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剛結束,新生都很閑,學院一般是在十一長假後才開課的,不過這幾天,助理輔導員還是要乖乖守著這些小弟小妹,幫他們做好上課前的準備工作,比如說,選班幹。

    影藝係七連即是07編導班。

    放晴後的天又不甘寂寞的燒烤著大地,仿佛用炙熱來強調它的存在,好像很滿意的看著人們怨恨的望著蒼天,那些人目光中深深的無可奈何取悅了它,因而空氣好像更熱了。不過一到夜晚,所有的灼熱都會消失不見,清涼怡人的風徐徐吹來,算是十分的享受。所以助理輔導員們很體貼的將班會定在晚上,也好大家白天縮在寢室吹風。

    天邊的斜陽悄悄沉入暈黃的暮色裏,整個世界沉浸在柔和的餘光中,欲黑還明的傍晚,遠遠的林蔭道上,一個人影晃悠悠的向著教學樓走去。

    “阿嚏……”一邊縮著身子,猛打嗬欠,一邊晃著腦袋,雙手無奈的捧著臉蛋。季語可憐兮兮的以龜爬的速度前進。

    哼,要不是班長殷陸平再三強調一定要來,她寧願窩在寢室睡覺。鬼知道怎麽那麽倒黴,不過兩天前在圖書館小睡那麽一會,居然迴去就給她發燒,腦袋鬧別扭就算了,要燒就燒嘛,幹嘛身子也跟著發抖,害她大白天的,別人吹著冷氣,她卻跑出去曬太陽,不知情的人看到,起先疑惑的望著她,再抬頭瞄瞄天空,隨即看看左右的人群,最終一臉悲憫的望著她,表明了在說:好可憐喔,這個人腦子有病耶。

    真是受夠了,什麽意思,她就是愛曬太陽,你哪涼快哪呆著去嘛!

    這叫什麽?名人的無奈?焦點的悲哀?

    “阿嚏!”季語萬分不情願的繼續抖著身子,打著噴嚏。

    “你生病了?”突然間一道聲音傳來,季語睜開朦朧的淚眼,看著來人的脖子,沒辦法,看不到對方的臉,因為自己太矮了。真是好討厭,想她一米六五已經夠高了,還要低人一等的仰望別人。

    “傅亦陽嗎?”這個聲音真的很熟悉,溫暖的像陽光,好像第一次聽見時就將他記到心底了,所以季語可以不用抬頭看到他的臉就知道他是誰。當然,傅亦陽也知道她根本沒有抬頭看他,不自覺的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

    “嗯,你生病了嗎?”

    “廢話,阿嚏……”刹那間,季語站不住腳步的搖晃了一下,手紙還來不及拿出來,鼻涕就很不客氣的跑到傅亦陽的胸前做客去了。

    哢,這是什麽情況?季語還來不及擦擦鼻子,整個人傻眼的看著傅亦陽,隻見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麵上套著一件淺灰色無袖毛線衫,而那塊鼻涕好死不死的躺在毛線衫上,耀武揚威的望著她。該怎麽辦?怎麽會這麽糗,倘若旁邊不是紅楓林而是蓮花池,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這麽惡心的事居然是她做的,天,殺了她!

    傅亦陽看著季語標準的傻瓜模樣,忍不住揚起嘴角,沒想到她也會有悔恨的像吞下一隻小強般的表情,說實話,很可愛。灼灼的目光裏滿是憤恨,白淨的臉不知是生氣還是感冒的原因,紅撲撲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揍自己一拳,鼻子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吸著。

    傅亦陽的左手上還搭著一件淺灰色的外套,隻見他伸手從口袋裏掏出麵巾紙,輕輕的幫季語擦幹淨眼角的淚漬和鼻子邊邊的鼻涕,再隨便擦幹了自己的毛線衫。

    季語還是憤怒的不眨一下眼睛,直盯著傅亦陽毛線衫上那塊被擦幹淨的地方。

    “脫下來?”

    “呃……”傅亦陽應該是沒聽清楚的。

    “我叫你脫下來。”怎麽聽都覺得季語的聲音裏充滿了惡毒的意蘊,傅亦陽突然覺得吹來的晚風不是涼快,而是寒冷。

    “脫什麽?”可不可以裝不懂?

    “這個。”季語突然伸出手扯著傅亦陽身上那件淺薄的毛線衫。

    “一定要脫下來嗎?”準確說是不想脫,傅亦陽倒是很高興這件衣服上留著她的痕跡,就算不能穿,留個紀念也好。

    “你真的不脫?”季語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傅亦陽滿臉的不情願,反觀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睛中閃耀著詭譎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恰好彎成一個完美的弧度,標準的一個讓人覺得心底發毛渾身惡寒的笑容。

    “好吧……”禁不住季語巫婆般的笑,傅亦陽決定做一個識時務者,不舍的脫下季語指定的衣服,看著她滿意的表情。

    “脫下來了。”傅亦陽兩隻手一邊一件衣服。

    季語抓過那件可惡的毛線衣,再指著傅亦陽左手上那件淺灰色外套說:“看你一副瘦弱的樣子,趕緊把這件穿上,省的吹風感冒落得我一樣的下場。”

    傅亦陽很聽話的穿上外套。

    “還有,今天的事你最好忘掉,知道嗎?”季語嚴肅的警告麵前這個高她一個頭的男生。

    “呃……”傅亦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季語突然想起什麽,轉身向前跑去。

    “喂,季語。”

    “好了好了,我要走了,你要記得我說的話,做不到的話就別出現在我麵前讓我想到。”季語頭也不迴的向後招招手,便跑開了。

    “我想,我還是忘記比較好……”傅亦陽望著季語有些虛浮的背影,輕聲的自語。

    “喂喂,你幫不幫我啊?”

