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迴

    有多少苦痛還不是都過來了,想起來甚至還會笑呢。

    ——常萍

    常萍怎麽也忘不掉,那天晚上,從銀白色麵包車上下來的猙獰男子對自己說過怎麽樣的話。也忘不掉,李煒不肯說出實情的為難的表情。她思前想後也想不出來李煒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常萍和李煒不說話也不見麵,兩個人都覺得很難過。姚木蘭對於這樣的事情也沒多大的力氣去關心,自己的肚子裏畢竟還有一個新生命,這件事情自己已經很難解決了。姚木蘭每天在學校的生活都是很疲累的,偶爾的安慰就是能和陳勇在一起呆著。

    這天中午,姚木蘭去找了陳勇。兩個人在公園裏坐著。陳勇緊緊抓著姚木蘭的手。“我很難過,一點也不快樂。”姚木蘭突然對著陳勇說出了這麽一句話。“怎麽了,都快當媽媽了你還不快樂。”陳勇調侃道。“去死,反正這個孩子又生不下來,你肯定得讓這個孩子流掉。”姚木蘭抱怨道。“哎呀,怎麽又說這個,以後等咱們結了婚,想生多少就生多少,不在乎這一個。”陳勇在一邊安慰著姚木蘭,姚木蘭被逗笑了。“你有沒有覺得李煒最近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姚木蘭想起了常萍,於是就想向陳勇打聽些什麽。“怎麽了?”陳勇很疑惑地問道。姚木蘭就把那天晚上自己和常萍遇到的事情和陳勇說了。陳勇也是一頭霧水,就問:“到底是怎麽迴事啊?”姚木蘭搖搖頭,示意自己也是什麽都不知道。

    “對了,”陳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李煒之前來找過我。”姚木蘭一聽陳勇這麽說,立刻來了精神問道:“找你幹什麽?”陳勇仔細迴想了一下然後說:“找我去火車站接一個人的包裹。很奇怪。我去了火車站見了那個人然後對上李煒之前交代的幾句話,那個人就給了我一包東西。我就把東西給了李煒。然後李煒非要給我一千塊錢說是謝謝我。然後我想著接個東西而已就沒要,可是李煒非要給我說是幫了他大忙,不要就是看不起他,最後我接下了那一千塊錢。”姚木蘭聽陳勇說完,也覺得很奇怪,可是就是想不出來李煒瞞著什麽事情,兩個人推測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李煒到底出了什麽事。“李煒不是個壞人啊,挺好的。”陳勇對著姚木蘭說。姚木蘭點點頭說:“我也這麽認為,可是那天晚上我和常萍就是碰到了那樣的事情,而且那個人確實說了那些話。所以李煒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陳勇也跟著若有所思地點頭表示對姚木蘭觀點的肯定。

    姚木蘭下午就把陳勇告訴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常萍。常萍聽完之後,沉不住氣了,和姚木蘭說好晚上放學兩個人去酒吧問個清楚。一路上,兩個人小心地看著四周,害怕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再次上演,然後很快進了酒吧。李煒正神色失落地看在吧台邊喝著悶酒,全然不知道姚木蘭和常萍的都來。等常萍站到李煒的麵前的時候,李煒看上去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從椅子上下來,站著對常萍傻笑說:“你來了。”常萍一臉陰鬱。李煒也不笑了,轉而一臉難過。“說過了不要你來了,你怎麽就是不聽話呢?萬一出事情了怎麽辦?”李煒開始對著常萍勸告。“能出什麽事情?今天來我就是要你跟我說清楚的,到底是怎麽迴事。我已經差不多知道了一些了。”常萍的其實咄咄逼人。“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你都知道些什麽?”李煒看上去很緊張。姚木蘭輕聲說著:“李煒,陳勇跟我說你去找過他,讓他去接一個神秘的包裹,還給了他一千塊錢。有這迴事情吧。李煒,你快跟我們說說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們都很關心你,你這樣什麽都憋在心裏難道不難受嗎。”姚木蘭的勸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李煒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們最好什麽都不知道。”常萍有些生氣,對著李煒大喊:“既然是為了我們好,那就說出來啊!有什麽大不了!你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都擔心死了!”常萍說著說著語氣已經帶著一點哭腔。“你還是以前那個李煒嗎?你現在變得讓我好看不透啊?你不是以前答應過我說我們之間沒有秘密的嗎?你說你愛我?我怎麽感覺不到呢!”常萍又開始對著李煒大喊,李煒這段時間確實是很奇怪,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心情不是特別好。常萍一開始還以為是李煒和他爸爸之間的矛盾讓他不高興,可是現在看來確實另有隱情。“常萍,我真的愛你!”李煒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相信我!”“那你快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要和你一起頂著!”常萍很是倔強。“常萍,我求求你,別再逼我了,我真的不想連累到你們,請你們別再追問了!一切的問題我會處理好的!”李煒很認真很誠懇地說著,然後突然間看著一邊,呆住了,眼神裏滿是驚訝。

