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絢麗得過了火,才九點不到,就已經帶著炎熱無比的信息,傾盡所能地帶個大地炙熱的感覺。對麵的幕牆折射了強烈的太陽光,屋子裏明晃晃地讓人心煩。

    韓心濡坐在椅子上,努力想要想清楚,倒下的那個瞬間,到底是有意還是碰巧了,卻沒有答案。

    這個問題看似無關緊要,在韓心濡心裏,卻似千斤巨石般沉重。兩個自己,一個魔鬼一個是人,時刻兇殘地交戰。

    抬頭望了一眼窗外,耀眼的陽光無處不在,仿佛要蒸發掉所有陰鬱的靈魂,卻照射不進她冷澈的心靈,無法讓她感覺分毫的暖意。

    今天的一幕,曾是她夢想了多少次的?一切如了她的心願,為什麽心裏卻沒有想象中的快意呢,為什麽那巨大的痛苦和失落、心碎的感覺還是如此頑固地糾纏著,糾纏著本已脆弱的思維。

    如果那一刻是她在偽裝,那這一切就隻是開頭,一切將是無法避免的。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比魔鬼還要惡毒了。

    她已經從曾經那個與世無爭、天真無邪的少女轉變成了有仇必報的女巫,這樣的她讓她感到肮髒和恥辱。

    純潔從此與她無緣,想像終於變成現實,痛苦依然是唯一的代價。

    淒楚的淚水流淌地滿臉都是,為了醜陋的自己,為那段不得不逝去的感情,也為了……肖睦。

    李文毅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走得他自己都心煩了。

    也許是他多心,他怎麽就感覺著武迨和韓心濡之間不那麽簡單呢?他沒想到,上次的警告並沒有對武迨起到作用,那小子竟然還敢跟韓心濡不清不楚。

    今天的事情,從武迨和肖睦的嘴裏,都沒問出任何頭緒,他們倆竟象是商量好似的都閉口不提,他隻好從圍觀的人那裏了解了皮毛。

    他一直在想,是否真相就如他想像的一般?從武迨禁閉的嘴巴和肖睦的氣憤之中可以看出,他的猜想基本是八九不離十。

    他沒想到的是,韓心濡這個看似平凡、清秀雅致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就連自己那美貌氣質無人能及的美女姐姐,都落了下風,致使武迨一次又一次地與她有所牽扯?

    但是,是他們原本就認識,還是誰勾引了誰?李文毅的眉頭緊緊蹙起,因為焦慮讓他不得不煩躁不安地想到,一定得將她栓在身邊,要不然無法擁有她!

    如果他不能擁有她,就把她從名流帝國驅除出去,他絕對不能允許一個女人毀掉他最親愛姐姐的幸福,即便是他喜歡的女子也不行。

    中午下班前,人事部傳過了一紙調令,韓心濡被調到總經理辦公室做秘書,明天就要報到。

    望著這一紙調令,韓心濡心思翻騰,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發生了這件事,她不去,都會讓人懷疑。但她麵對李文毅,就會從心頭感到厭煩。

    望著這間屋子,心中竟然升起不舍。

    讓人無奈而又非得去麵對的事實,讓韓心濡突然感到了一種強迫的反感。這事李文毅不可說沒一點以公謀私的意味在裏麵,而她除了接受沒別的路可選,想著一直跳個不停的眼皮,她終於虛脫地半躺在沙發上。

    早晨的事件,中午的調令,無一不是糟糕到了極點的事情,發生後,連補救的機會都為零。

    門外又響起小玲喊她去吃飯的聲音,她卻突然心煩無比,一點食欲都沒有。

    現在胃裏充填任何東西,肯定隻能增加惡心的感覺。

    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了,韓心濡拿了包走出了名流帝國的大樓。

    也許這是最後一天在名流帝國裏自由自在的一天了,既然她離不開這裏,那麽她就得選擇去李文毅身邊煎熬下去。

    站在街道上,人來人往。陽光毒辣地照射著大地,給大地一種灼傷的感覺。街道上的人們,行色匆匆,完全不似她般悠閑,隻想早點擺脫室外這令人窒息的熱浪。

    身受熱浪荼毒,她想到的卻是肖睦獨自在房門外癡等的那一個下午,也是如此炎熱,太陽也曾毫不留情地炙烤了一天!