    “自己去?”

    “反正你隻要問問她就好啊。”

    “自己去?”

    “你以為我不想,隻是我去了他就知道了嘛。”

    “那又怎樣?”

    “我不能讓他知道啊,要是知道我去找過路茜,他一定會不理我的。”

    “那你就不要找她。”

    “不,我一定要問清楚,這關乎我的決定。”

    “我不認識她。”

    “沒關係啊,你們助理輔導員是她好朋友,總是可以問的呀。”

    “自己去。”

    “你,曾櫟銘,你個混蛋,有了季語你就不管別人死活的嗎,好歹我也是你姐姐。”

    “夠了,曾婭妮。”

    ……

    聞言,匆忙路過的季語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望著小道一旁楓樹下兩個相當耀眼的男女,一個正是化成灰也認得的混蛋曾櫟銘,另一個,好像很眼熟,似曾在哪裏見過。

    連自己都想不到她居然的停下了腳步,還很八卦的站在一邊旁聽,不是因為聽到他們提自己的名字,而是事關她的好朋友茜茜。

    “我說,有什麽事是一定要問我的呢?”季語一手拿著傅亦陽的毛線衫,一手插在上衣口袋裏,閑適的晃到過來,涼涼的開口打斷他們的爭論。

    “你怎麽在?”曾櫟銘赫然轉過身看著滿臉淡漠的季語,輕輕皺起眉,十分不習慣這種好像被抓包的狀況。

    “我為什麽不能在?”季語聳聳肩,看著轉過身來的女生,濃濃的眼影閃亮的唇彩,大波浪的卷發外加涼快的衣著,妖豔女子一名。

    “你是誰?”曾婭妮很不高興她就這麽打斷她和曾櫟銘的對話。

    “季語,你想問什麽的人。”

    “你在偷聽我們談話?”對方的語氣露出幾分的不悅。

    “錯,是恰好經過,也恰好聽到關鍵的內容。”越來越覺得這個女生十分的眼熟,但究竟在哪裏見過呢?

    “是嗎?”對方很明顯的不太相信。不過季語也不在意,這種背後預謀算計的事恰好被當事人知道了,想也知道策劃者臉上的表情不會很自然,甚至在一時沒反應的情況下思路打結。

    “你無須糾纏這個問題,你不是一定要問我什麽嗎,現在我站在這,你何不把握機會?你以為就算叫曾櫟銘問,我就會給答案嗎?”邊說,季語還向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的曾櫟銘望去,平日淡漠的神色那一刹那仿佛帶著淡淡的嘲諷,她不喜歡過分妖豔的女生,所以也不會對跟這種女生打交道的男生有多麽好的感觀。

    “也是,那我就直接問你了。”妖豔的女生恢複到一貫的神態自若。

    季語挑挑眉,等待她開口。

    “路茜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莫翰予的人?”

    季語心底突然敲了一下,但表麵依舊是無關緊要的模樣。

    “為什麽這麽問?”

    “你不用問我為什麽會知道這個,我隻想聽你迴答是不是?”

    “別忘了,是你在請問我問題,而且你比我需要答案。”季語又恢複了那種淡漠的笑容,語氣平靜的沒有一絲感情。

    “你,你果然是那種模樣。”瞪著眼睛,曾婭妮很生氣她的表情。

    “什麽意思?”季語突然沉下臉來,疑惑的看著妖豔女生氣急敗壞的樣子。

    “看來你還真是沒心沒肺的……”

    “住口!”曾櫟銘突然的出聲打斷了妖豔女生要說的話。

    “我說的是實話。”妖豔女子不服氣的辯駁。

    “輪不到你來講。”季語從來沒有聽過曾櫟銘這樣冷漠嚴肅的語氣,但又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曾經在哪裏聽見過,卻無法想起來。

    “你就算再怎樣對她好,她根本就是不領情。”

    “曾婭妮,別讓我說第二次。”

    “呃……”望著突然站到自己麵前的曾櫟銘那張可以媲美閻王僵屍的臉孔,曾婭妮困難的吞了吞口水,終於還是別過臉去,不再說話。

    季語望著麵前冷戰的兩人,一個表演風雨欲來前的陰沉,一個別扭地不望著風暴眼。算了,這種情況下,想問問所謂的沒心沒肺是什麽意思,估計是不可能了。所以季語很默然的轉身,繼續向教學樓走去。

    “喂。”發現自己好像忘了正事,曾婭妮想要叫住走開的季語。

    “不用喊了,她根本不會理你。還有,我警告你,不許你向她提到任何關於蕭崢的事情。”曾櫟銘警告的望著曾婭妮一眼,陰寒的臉色讓曾婭妮再次吞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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