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陸蕪菱笑了笑,道:“多謝方兄掛念。”眼睛在羅暮雪身上過了一下,複雜的神色一掠而過,淡淡道:“我幸得羅大人相救,未曾受罪。”

    方微杜再次點點頭,道:“可還有我能為你做的?”

    陸蕪菱想了想,搖了搖頭。

    方微杜凝視她片刻,唿出一口氣,道:“蕪菱,昨夜我譜得新曲,今日請你一賞。”

    方微杜琴藝一絕,自認還在文采之上,陸蕪菱卻在音樂上全無天分,琴藝差得很,可是方微杜始終認為陸蕪菱是他的知音,以前便是,隻要有新曲,必要來找陸蕪菱。

    陸蕪菱似乎每次都能聽出他所欲奏。

    方微杜也不等人拿琴凳來,也不管自己一襲白衣,便直接在屋門口席地盤腿而坐,將琴置於膝上,手指微撥……

    琴聲起調沉鬱,繼而激昂,歌詞卻是很詭異糅合了《贈衛八處士》和《胡笳十八拍》:“……人聲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複何夕,共此燈燭光……雲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裏兮揚塵沙……少壯能幾時,鬢發各已蒼……日東月西兮徒相望,不得相隨兮空斷腸。對萱草兮憂不忘,彈鳴琴兮情何傷……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為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為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我不負天兮天何配我於殊匹,我不負神兮神何殛我越荒洲……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沉鬱和悲愴間銜接得極為美妙,全然不露痕跡,讓人覺得怪異偏又和諧,最後琴音漸希,終歸無奈……世事滄桑,原非人力所能更改。

    方微杜向來琴聲清和,甚少作此悲音,這一曲出,連庭中絲毫不懂樂理的下人們都聽得站住,人人都想及自己最為悲傷,卻無可奈何的事,黯然神傷。

    陸蕪菱一直沒有看他彈奏,眼睛裏卻慢慢盈滿眼淚,她麵上還是平常從容之色,似乎悲傷隻能從眼睛裏的淚透出來,但又似乎並不悲傷。

    她聽方微杜的琴,唯這一次聽得最透徹清楚,他所想說的話,她已經完全明白。

    最後琴音歇,陸蕪菱眨著眼睛眨掉眼睛裏的淚,終笑著輕聲道:“謝謝方兄你為我所作的一切。”

    方微杜起身將琴交給童兒抱著,自己立在那裏,也不曾拍拍衣服上所沾灰塵,好似他的白衣總是不會沾染塵埃一般,聽到陸蕪菱此言,低頭凝視著她,極為溫柔地輕笑道:“……傻孩子。”

    然後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嘴唇略翕又合上,最後也隻是笑了笑,朝羅暮雪一揖,轉身而去。

    童兒連忙抱著琴小步跟上。

    陸蕪菱的目光追隨那白衣直至轉角消失不見,卻什麽都沒說。

    自始至終,羅暮雪一個字都沒有說。

    他在方微杜彈琴時,也想起了幼時山中歲月,想起大雪中伏擊野獸的孩子,想起母親死後也留著的笑容,想起他這麽多年的浴血廝殺,想起他在京中是如何從舉動皆不自在,動輒被人鄙笑,到如今的舉重若輕……

    他還看著陸蕪菱。

    他幾乎能想象出陸蕪菱在這樣的琴聲裏會想到什麽。

    方微杜深知樂理,他的琴音並非一味悲苦,每到悲慟處便被拉迴沉鬱無奈,唯這樣的收放,令人仿佛有一口鬱血淤積心頭,而最後又是那樣悵然而止。

    他雖然被琴曲中自己被視作“殊匹”,比作“胡羯”而隱怒,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看著陸蕪菱,仿佛會怕她最後口角溢出血來。

    可最後她連眼淚都不曾落下。

    他心中一時茫然,不知道是為自己怒還是為陸蕪菱痛,還隻是為人生悲哀而已。

    不過,方微杜,確實不愧是君子。

    他的意思,他同樣也懂了。

    羅暮雪受了方微杜一揖,並沒有還禮,他仍是站在那裏,看著她慢慢眼簾低垂,便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去。

