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女也是一個個的臉色蒼白。


    計靈犀嬌軀晃了一晃,卻是還沒忘記伸手扶住月如蘭:“蘭姐!”


    月如蘭的眼神已經是一片黯然。


    她喃喃的說道:“計淩風,你到底……在哪裏?!”


    那月如蘭普一說完這句話,突然一聲咳嗽,一口殷紅的血從嬌豔的紅唇噴出來,其人就此暈了過去。這麽長久的尋找,月如蘭早已經心力交瘁。


    之所以還能勉力支持,未曾崩潰,就隻是因為,心中還有一個渺茫的希望。


    但,一個個消息都被證實是假的,一個個希望如同泡沫一般的粉碎,月如蘭的足跡幾乎踏遍了半個大陸,卻始終沒有任何收獲。


    這一次的希望破滅,更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再也支撐不下去。


    計靈犀眼圈都紅了,哥哥,你到底在哪裏?


    為什麽找遍了世界,卻也找不到你?


    “現在,我們要怎麽辦?”玉香兒顫聲問道。


    眾女齊齊一陣沉默,半晌無語。


    計靈犀嬌軀僵直的站著,心頭唯有一片空白。


    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了自己的軟弱。


    長久以來,自從哥哥失蹤之後,一直陪伴著自己,安慰著自己的如蘭姐姐,也已經倒了下去。茫茫然的她突然生出有一種天地雖大,卻無一人可以依靠的頹廢感覺,近乎本能的囈語道:“該怎麽辦?我們要到哪裏去?……”


    心中驀然一酸,淚水涔涔而落。


    玉香兒囁嚅道:“咱們都出來時間這麽久了……本來這一次,家族就讓我直接迴去……要不,靈犀,你和蘭姐到我家去玩一段時間吧?我們慢慢的想辦法,總會有轉機的……”


    夏雨寒也是低聲道:“我家裏也想讓我迴去,之前催了好幾次了……靈犀,咱們這麽漫無目的的尋找也不是個事兒啊……”


    懷中的月如蘭悠悠醒來,疲倦地歎了口氣,道:“其實姐妹們已經幫忙很多了……咳咳……這一次,你們就先迴去吧,等有了消息,我們再找;或者,抽個時間,姐妹們再聚。”


    “你們不用太擔心我和靈犀,這次我們也迴去。”月如蘭無力地說道:“我們有這麽多護衛跟著,都是高手……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玉香兒不放心的說道:“可是你們……要迴哪裏去?”


    月如蘭眼中閃出執著的光,輕輕的咬了咬銀牙,道:“之前傳出確切消息的地方,一個,是這位淩風公子,而另一個,則是天唐城。”


    月如蘭堅決地說道:“既然確認不是前者,那我們就迴天唐城!”


    聽到天唐城三個字,計靈犀的眼睛裏,突然猛地爆出來一團亮光。


    天唐城!


    當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眾姐妹灑淚而別,玉香兒抱著計靈犀,嗚嗚的哭了好久,才終於被勸走了。


    計靈犀與月如蘭兩人帶著四五十名護衛,開始返程。


    然而這一路這,卻盡是沉默的。


    唯有月如蘭心底卻是近乎堅決地打定了一個主意。


    在確認了那邊的淩風公子並不是計淩風之後,月如蘭心中已經是一片死灰;那是一種徹底的心如死灰,生無可戀的感覺;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提出來,要迴去天唐城。


    因為那裏,還有雲揚。


    雲公子。


    一個計靈犀喜歡的人。


    既然我已經嚐到了這種永失我愛的滋味,是這樣的摧心斷腸,那麽,我就想要辦法,不能讓靈犀,也嚐到這種滋味。


    淩風,就算我這一生永遠都找不到你,我仍舊會用一生去尋找,還有我的來生,也要繼續尋找。


    但,就算是永遠都找不到你,我也會照顧好你的妹妹。


    你唯一的妹妹!


    風中,月如蘭的發絲與白衣隨風飄揚,俏臉上,竟是一片難言的平靜。


    計淩風,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那句話嗎?


    縱然你淩風千萬裏,天下無所蹤,但月光依然亙古存在,生生世世。溫柔纏綿,天長地久不變。


    就算是空穀幽蘭,空守一生,但我也要默默地等待,那個能夠聞到我蘭香的人。


    ……


    離去的姐妹們,也都是人人歎息。我們所有人都可以迴家,但,唯獨是計靈犀和月如蘭不能迴家。


    迴去,就將遭遇逼婚,而且,還是絕對反抗不了的那種。


    “唯有祝福你們,能夠找得到淩風哥哥……”


    玉香兒迴頭,遙望著關山萬裏,淚光瑩然。


    “若有什麽難處,千萬不要忘記……來找我們。”


    ……


    雲揚隱隱然間感覺到不對勁兒。


    他在這幾天裏一直在等,等老元帥帶著皇帝來找自己,但卻是一直沒有等到。


    這到底怎麽迴事呢?