    常萍和姚木蘭看到李煒這個反應,順著李煒的目光看過去,自己的身後已經站了五六個穿著警服的警察。常萍和姚木蘭不知道怎麽了,警察顯然是來找李煒的,姚木蘭和常萍看著李煒,希望李煒能給一個解釋。“不好意思,李煒是嗎?我是本地刑偵隊的同誌,這是傳問令,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希望你配合。”一個警察拿出了一張證明材料給李煒看,然後和李煒解釋,接著就有兩個警察上去拉住了李煒。李煒沒有解釋,也沒有說話,警察帶著李煒準備出去。常萍突然撲了過去,甩開了拉住李煒的警察的手。將李煒護在自己的身後,“到底怎麽了?李煒到底怎麽了?你們為什麽要帶他走!”常萍對著麵前的警察大吼。“這位姑娘,請你不要妨礙公務,我們有權利不向你解釋這些。”一個警察出麵解釋。常萍很是生氣臉上已經有眼淚流下來了,“不行!你們不能帶他走!”常萍大喊著。姚木蘭在一邊站著顯然對正在發生的一切不知所措,隻能呆呆地看著常萍滿臉安靜的淚水,“既然傳問他就一定是有事情,這位姑娘請你讓開。”又一位警察出來解釋。“不行!你們不能帶他走!”常萍像是發了瘋一樣,死死護住身後的李煒。可李煒卻自己站了出來,被警察帶走了。常萍呆呆站在原地,看著李煒遠去的背影。李煒竟然也沒有迴頭,常萍恍惚覺得自己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常萍輕輕坐倒在了地上,那一刻,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一樣,放開了喉嚨,撕心裂肺地哭。“好了,常萍,不哭了啊!”姚木蘭輕輕蹲下身子抱住了常萍的頭,安慰著:“隻是傳問,沒什麽事情的,李煒還能迴來的。”可是常萍什麽也不聽,就是大聲地哭,姚木蘭看到常萍這個樣子,自己也忍不住很難過,因為這是自己看過常萍哭的最慘的一次。

    常萍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哭到聲音嘶啞,一直哭到沒有力氣,一直哭到隻能沉默著抽泣,酒吧停止營業,所有人都離開,姚木蘭和常萍在酒吧裏。兩個人呆在二樓的包間,常萍撲在姚木蘭的懷裏。“他不是個壞人,真的不是個壞人。”常萍輕聲地念叨著,“他很善良的,他從來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姚木蘭輕輕拍著常萍的後背說著:“我們都知道,警察也知道的,他們不會冤枉好人的。再說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他們隻是傳問,問完了李煒就能迴來了。”常萍輕輕抽泣著說:“是真的嗎?每次警察抓人都說是問問情況,然後被帶走的人就再也沒有迴來過。”常萍說到這裏很是難過,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了自己的喉管裏,憋屈得厲害。“不會的,肯定不會的。李煒是個善良的人。”姚木蘭輕聲安慰著常萍,自己心裏卻也對自己說過的話沒有底氣。

    兩個人就這樣一夜都呆在酒吧裏。相互說著話安慰著,最後兩個人都哭了,這樣的年齡承擔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沉重。常萍甚至幻想到了如果李煒不迴來以後自己的生活是多麽難過,她和姚木蘭說著自己的想象,然後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一開始哭的太過厲害,以至於後來哭的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姚木蘭看著常萍痛苦的樣子就安慰著:“不要緊,以後不管怎麽樣我們兩個都是好姐妹好朋友!”常萍聽著姚木蘭這麽說還是忍不住哭泣。她真的不知道沒有李煒之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那將會是多麽絕望,無助,冰冷。“老天是不是故意整我啊?我和李煒好好的,他卻被爸爸帶到了北京,後來迴來開個酒吧,卻也不順利,私奔一次,受了那麽多的苦,還是迴到了原點。以死抗爭好不容易又在了一起,可是現在卻出了這些事情……”常萍喃喃自語。兩個人最後累了睡在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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