    外頭等著看全武行的圍觀群眾,隻聽得裏麵隱隱有樂聲,最後方微杜好好地驅車而出,不由大失所望,漸漸散去。

    當事人似乎都寂靜下來,這件事本身,卻被換了姓名編了話本,開始傳揚起來。

    奇怪的是話本的結局有好幾個不同版本:一個是將軍為二人所感動,最後把佳人送給了才子,讓他們雙宿雙飛,後來才子做了宰相,佳人得了誥命,將軍被奸人所害,還幸得二人所救,最後將軍和丞相都成了朝廷頂梁柱,兩家成通家之好,三人相得宛如風塵三俠,還互許兒女婚姻……;一個是二人私奔,被抓住,上違君命,又不被父母所容,無奈殉情死在了一起……

    而流傳最廣的結局是將軍戰死,佳人又獲自由,不過卻因再適不為公婆所接納,隻得做了才子的妾室,被大婦暗中百般折磨,最後在夜裏懸梁自盡,一命嗚唿,香魂渺渺。才子得知之後,怒發衝冠,把大婦給休了,最後又續娶一房,每每同新婦提及往事,二人不勝唏噓,然後一起去給佳人上墳,新婦

    謙遜,在墳前稱佳人為“姐姐”,並道我會替你照顧好相公雲雲……

    大致是最後一種情節曲折,悲中有喜,喜中有悲,十分符合大眾口味。

    而這對於馬上要出征的羅暮雪,簡直是不祥得很。他自己倒沒有很在乎,反而看著想,陸蕪菱一定是不會懸梁自盡的,她一定不喜歡這死法,憋屈得很,她喜歡快意恩仇,弄把刀自刎比較好。

    當然,她又怎麽可能肯為人妾室呢?

    羅暮雪出征不過幾天的事,按理應當收拾的東西很多,陸蕪菱既然病了,繁絲又要照顧她,端木嬤嬤隻好忙前忙後,又管家又收拾東西。不過自從方微杜來過之後,羅暮雪便再不曾去見過陸蕪菱。

    出征前一天,陸蕪菱打發了繁絲去睡,自己坐在燈前,也未曾更衣梳洗。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時,她一點都不驚訝,似乎早就知道他要來。

    羅暮雪的臉在燈光下晦暗不明。

    陸蕪菱還準備了茶。

    她揚手請他坐,沉默一會,開口道:“你來是想同我聊天還是想要同我睡?”

    羅暮雪坐下喝了一口茶,才道:“先聊天,再睡。”

    陸蕪菱本來狀甚自若,以為自己這麽一說,羅暮雪會不好意思,豈料他臉皮比自己所想還要厚得多,一時漲紅了臉。

    羅暮雪本來來時心情並不好,看她這樣,不免又有些好笑有些心軟,卻還是不露聲色,再喝一口茶後,開口道:“我走之後,你是打算怎麽跑?”

    這下陸蕪菱也不得不吃驚了,她抬頭瞪著他。

    羅暮雪神色平靜,不以為然:“你拖延婚期,不就是想要設法跑掉嗎?”

    然後分析給她聽:“……方微杜上次你說得很明白了,是不想再跟他牽扯,怕連累他?還是怕他父母不能容你?總之隨便吧……哦,四皇子你要小心,口蜜腹劍的人物,最好別接受他幫忙……要是落在他手裏,恐怕你會發現男人有時很可怕……”

    他看到陸蕪菱臉上露出羞惱之色,又道:“對不住,我忘了,陸二姑娘是有骨氣的,豈會求男子相助?……不過,四皇子對你誌在必得,大概會讓人看著,你自己溜出去,恐怕沒多久就到他手裏了,他哄人的本事大得很,不過我的菱角兒這麽聰明不大容易上當,但是男人強迫女人的法子多得很,隨便把你的繁絲抓起來割幾刀,恐怕你就哭著任他玩弄了……”

    陸蕪菱聽得臉一陣

    紅一陣白,站起身道:“羅暮雪,你今晚是來羞辱我的?”

