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心濡記得,她當時笑了,笑得很開心,眼角卻有漣漣清淚,不停地流淌著。

    麵前的肖睦英俊依舊,帶著淡淡的薄荷氣息,清爽靜潔。目光清澈,雖笑容吝嗇,絕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他看過來的目光,柔柔盈盈,充塞了濃濃柔情。

    是什麽讓冷漠如他如此熱切?她有哪裏好?

    一如對待一生的至愛,眼睛裏盛滿濃濃蜜意,望著深情眷戀、疼惜的那個人,漸漸地幾乎控製了他的歡樂他的笑語。

    愧疚之心,無以言表。

    往事幾乎脫口而出,她在百轉千迴間,仍是選擇了躲避。

    有些東西,她缺少麵對的勇氣。暗暗給自己打氣,明天,明天,她就告知一切。

    肖睦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將她環抱胸前,用手拍著她的後背,象一個慈愛的父親對待最愛的小女兒一般。

    那一晚,她拋卻了煩憂暢情地玩、暢情地瘋,頭發亂了,身上汗了,仍是興致不減。

    讓她困惑的是,每當他的肌膚貼近了她,她都能在他的懷裏聞到一種淡淡,吸引人的味道,是一種混合著強悍勇猛的感覺,剛強中有一種比較清爽的味道。

    那個時候,她就會麵色微酡,雙目惺忪,一臉的媚態。

    那個時候,他總會失神地吻住她,輾轉地、留連的。

    自從那晚他們有了初次擁吻後,肖睦就常常親吻她的額頭,或者是鼻尖,而嘴唇隻是輕輕地碰觸,象今晚這般熱情,卻是少見。

    韓心濡發現肖睦喝了不少的四玫瑰。

    他的眼底多了份笑意,一份活潑,使他看起來,開朗了許多。

    吧廳內射燈轉了億圈,將人本來就混亂不堪的腦神經再次擊潰。

    酒精讓肖睦的眼神越來越狂熱,他唇邊唿出的熱氣,就嗬在韓心濡的耳邊,最終肖睦腳步微有淩亂,他寬大的手掌仍是牽著她的手,離開了香榭麗宮,離開了那個燈紅酒綠讓人沉迷的地方。

    坐進了車裏,他摟過了韓心濡,讓她趴在胸前,讓她聽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韓心濡柔順地趴在他的胸前,靜靜地聽。

    “聽到了什麽聲音?”肖睦笑著問。麵對她,他總是在笑。

    “咚!咚!”

    “沒有聽見我要吻你嗎?”暗夜中,肖睦的眸晶亮晶亮,閃爍著情與欲。

    “沒有!”韓心濡仰起了頭,他什麽時候,學會了玩笑!

    她的嘴唇近在眼前,嬌嫩芬芳,裏麵仿佛還有著橙汁的沁香,肖睦摟過她的脖子,嘴唇便印到了韓心濡的嘴上。他們象一對擁吻魚般,立刻就難分難舍。

    他的手漸漸下滑,滑到了她細細的腰肢上,熱量透過布絲清晰地傳到了她的身上,頓時身體忠實地傳來躁動,再睜開的眼睛裏,多了情欲的味道。

    韓心濡試著推開肖睦,平息彼此升溫的熱情。可肖睦的手有力地摟著她的身子,嘴唇更是探得更深,與她的香舌不停地糾纏。

    韓心濡用力推開身邊的人,香喘不已:“你聽我說!”

    肖睦趴在她的肩頭,深深喘息後,沉聲道:“你說,我聽著呢!”

    怎麽說呢?畢竟不是怎麽好事。

    “肖睦…”

    “噢,我在聽。”

    “我…”

    “說呀,我聽著呢。”

    “你有沒有想過…”

    “想過什麽?是不是婚姻?”說到婚姻,肖睦抬起了頭,黑亮的眸子象是燃燒般璀璨。

    “你說哪去了!”打什麽岔,不知道人家得鼓起多大的勇氣,才可以說得出口!韓心濡笑嗔著捶上了自己的小拳頭。

    “那是什麽?好!我不說,聽你說!”肖睦伴了一個狡黠的笑,用嘴唇點了點韓心濡的鼻子。

    “別鬧!”心好亂!這決心好下,話卻難說,韓心濡窘得臉色泛紅。

    武迨總是盤橫在她心頭的一根刺,韓心濡雖然麵對著摯愛自己的人,可心底的悲涼仍象是冷徹的清泉,緩緩流淌在深冬蕭瑟的山林。其中有不甘,有痛苦,更多的仍是深深的不舍。

    她不舍得傷害武迨,更不舍得傷害一心為自己的肖睦。她的心好難,好難!

