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蓋處仍傳來刺骨的痛,韓心濡望著天花板,心緒起伏。

    當時他的表情,是震驚,還是痛苦?迴憶起那一瞬間,怎麽會有如此怪異的感覺呢?

    這幾年,他過得可好,為什麽他一直不同自己聯係?如果自己和他之間解開了那個玄著的疙瘩,自己內心的痛苦,是不是就可以迎風而解呢?

    這一切,如果能夠隨風散去,該多好。

    她從內心深處審視了自己,深愛的心,其實遠遠比仇恨的心,多了很多。

    如果他真的有可以讓她諒解的原因,她想自己也許會放開心結,原諒於他!

    可是漫長的三年來,自從她甩袖離去,他為什麽從未找自己解釋過?自己又心高氣傲地不願意低頭,鑄就了今時今日無止休的痛苦。

    韓心濡握住了手腕,那裏永遠地存在了一個疤痕,醜陋的疤痕明示過去的一切,其實是真實存在過的,那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淡忘的過去。

    為了那個過去,她遠離了最最疼愛自己的雙親,麵對他們慈愛的目光,總會有無處遁形的感覺,也許隻有遠離了,才不會時時刻刻地憶起那最想塵封的過往。

    每當憶起那段曆史,韓心濡隻能感覺到肮髒,如惡水般腥臭不堪,卻永遠沉浸在心的深處,經曆時光飛梭,也無法洗濯幹淨的惡心感覺。

    美好甜蜜的感覺早以消失,什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什麽“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都是騙人的,隻有柳永的“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才真實地再現了無法避免、悲哀的一切。

    所有的傷都是內傷、內出血,不能在人前顯露。

    韓心濡總覺得自己的心中隻剩下絕望,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武迨如此輕易地褻瀆了他們之間的愛情,韓心濡認為自己再也不會對愛情懷有美好的幻想了,事實證明,曾經那些甜蜜的情話,都可以在轉眼間,成為普天之下大的諷刺,那麽還有什麽,不能是欺騙的呢?

    他曾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無一例外地全部演變為傷害。

    韓心濡清楚地記得當日的情景,他的沉默,似一把利劍,準確地插入了心髒。

    她失魂落魄地迴了家,徹夜痛哭。

    從對愛情美好的憧憬到懷念,從肮髒的一幕的震驚到徹底的絕望,誰能知道她經曆了怎樣的掙紮和痛苦,才掙紮著活到如今?

    那些黑色恐怖的夜晚,絕望籠罩四周,當她再也承受不了,心被生硬地扯開時那巨大的痛苦時,她選擇了結束。

    她曾在三個藥店買到了四十片安眠藥,在迴家的路上,吞下了藥片。

    因為不知道多少藥片可以讓她沒有知覺地死去,她又用父親刮胡子的刀片割開了手腕上的血管,當她看著那些從血管裏涓涓流淌出殷紅的鮮血,竟感到那些痛反而輕了很多。

    那個時候,她以為,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體會痛苦了。

    那個時候,她離天國一定很近,因為她沒有疼痛的感覺,有的隻是無法停止的淚水。

    她沒後悔過,隻希望那個時刻能夠永恆,結束掉愛,也結束掉恨。

    但那一幕,總象蒙著輕紗,怎麽都看不清楚,讓她在日後的迴憶中,茫然頹喪。

    除了手腕上的傷痕,她找不到曾經輕生的痕跡。

    一切都似夢中,沒有任何真實感。

    恍惚間仿佛聽到母親的哭聲,肝腸寸斷。

    為子女全心付出的父母、為愛情麵前卑微的自己,她聽到心底又一次撕裂。

    她知道,那一夜永遠地成為了她的一個癡念,為了父母,活了下來。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盡管她屈服在父母的淚水之中,勉強保住的隻是生命而不是鮮活可愛的那個女孩了。

    那個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女孩,自從那個曖昧不明的早晨就已經消失了,從此無影無蹤。

    可是這一切,他會在乎嗎?如果他知道,曾經為了他,而做過的一切,他會不會嗤之以鼻?

    疲倦中,韓心濡睡了。

    可是她的夢中,爭鬥的痕跡到處都是,鮮血肆意流淌著,猙獰的惡魔一次又一次地撲向她……

    驚恐之中,不停地被驚醒;終於,她又一次在夜靜人闌之際,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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