    心底微微有些疼痛,傷感自己的敏感。

    愣了一會,她決定去月華商貿,那裏有中央空調,在那裏消磨時間,不會被太陽曬傷還不會太熱。

    月華商貿離這裏不近,她卻沒有坐車。反正有的是時間去消磨,走在路上或在月華消磨都是一樣的。

    在她努力放棄思維,單純用無聊的腳步來保持活著的標誌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拿出電話,是李曼琴打來的。李曼琴是她高中時期一個較好的好朋友。看著手機上不停閃爍的“李曼琴來電”,她卻一直猶豫不決,不肯輕易按下接聽鍵。她的內心一直地排斥著朋友,努力讓自己做一個孤單而又冷漠的人,好像那樣被窺視的傷痛就會輕些。

    李曼琴也是最清楚那段戀情的一位同學和朋友。知道的關於武迨的事情甚至比她還多,當然這裏麵包含著對她的關心。她曾在她幾乎瘋掉的日子裏陪她度過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她傷痕幾乎痊愈,也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卻無法麵對曾經陪伴著走過那段時光的友人。她很自私,不想看到任何人猜測、同情的表情。

    她無法否認自己的狹隘,最終也隻是看著手機屏幕在閃爍卻放棄接聽李曼琴的電話。

    這時的她又想到了那些窮盡一生也無法真正忘卻的過去中,空虛地好像被人抽光了精力,變得沒有絲毫力氣,整個人懶懶的。

    抬頭看了看天,正是一天中最猛烈的日光在無情地暴曬大地,感覺麵上的皮膚都開始火辣辣地疼痛起來,實在是無力支撐到月華了,四麵打量之後她鑽進了旁邊的一家蛋糕店。

    這是市裏比較有名的一家喜來登蛋糕房,以前還在上學的時候,她經常來這裏買過麵包。

    這裏的蛋糕幼滑爽口,它的甜味是無論吃掉多少都不會讓人感覺到膩人的那種香甜,而且其中包含著淡淡的鮮奶和香草的味道,曾經是她最喜愛的一種食品。

    進來後,店裏的顧客並不多,韓心濡找了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了下來。

    這裏隔著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街道上的車來車往,可以令人感覺到熱鬧,感覺不到孤單。

    外麵的酷熱已經讓她放棄了去月華的打算,空調裏吹出的冷氣十足,正好可以讓她在這裏消磨掉一下午的時間。剛坐下叫了份維也納蘋果派肖睦的電話就來了,韓心濡不確定肖睦是不是得知了調令的事情,也不知該怎麽麵對他,隻好冷冷地看著電話從震動加音樂慢慢變成沉靜,好像這樣就可以將那即將發生的一切,都推給別人,跟她再也無關,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般。

    她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心底有一份壓抑的痛苦無法言說。

    肖睦的電話剛停,李曼琴又發了一條信息:給她迴電話。

    將手機丟到一旁,韓心濡開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派,吃到嘴裏的感覺卻沒有以前香甜。胃裏開始傳來刺刺的難受,她將派推到一邊,不再去碰。

    可是胃的疼痛卻越來越甚,汗珠在這狹小卻冷氣泛濫的地方象止不住的雨點,大滴大滴地滴落。她看向電話,竟無比希望能有一個人幫她度過這痛苦難耐的一刻。

    電話怎麽會響?她蹌踉地走出了蛋糕房,開始搜尋周圍的診所。

    就在她暈頭轉向、強忍疼痛的時候,電話真的很給麵子地響了起來。

    她神速地接通了電話,也不管是誰,便急切地說道:“快來,我在喜來登蛋糕房東邊,快點。”

    “好,你在那等我。”耳朵旁邊傳來的依然是肖睦的聲音。

    此刻他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動聽,無疑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使者。

    韓心濡望向路邊,挑了個有樹陰、又顯眼的地方,坐在街邊的長凳上等他。

    混凝土路上陣陣熱浪隨著熱風散播到四麵八方,散播到坐在綠化帶旁韓心濡的身上,那令人感到無法忍受的燥熱演變成渾濁的熱浪,襲向此刻胃部正翻江倒海般的痛苦的韓心濡,隻見她麵色蒼白,緊緊按住疼痛的地方也無法減少一絲疼痛。

    在熱浪的襲擊下,漸漸昏沉的她,開始嘔吐。

    可吐也吐不出來什麽,早上跟肖睦在一起吃的東西早已經消化完了,剛吃下去兩口派少的可憐,肚子裏怕是什麽也沒有。

    冷汗不止,在熱浪一波勝似一波的情況下,她感到自己手腳都開始冰涼。

    也許下一分鍾就是支撐的極限。韓心濡的鼻子酸酸的,又開始想哭,想起母親溫馨無比的懷抱。

    怎麽會這麽冷呢?按住胃的手鬆開,緊緊環住身子,仍是抵擋不住冷氣直朝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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