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東也就隻能發發牢騷了,這年頭,寄人籬下,沒有人權啊!

    不過想想去京都也有好處,起碼那老妖婆在京都絕對不敢放肆地對他動手,而自己也不用在窩在s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發黴了!

    就這麽自我安慰了一番,西塞東感覺自己滿血複活了,從床上起來後動作迅速地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拍拍空蕩蕩的荷包,錢啊錢!

    還有比他更悲催的打工者嗎,每天勞心勞力還冒著生命危險出差不說,除了包吃住連半個鋼鏰的工資都沒有。

    自怨自艾地下了樓,西塞東看到正坐在陽台上看書的姬寧,拖著他的行李走過去,任命地開始檢查她的腿。

    “這裏,有知覺嗎?”西塞東按了按姬寧小腿上的一個部位,見姬寧搖頭,手指往上移了移,“這裏呢!”

    姬寧平靜地搖搖頭!

    “別灰心啊!”西塞東站起身拍拍姬寧的肩,安慰道,“治療時間還短,相信我,你一定會站起來的!”

    姬寧頷首道謝:“謝謝西塞東醫生!您不用安慰我,這腿,對我來說並沒有很重要!”她最重要的,是腦子。

    西塞東尷尬地擺擺手,“別謝我,我也是個打工的!你看,”指指身旁的行李,“我被你阿姐召喚要去出差了!”

    說著又看了看隱在一旁的小莊,對姬寧囑咐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開的藥照常喝,按摩時間嗎,就一天兩次,早起和睡前!你也不要自己來了,沒什麽力道,就讓小莊幫你按!”

    姬寧:“我自己來還是可以的!”

    西塞東直起身子,正要轉身走,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又對著姬寧彎下腰;“小姑娘,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姬寧:······西塞東醫生你可以走了!

    感覺到角落裏隱隱的殺氣,西塞東撓撓頭,轉身就走。

    走到別墅大門那裏,他恍然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人,目光轉向客廳,正對上薑澈少年含笑的目光。

    於是扯著嗓子又喊了一句:“薑薑啊,你腦子還沒長好呢,最近少看書少看電視少用腦子多睡覺,別忘了!”

    薑澈默默放下手裏的書,眼神無聲表達了和姬寧一致的意思:您還是趕緊走吧!

    季雲開放下手機,緊接著又給金剛打過去一個電話,秒接。

    這人,還真是!

    “老大,有什麽吩咐?”金剛坐在客廳鋪著地毯的地麵上,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還在看身前沐浴在陽光下的女孩,聲音已經在刻意地壓低,卻還是在客廳裏迴蕩了一會。

    紅川聽到老大兩個字,轉身看過來!

    金剛默默開了擴音。

    季雲開的聲音響起來,“紅川在你身邊吧,告訴她,我可以接手紅館,但她必須接受我的考驗,第一個,西塞東會從s市到達京都,這一路上會有人追殺她,我要她不止秘密護送西塞東安全到達我麵前,還要把追殺西塞東的人和幕後遙控的人,一網打盡!”

    金剛顫了顫嘴唇正要接口,季雲開緊接著又添了一句:“你不能幫她!”

    “我接受!”

    話筒裏清淩淩的嗓音說得很幹脆,季雲開嘴角彎了彎,“我期待你的表現!”

    兩通電話季雲開並沒有避著人打,對於電話裏傳達出來的信息,不管是季雲流還是甄霏,都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從腦子裏摒除。

    季雲開掛掉電話後緊接著就拿起了刀叉,看了看對麵兩個人,揮揮手:“我開動了!”

    陡然從那麽嚴肅的話題跳到吃飯上來,真是,不愧吃貨屬性!

    飯後要去醫院,這是兄妹倆商量好的,但季雲流留甄霏一個人在家不放心,到最後變成了三個人一起!

    季庭川所在的醫院在市郊,車子行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季雲開從來沒來過,所以由季雲流來帶路。

    醫院坐落在山明水秀的山腳下,占地寬廣景色優美,季雲開看到卻是諷刺地一笑,任他景色再好,季庭川也沒了欣賞的能力,每天苟延殘喘,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對於季雲流,醫院裏的負責人顯然是認識他的,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住院部三號房。

    隨行的護士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朝季雲流三人客氣道,“三位請進!”

