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oteo撫了撫她的頭以示安慰,動作好像父親一樣,“她們是來帶走風的。”

    “我都說了不會讓你們帶走風的!”少女激動地站了起來,椅子翻倒在地上,桌子不安地晃動了幾下,整個會議室陡然安靜了。風的臉色也並不好看。相澤把事情告訴阿和了?某種不確定的恐懼像黑洞瞬間蠶食了他所有的心緒。

    相澤深朝摩耶和緩緩走去,表情很友善。“阿和你誤會了。我們是為了救風才要帶走他,他不快點和我們迴去,會有……生命危險。”想了想,還是沒有吐出那個“死”字。

    “跟你們迴去才有危險吧!”摩耶和失控地喊道。

    “你不相信我?”

    “……”摩耶和握緊了拳頭,“給我一個理由,讓我相信你啊……師父。”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拜托你,讓我有這個勇氣可以去相信你。……可是,從小到大最信任卻欺騙了我十幾年的我的師父,你究竟還可以辯駁些什麽?

    “阿和,你聽我說……”風拉住少女纖細的手臂,少年焰金色的瞳孔中灼燒的憤怒轉變成了驚訝。少年的聲音像一灣在山澗歌唱的清泉,比天使的吟誦聲還要好聽,然後,就這樣送入了摩耶和的耳中。

    “相澤沒有說錯。”

    什麽……意思?在茫然的少女耳邊響起相澤深淡淡的聲音,她說——

    “我說過了吧,風擁有的能力接近於【神】,而【神】有時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所以與其說風不允許存在倒不如說他的力量不允許存在於這世上。其實夜鬼中也曾出現過言靈者,最早的幾代都在十八歲左右因身體無法負荷而死去。

    “可是後來的幾代卻都安然無恙地度過了十八歲,甚至活得極為長久。這當然不是因為【規則】改變了,而是他們找到了一種製衡的方法,簡單點講,就是將大部分力量轉移到一個容器之中,自身剩下的力量不會造成混亂,容器中的自然也不會。”

    “也就是說,風會好好的?”摩耶和帶著些許期盼問道,相澤深卻搖頭。

    “怎麽說……風確實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他同時要成為容器的【守護者】——能夠盛放那種能量的容器是很特殊的——他成為【守護者】付出的相應代價是:不老不死,擁有特殊的能力……”

    相澤深褐色的毛茸茸的頭發柔柔地吻過少女的額頭,落在她的眼前像命運的絲線在不停地搖擺。女子俯下身注視著她可愛的學生。

    有趣的反應呢。看見自己向她走去的時候。可恥的大叔心的相澤深惡趣味地想,表麵卻一臉端莊。

    “……永遠隻有嬰兒的樣子,不會長大。”她補上沒說完的話。

    所謂的不老不死,像嘲諷一樣。

    “那是詛咒。阿和。”

    走過木頭似杵著的摩耶和身邊,相澤深臉上從容的微笑立刻按成冰冷而空洞的神情。這麽多年,這麽多次,見證身邊親人、朋友、愛人甚至是敵人的悲歡離合,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存在隻是旁觀者。

    隻不過是十五年前一次作為【人類】的心血來潮,到今天一轉身,突然發現,迴憶那麽近,曾經走過的路那麽長,漫天的落花像一份份被珍藏的情感飛舞在天地之間。

    原來都沒有忘。

    原來都忘不了。

    人活在這世上,總是為了要應證什麽而來的吧,不管是什麽,總會有一個理由,哪怕它再不堪再微不足道。也一定有。

    ◇◆◇

    風是知道相澤深說的那些的,但他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剖開殘忍的真相。摩耶和投來的視線是那樣陌生而絕望。左胸口安靜地疼痛起來,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什麽滋味,隻是覺得他的世界裏最亮眼的那抹色彩竟就這麽兀地黯淡了下去。

    少年再也掛不住淡然的笑,沒有表情的臉竟讓人無端驚懼。

    他張口想說些什麽迴應摩耶和,少女已收迴了視線,低頭沉默。

    可是,他又能說什麽?他猜不出阿和是在為他既定的命運而傷心還是為他多年的隱瞞而憤怒。

    “師父。”摩耶和垂著頭,幾不可聞地喊了一句。相澤深迴過頭盯著她的背影,“嗯?”

    “你說,你看不見我和風的未來,是什麽意思?”“我不是說了,預言者是無法預知擁有相同能力的人的,更何況風還是【言靈】。”相澤深冷冷地說道。

    “而且,你們的命運一直都在不斷變換著。很抱歉,我也隻能告訴你這些了。其他的,長大後,你會懂得。阿和。”

    少女瞳中明亮的焰金色忽然開始變得混沌起來,好像漩渦,一團晦暗的金色揉在一起。她眼中的世界,是否也扭曲了?

    風終於放棄開口了。他無法用任何一種態度去麵對阿和。

    摩耶和似乎是受不了了,快步走出去,劉海投下的陰影覆蓋了她的淚水。風站在原地稍稍躊躇了一下,拋下一句“抱歉”便匆匆追了出去。

    timoteo看著兩人的背影,眼中浮現出一抹憐憫與無奈。

    •09•1+1<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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