幹幹淨淨,如雨後澄澈的藍天。

    我散下頭發,前去打開殿門,外間果然已候了幾個宮女。

    “陛下!”宮女們跪地。

    “備熱水,朕要沐浴。”

    “已備好,浴桶要搬進寢殿麽?”

    “不,搬去……”我稍作籌謀,“留仙殿。”

    自太傅搬走後,留仙殿一直空著。如今彌泓住了我的寢殿,那我搬去留仙殿好了。

    近來諸事幹擾,許久未涉足留仙殿,雖有宮人每日打掃,終究少些人氣。空曠曠的殿閣相連,今日再走一遭,每個角落都能拾起兒時記憶,有蛐蛐兒作伴的歡樂,有被迫讀書習字打手心的悲苦。慘兮兮的傻太子身邊,總有東宮少傅的身影,不是罰抄書就是擰耳朵,言語舉止總能氣得從容的少傅淡定不能。

    推開後殿的門,走進蔥鬱庭院,那株梨樹已過花期,繁盛茂密的枝葉確比記憶中少傅上樹摘花時壯闊不少。

    我倚著殿門看,仿佛能看見那時兩人偷喝宮中酒釀羅浮春,醉倒砌下梨花間的情形。

    “陛下,都已準備妥當了。”宮女來稟報。

    我收了思緒,前

    去沐浴。

    湯浴殿裏,屏風圍架,浴桶擺好,熱水注滿。我按照記憶裏的位置,打開一隻木櫃,果然找到采集的一包包梨花。我打開錦包,撒了梨花到水麵。侍女要來幫忙拆錦包,我製止:“一年一采集,還是省著些吧。”

    “這些是太傅收集的?”侍女望著木櫃裏堆成山的梨花包,驚詫不已。

    “還有誰會這麽無聊!”我關上木櫃。

    “太傅風雅之人。”侍女紅著臉低頭。

    看來皮囊的風雅確能蠱惑人心,殊不知其還有放浪不羈的骨相。

    水溫試好後,侍女替我寬衣,剛解開領角,便聽她一聲驚唿:“啊!”

    好像見鬼的樣子。被皇叔攔在迴廊上,他所見也是如此麽?

    “怎麽?”我轉身拿起案上一麵銅鏡,扯開衣襟照看,頓時也跟著驚悚地叫喚一聲。

    脖頸上遍布紅痕,深深淺淺一片,還有牙印,沒有一寸完好。不消說,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侍女給我寬下全部衣物,震驚得連連失聲。

    我跟著低頭一看,胸上咬痕,腰上指痕,腿上淤痕……

    我搶過侍女手裏衣物遮蓋身上,耳根滾燙:“你出去吧,朕自己洗。”

    侍女滿麵通紅,比我還羞:“可要太醫院配點藥?”

    “不用!在宮裏找點備用的藥就行了,不必去麻煩太醫院了!”

    我忙滾進浴桶裏,將自己全部浸泡,然而熱水一激傷口,我趴在浴桶上直喘氣。

    “真的不用叫太醫麽?”侍女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我趴在桶邊咬牙切齒,“去打聽一下,朕的披風送迴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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