    雲揚確信,自己的生生不息神功可以緩解皇帝陛下的毒患,乃至身體狀況,更是當前唯一一個不會對其有任何不利的人,相信無論皇帝陛下本人還有老元帥也都明白知道此點,但為什麽沒有來找自己,光是皇帝陛下倒也罷了,可老元帥也全無後續音訊,這就令人費解了!


    還有就是,淩風閣的水無音,雲揚這段時間前前後後去了十幾次淩風閣,但主持者水無音卻不見蹤影,亦無消息。


    水無音去了哪裏?


    雲揚很確定,水無音定然就在天唐城,而且,就在暗處注意著淩風閣。但,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


    這一點,雲揚也是感覺奇怪了。不愧是八哥風尊的左膀右臂,自己這樣子找都找不到,也算是人才一個啊!


    ……


    這一天,雲揚走在去青雲坊的路上的時候,前麵,正有一隊人馬,迎麵而來。


    太子府的人。


    雲揚一眼就看到了韓無非。


    這家夥此際正自一臉憋屈地注目著自己,手指頭還在哪裏指指點點。


    而在他身邊的四個一身黑衣中年人同時轉頭看來,目光亦在雲揚身上聚焦。


    雲揚在一瞬間就清晰地感受到,如同有四支利箭同時射到了自己臉上。


    一時間,臉上居然生出了實在的疼感。


    這四人盡都是高手,一等一的高手!


    一念及此,雲揚登時停住了前行的腳步,目光看向對麵的一眾人等。


    這幾個家夥,來勢不善啊。


    卻見對方一眾人等驀然左右一分,一身著明黃色袍服的青年,背負雙手,施施然走了出來,一派龍行虎步,氣度雍容。


    此人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讓任何人一看到皆要生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服感覺。


    而其身上流溢的那份自然而然的尊貴雍容,更讓他顯現出一種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超凡氣勢。


    麵前之人赫然便是當今太子。


    皇帝陛下的第二個兒子。


    玉成龍!


    太子一出來,一句話都沒有說,但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懾人威儀,已經讓之前蠢蠢欲動的一幹人等盡都一個個噤若寒蟬地退了下去,並無一人膽敢造次。


    “久聞雲公子大名,孤恨不得早日一見,不意直到今日才得以見到了雲公子的尊容,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勝聞名。”


    太子微笑道:“雲公子的超逸風采,果然是冠絕天唐,獨步天下!”


    雲揚靜靜地觀視著眼前這張臉,心下感覺竟是越看越不對味!


    因為他看著眼前之人,本能地迴想起自己重傷時候,魂夢中所看到的那張臉。


    如果這張臉能夠更成熟一些,更加的親切一些,膚色更黑一些,眉毛不是這麽濃的話,幾乎就是老大土尊活生生顯臨在眼前。


    但就是這些並不大的差異,卻營造出異乎尋常的不對味!


    雲揚強自忍住內心的波瀾,淡淡道:“太子殿下的皇家風範,才是更讓雲揚心折不已。久聞太子殿下乃是謙謙君子,求才若渴,待人接物,從無半分架子,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這才是真正的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勝聞名。”


    太子殿下爽朗的笑了笑,道:“這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所謂皇家,不過是替天巡狩,代萬民做主的主持者而已,何來架子之說?雲公子說笑了。”


    雲揚哈哈一笑,道:“不過太子殿下這麽攔住在下,卻不知道又有何貴幹?!”


    太子滿臉盡是真摯的說道:“孤一直想與雲公子一見,所以前日派人去請;沒有想到無非卻是誤解了我的意思,對雲公子有所得罪,此事於公子無錯,亦怪不得無非,一切隻怪孤沒有把話說清楚。今日既然有緣相遇,孤自然要向雲公子賠個不是,解釋前事之尤。”


    說著,居然肅容站立,聲音清朗道:“雲公子,對不住。前日之事,全然是孤的不對。”


    一邊,韓無非臉上悚然動容。


    雖然他心中另有所屬,並非真的給太子賣命;但此際看到太子的這一番做派,卻仍舊控製不住的心中感激。


    就算明知道太子爺是在裝模作樣、收買人心,但眼前所見的這份低姿態,作為一國太子能夠裝出來,卻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端的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忍!


    雲揚將身子一側,道:“太子殿下這話卻是言重了,便如太子所言,那天從頭到尾就隻是一個小小誤會,何須如此的鄭重其事,大張旗鼓。”


    太子臉上微笑,心中卻自腹誹不已:小小誤會?就是你那小小誤會,讓孤這幾天裏難受之極,文武百官看著孤的臉色,都是帶著幾分猜疑和揣測……


    幾乎是將孤架在火上烤了。


    你這小小誤會倒是說得很輕鬆,可是孤能不謹慎對待麽?就是要大張旗鼓,鄭重其事才能顯得出孤的氣度,和孤的全然沒有壞心!


    腹誹歸腹誹,麵色仍舊藹然,爽朗一笑之餘又道:“既然雲公子不見怪,那麽,相逢不如偶遇,雲公子可有雅興與孤共飲一杯?”


    …………


    <我繼續去寫第四更!好久沒這麽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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