    羅暮雪有點疲倦,背靠到椅背上,看著她嬌俏的身形,深吸了口氣,仿佛喟歎道:“我不是……陸蕪菱,你能乖點嗎?就算你跑出去,沒被四殿下抓住,恐怕也會被人販子抓住,不知道賣到哪裏去受罪……對,你聰明得很,可惜再聰明,在力量麵前有時候也是沒用的……讓我想想,你是想跑去哪裏?你父親那邊無有近親可靠,你是想去找你的舅舅還是大姐?他們就算庇護你一時又怎樣呢?我總要迴來的……”

    說了一長段,他似乎累了,羅暮雪並不是喜歡長篇大論的人,他站起身來,走到陸蕪菱身前,看著她。

    陸蕪菱後退了一步,咬著嘴唇,滿眼倔強。

    羅暮雪上前捉住了她雙臂,把她朝床上按,一邊繼續淡淡道:“若是恨我,就詛咒我戰死吧……不過,我會努力活著的,還得迴來照顧你……”他把她背朝上按在了床上,摸了摸她的小肚子,道,“……和你肚子裏可能有的孩子。”

    陸蕪菱被他屈辱地壓著跪伏在床上,瞬間覺得委屈不能抑止,放聲大哭。

    羅暮雪聽她哭得像孩子一樣,實在下不去手,覆過去從背後將她摟在懷裏,歎道:“別哭了,你到底哭什麽?上次我已經很忍著了,很輕很輕啊,還是很痛嗎?”

    陸蕪菱在他懷裏哭得抽噎。

    羅暮雪將她轉過來,如抱孩子般抱著拍撫,一邊低聲道:“你這個捂不熱的家夥,還要我怎樣?把心掏給你?”

    48、臨行...

    陸蕪菱被他說得心頭一顫,也不知為何,原本她自覺心性堅強遠勝普通閨閣女子,但這兩月隻要在他麵前,便特別容易覺得委屈。羅暮雪待她愈溫柔,她便愈易覺委屈。

    想起他對自己做的事,想起夢裏的一劍,淚便似止不住,卻又不肯說出來失了顏麵。

    羅暮雪拍撫了她半天,見她始終哽咽哭泣,歎了口氣,低頭親吻她嘴唇。陸蕪菱嘴唇上都是淚,冰涼又鹹。

    他的嘴唇卻是灼熱如火,溫暖有力。

    陸蕪菱推拒著,雖然沒有被製住,這點氣力也不過是蚍蜉撼樹。

    羅暮雪一邊吻她,一邊解她衣裳。

    陸蕪菱一點也不懂羅暮雪實在是辛苦忍耐,以她的感受為第一重要,小心伺候,生怕她疼,便如第一次一般。

    她隻知道自己上次又絕望又傷心又羞憤又痛

    苦……這事女子果然痛苦得很,隻有男子喜歡。

    牢裏那些被肮髒獄卒壓住的女子,也是和自己一般痛苦哭泣的。

    不禁對此事心生厭惡。

    既厭惡又恐慌,但是沒有最初羅暮雪動她時覺得屈辱至極,寧可一死的感覺。

    羅暮雪的手探入她抹胸裏,撫弄在她胸上,她渾身一顫。這感覺奇怪極了,似乎有令人心髒都無力跳動的感覺,仿佛喝了酒,渾身都飄了起來,接吻也是,心會跳得不似自己的。

    但是這感覺讓她很是不安煩躁。

    她的胸正在長,去年開始裏麵就有硬硬小核,一碰就疼,羅暮雪一開始盡量輕柔,但是後來實在激動忍不住,手勁就大了點。陸蕪菱痛叫了一聲,怒而推開他:“你為什麽總是折騰我!讓我痛你就會開心嗎!”

    繼而想想這兩句實不夠端莊,冷了臉道:“就算我被許給你,總是不曾完婚,你卻這樣碰我,當我是什麽?”

    羅暮雪被她前一句說愣了,壓根沒注意後麵一句,微微詫異道:“很痛嗎?”