    季雲開率先邁進了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偌大房間中央一張寬大的病床上形容枯瘦的老人。

    這真是季庭川?

    印象裏的身影高大健壯,發絲永遠烏黑濃密,臉皮也保養得很好,或許是春風得意的原因,這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依舊朝氣滿滿。

    而現在呢?

    蜷縮在大床上隻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露在外麵的手掌和臉布滿了老年斑,皺皺巴巴地可以跟老樹皮媲美,頭發隻有稀疏的幾縷,花白沒有一絲光澤。整個人足足老了一倍,說他九十多歲都有人信!

    可能是聽到了開關門和腳步聲,病床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拚著力氣般把頭往朝著門口的方向挪動了些許,待看清站在門口的季雲開,整個人都微微一震,看那樣子是想掙紮著坐起來。

    季雲開往前走了兩步,中途搬了把椅子,放到病床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去,聲音涼涼的,“你老都這樣了,還費什麽力氣呢!”

    病床上的人唿氣起伏加劇,季雲開看著季庭川臉上的唿吸機,眯了眯眼:“在病床上等死的感覺如何?”

    季庭川眼睛瞪大,放在被子上的手也顫抖起來,季雲開掃了一眼,換了個姿勢坐著,“沒想到我還會迴來吧,不過我現在看你這副淒慘的樣子我心裏舒坦多了,至少我還好好活著,活得比誰都好,而你,現在這幅樣子還不如直接自我了斷呢!”說著又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我忘了,你現在這樣,連自我了斷想來也難,不如我幫幫你!”

    季雲開探手彈了彈唿吸機上的殼,作勢要拔,眼睛斜斜看過去,“我這次來呢,目的想來你也清楚,季氏隻會是我和我哥的,蔣清輝母女我和我哥會好好關照她們的,我想,過不了多久,你們一家三口就能做伴了。”

    “季庭川,所有的仇,所有的恨,我都會一點一點報複迴去的!我想了想,不能讓你死,你要是死了,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乎的一切從手中一點點溜走怎麽努力都抓不迴來的痛苦,又怎麽能夠體會到呢!”季雲開站起身,直直地看著季庭川的眼睛,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來,“我要你比我母親痛苦千百倍!”

    “滴滴滴!”儀器報警聲突兀地響起來,季雲開一愣,直到被趕來急救的護士和醫生推開,才悠悠地出了一口氣。

    頭發被人揉了揉,季雲開轉頭去看,就見季雲流慢慢收迴手,“走吧,搶救時間不短,沒必要在這裏待著!”

    甄霏在一旁點頭,附和道:“空氣也不好!”

    三人並肩走出住院部大樓,到了專供人休息的木質長廊上,季雲流拂了拂木頭長椅上麵的落葉,招唿季雲開和甄霏坐下來。

    偏頭去看出了病房就一言不發的季雲開,“雲開,你說的,真的就是你想的嗎?”

    季雲開雙手交叉枕在腦後,“季雲流,你不懂!”

    “在我的觀念裏,負責是一個很重的詞。我們都是他的兒女,也是他的責任,就算他和我們母親感情不深厚,但至少我們的身體裏,留著和他一樣的血。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在算計我之前,他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他的女兒,還是說,為了他那所謂的真愛,我便是可以隨意舍棄的!”季雲開悠悠說完,定定看著季雲流,“這種人,不配為父親!”

    說話來氣季庭川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她就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是怎麽把他的真愛和愛女一步步變成喪家之犬的!

    季雲流垂了眸,是啊,他不懂,因為沒有親身體會,他永遠想不到那天夜裏季雲開一個人全身上下隻裹著一件大衣是怎麽迴到那幢住著謀劃了一切的人的宅子裏的,在懷孕後自己這個隻有16歲的妹妹又遭遇了怎樣的眼光,這四年時間裏,他的妹妹蛻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又吃了多少苦!

    而所有種種,卻都是拜他們那父親所賜!

    他的心底猶存了一份柔軟,因此隻想著報複蔣清輝和季瓊羽母女,但季雲開,最恨的卻是季庭川!

    但現在,季雲流覺得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這事,沒有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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