    肖睦看她嬌羞的模樣,心笙神搖,快速地朝她麵額上輕輕一吻,恬笑道:“這才是胡鬧呢!嗬嗬。”

    韓心濡更是羞紅了臉,朝肖睦怪嗔地作勢啐了一口。

    肖睦摟過她,又是一陣大笑,親昵地親吻著她的麵腮。

    “我是想說…”韓心濡仍是猶豫,該不該說,怎麽說?

    “我不說話了,想說什麽,不要顧慮,說出來,咱們一起解決。”肖睦收了玩笑的神色,一本正經地說。他看得出,這件事困擾了她,讓她感到了為難。

    肖睦的一番話,讓韓心濡的心結解開不少,清了清嗓子,她開口道:“是這樣的…我以前交過一個男朋友,關係不錯…”

    “心濡,現在你跟他還是男女朋友嗎?”肖睦打斷了她的話,他已經知道她說的是誰,也感激她對自己的坦誠,可他不想知道。

    “現在不是!”韓心濡有些緊張地看著肖睦,他問這話什麽意思?

    “你們隻要不是男女朋友,你現在在我懷裏,其餘的,我想就沒必要知道了!”肖睦摟緊了身邊的人兒,心中充滿疼惜。在醫院她見到武迨的那個震驚的表情,其實已經暴露了一切,她的痛苦其實就寫在眼底,隻要細心看過去,總是能夠看得清的。

    如果讓他選擇,在她的過去和未來之間選擇,他肯定想都不想就選未來。

    過去他還不曾認識她,未來的路很長,他有信心經營得好彼此的未來。

    他會讓她做最幸福的妻子。

    韓心濡望著肖睦,艱難地分析著他話的意思。他聽明白自己的意思沒有?他知道自己過去的陰暗沒有?

    她搖了搖頭,眼眸裏積聚著漣漣淚花。

    肖睦的雙手,捧起了她的臉,他不要她不信,不要她的淚珠!愛她,就是全部。

    “我愛你,不論你以前是怎麽樣,或是以後怎麽樣,即使你不愛我,我仍愛你!所以我不會介意任何事,所以你什麽都不必告訴我,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心交給我,努力愛上我!”

    肖睦的眼睛,在車廂裏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韓心濡還是看見了一道光亮,使他的眼睛晶晶光閃,那光告訴她,他的話,絕非信口開河,絕非一時興起。

    他愛她!

    那一刻的肖睦,以及他臉上的神情與同時出現的溫柔,讓韓心濡在許多年以後,仍是記憶猶新。如同秋夜之中柔和的晚風吹拂了一池塘的碧波,粼粼水紋,蕩著柔柔蜜意;又似千樹萬樹繁花點點,清風吹來,嬌豔嫵媚、芳香撲鼻。

    “謝謝你!”韓心濡的淚珠終於落下,卻是欣慰的珠花,盛開在幸福的海洋之中。

    她撲倒在肖睦的懷裏,肖睦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幸福地閉上了眼睛。

    他和她隻間,是不是拔掉了最有力的一個障礙?

    迴到了住處,肖睦提起禮拜天可以休班。

    肖睦想到,也許經曆多了,視野變得開闊,他們的關係應該更為融洽。

    於是他提議:“要不明天咱們去郊外玩玩吧,整天呆在市裏,每天看到的都是混凝土的建築,沒一點新鮮感覺,還真是膩了。”

    而且他們還不曾以情侶的身份出去遊玩過,他很想跟自己心愛的人一道,融入大自然,讓那祥和寧靜的風景,帶給人最原始的震撼。

    韓心濡聽他提及,眼前立刻浮現出郊外美麗的景物,巍峨聳立的高山、淙淙流水,濺濺水花,還有那開得漫山遍野的野花。

    還有登山那種苦亦是甜的感受,雖然會很累,但是卻有放鬆的感覺。她很喜歡那種感覺,累到不能動,思想也會麻痹掉,想著想著,就仿佛身臨其境,眼神都帶著滿足,帶著欣喜。“要不咱們去爬山吧,我想去蒼穹山。”韓心濡想了想,說到。

    蒼穹山以前在上學的時候去過幾次,離市裏不太遠,一天可以來迴。而且山高而陡峭,從山旁嶝徑攀岩而上,自是有一番冒險的樂趣。雖然每次都累得走不動,可還是想去。那時候三五成群,上不去的時候自然有同學給拽上去,結群郊遊很是暇意,常常可以讓那憂悶的心情徹底解放、輕鬆一刻。

    肖睦眼睛裏帶著笑意道:“喔,行!到時候可不許叫累。”

    韓心濡嫣然,她看見肖睦眼睛裏的灼亮,還有一抹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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