    他不是花叢老手,以他有限經驗看,這點氣力應該是足夠溫柔了。

    陸蕪菱紅了臉,覺得和男人討論這話題下-流極了。

    羅暮雪卻不管她如何抗拒,直接一手將她按在床上,一手扯開她抹胸查看,陸蕪菱臉都快燒起來了,罵道:“放開我!你惡心死了!”

    羅暮雪聽了這話卻著實刺耳,沉了臉色,冷笑道:“反正我在你眼中也是胡羯也是殊匹!”

    說著故意在她胸上狠狠揉了幾下。

    陸蕪菱自然知道他這氣哪來的。她心裏說這是方微杜琴中所言,又非我所說的,麵上卻如何肯開口示弱服軟。況且羅暮雪那幾下痛得她麵色蒼白,更是痛恨他了。

    咬著牙隻是忍著痛,連哼都沒哼一聲。

    羅暮雪看她在燈下微微發抖的雪白嬌軀,微微嬌挺的胸乳握在他一隻手裏,吃痛慘白又倔強的臉,鋪在枕上的青絲……哪裏能忍得住?

    一邊冷笑道:“你大概沒見過胡羯是什麽模樣,又是怎麽對待那些被擄的女子,別說你這樣嬌弱的,就是身強體壯日日做農活的村婦,一晚上被幾個人活活弄到死都是常見的……”一邊動手把她下裳扯下來。

    感覺到她身子僵硬發抖,羅暮雪終究心軟,遏製住自己,手慢慢在她身上腿間輕輕撫弄摩挲。

    陸蕪菱又怕又

    恨,偏被他逗弄得身子全然不能自主,不由睜開眼大罵:“你也弄死我好了!反正你心裏也看我和女奴一般!”

    羅暮雪柔聲道:“你這人是瞎子嗎?看不到別人的心?”說著手中感覺她已有些潤澤,掰開她雙腿,自己傾身向前,慢慢躋身進去。

    陸蕪菱上次初嚐雲雨,這次也不過第二次,又不十分濕潤,又緊張,隻覺雖無第一次的撕裂之痛,但被狠狠撐開的痛苦也毫不遜色第一次,自然是覺得羅暮雪這般一次次作踐她可恨極了,落淚道:“你要是還對我有一絲敬重,怎會對我做這等事?”

    羅暮雪騎在她身上,本來就拚命控製著自己緩緩而動,免得傷了她,憋得很是艱難,聽到她這話,不由失笑,又想她畢竟還小,又不是正經出嫁前有母親教導她這迴事,恐怕真是想岔了,隻好日後慢慢開導。

    但現在卻無暇。

    他又想女人大都也喜歡此事的,菱角兒隻是沒嚐到其中樂趣,等她舒服了,自然不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她了。便忍著自己所欲,一麵緩緩行事,一麵在她身上盡心愛撫。

    可惜羅暮雪並不知道,女人和女人也大不相同,陸蕪菱這樣年紀的女孩子被破身,固然有那一兩次便能浪蕩起來的,卻大都是要痛好些次的,何況他又是如此身強體壯的男子,尺寸也並不相配。

    對他而言是輕憐□,對陸蕪菱來說卻是他故意拖延折磨她,疼痛無止無休。

    他忍得滿頭是汗,陸蕪菱卻始終閉目蹙眉,一臉痛楚,最後還忍無可忍哀聲道:“……好了嗎?還要多久?我痛得忍不住了。”聲音都是發抖的。

    便是羅暮雪,一片好心被人當驢肝肺,也是薄怒了,咬牙道:“那你求我好了。”

    陸蕪菱哪肯求他,咬著嘴唇強忍著。

    羅暮雪無奈,在她耳邊低聲道:“是你讓我快點的,別怪我……”說著深深幾下,陸蕪菱再強,也被他弄得痛得叫出聲來。

    羅暮雪卻是剛才控製得狠了,這時理智漸歿,也顧不得她,騎在她身上狠狠動起來。

    陸蕪菱隻覺得自己快要被弄死了,卻不想下麵還有更狠的,他把她翻過來,迫使她跪伏在床上,從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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