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岩見趙東升負傷倒地,忙衝過去,一邊撕下衣片給後者的胳膊包紮,一邊關心的問道:“趙師兄,你......你沒事吧?”

    “咳.......咳咳......”趙東升咳嗽了幾聲,又緩了一下,然後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暫時......死不了......不過,從現在開始,你不應該再喊我師兄了......”趙東升有些落寞的說了一句,他十歲的時候便進入問劍閣習武,距今已經有二十多年了,這些年裏,他捫心自問,自己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門派之事,而且一直都對門派盡心盡力。當初劍仙還在世之時,看著門派在江湖中的聲望越來越盛,他是由衷的開心,同樣的,看到問劍閣現在一步一步的走下坡路,自己卻又無力改變,那種懊惱、不甘、傷心等種種情緒困擾著他,令他整日鬱鬱寡歡。脫離問劍閣,對他來說,是一個打擊,但也是種解脫。

    “按照約定,你現在已經不是問劍閣的弟子了,是我們給你準備一個儀式呢?還是你就這麽滾出去?”劉誌義收起長劍,一臉得意的看著趙東升。

    趙東升現在自然已經沒有心情和劉誌義掰扯,而齊岩卻是憤恨的瞪了後者一眼,他實在不明白,大家以前都是問劍閣的師兄弟,為何一定要鬧得不歡而散?

    劉誌義無視了齊岩的怒火,而是轉頭看向其他人,鍾一鳴等人雖然對趙東升感到惋惜,但此刻,他們最關心的還是閣主剛剛所使用的劍法。沒有人發問,但他們看向劉誌義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看著眾人懷疑的目光,劉誌義冷笑一聲,然後朗聲道:“你們不需要懷疑什麽,紅塵劍法的劍譜,我是在師父曾經閉關的屋子裏找到的,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們,是因為當初我剛剛當上閣主,根基不穩,若是將此劍法透露出去,怕是會有人對我生起異心。不過,我今天將之拿出來,就是要告訴你們,此次誰能找到薛正道,或者說立下大功,那麽我就將此劍法傳授與他!”

    “真當如此?閣主,您......您說話可算數?”高揚麵露驚喜之色,對於問劍閣所有的弟子來說,最大的誘惑不是什麽寶劍利器,而就是這號稱天下第一劍法的紅塵劍訣!

    “當然,身為閣主,我自然是說話算話!”劉誌義如此保證道。他這一行為不可謂不聰明,趙東升在門派地位崇高,自己將他趕出去,不免引得很多人不快,但現在自己用紅塵劍訣作為獎勵,很多弟子的注意便轉移到了劍訣上麵,而且在之後的行動中,他們也能更加的積極,而不是躲在後方不願出力。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弟子聽到劉誌義的保證都會開心,首先卓越然就不怎麽高興,因為他現在應該是門派中唯二會這套劍法的,但若閣主又傳授給了別的人,自己的優勢豈不蕩然無存?當然,心中雖然是有一點不舒服,但也僅是如此,他雖然有點自私,但還沒自私到不擇手段也要獨占的地步。

    至於另一個不開心的,自然就是齊岩了,他無視了劉誌義的話,而是扶著趙東升朝院外走去。葉嵐等人見狀,也跟在了身後,畢竟他們對問劍閣可沒有絲毫的感情,倒是對齊岩和趙東升這兩個重情重義的漢子頗有好感。

    沐雲詩沒什麽可想的,她也對紅塵劍訣感興趣,但那還遠遠比不上自己的師弟重要,於是便打算和葉嵐等人一起出門。卓越然見狀,忙伸手想喊她留步,畢竟自己還有很多話想要跟師妹說呢。

    不過沒等卓越然開口,劉誌義先一步說道:“齊岩!怎麽?你也想脫離問劍閣?”

    齊岩真恨不得一口答應,但他不像趙東升還有家可迴,他自幼便是孤兒,問劍閣就是他的家,若離開這裏,他就沒有地方可去了,所以隻是迴答道:“趙師兄平時待我不薄,如今他要離開,我總得送送他。”

    “隨便你。”劉誌義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而卓越然看了閣主一眼,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跟著出門。

    走出院子,齊岩等人陪著趙東升來到旁邊的住戶處,後者暫居的臥房便在此。收拾好了衣物,又等傷口止血之後,趙東升便不在打算停留,想趁著時辰還早,盡快離開這裏。

    “趙師兄,那麽著急嗎?不如在等兩天,等你傷徹底好了後再走吧?”齊岩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也看出趙東升去意已決,想留住他是不可能的,但這裏山路險惡,最起碼等到傷好之後再走也是不遲。

    不過趙東升卻拒絕了齊岩的好意,說道:“不必了,小傷而已,在這多停留幾日,也不過是再給自己添堵。倒是你,以後在門派多注意一些,那些瑣事也不要多問,任由別人處理就好,明哲保身,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趙東升又安慰了齊岩幾句,隨後又對沐雲詩說道:“沐師妹,以前我在門派也沒怎麽關係過你,實在抱歉......”不等沐雲詩迴話,便又接著說道:“現在的問劍閣是什麽情形,你也看見了,所以你師弟要是帶你離開,你不要猶豫,走就是了。盡管作為師兄,我肯定更希望看到你和越然在一起,但感情的事強求不來,而且你繼續留在門派,怕是也不安全......”

    又囑咐了幾句,趙東升便背起行禮包,朝鎮外走去。葉嵐等人一直送他到鎮外,途中也沒什麽可說的,隻能道一聲保重,盡管他們和趙東升交集很少,但看著後者落寞的背影,還是有些惋惜和傷心。

    出了鎮子,趙東升也沒讓齊岩等人繼續送他,畢竟再送就該進山了,多有不便。而齊岩也是點了點頭,不過想著此次一別,不知何時還能再見,眼眶不禁都有點微微的濕潤,沐雲詩更是抑製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諸位!山高水長,後會有期!”趙東升抱拳對眾人說了一聲,盡管其中的馬友德等人他都不認識,但能專門來為自己送行,那麽他日再見,也算得上舊友了!

    趙東升離開鎮子,頭也不迴的向前走著,並逐漸走進了大山,打算按照他們來時的路,原徑折返。

    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趙東升可謂是思緒萬千,對於離開問劍閣這種事,他到現在還有些恍惚,有點不真實,像是做夢一樣,不過當然不是什麽好夢。雖說自從問劍閣每況愈下之後,趙東升就想過自己會不會有一天脫離門派,但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心中還是有那般的不舍。

    強忍著心中的悲傷之意,沒讓眼眶裏的淚水流出來,畢竟也是三十多歲的漢子了,自是不能輕易哭泣。

    就這麽一邊走一邊迴憶著往事,突然,在其身左側響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而且那腳步聲的踩踏節奏,和自己竟是一模一樣!若不是他武功高強,感知敏銳,可能還真就給忽略了!

    “誰在那裏?出來!”趙東升眯著眼睛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他可不認為是什麽巧合,說不準,是劉誌義派來找自己晦氣的也說不定。

    趙東升喊了幾句,卻無人應答,就在他想要親自過去探查一下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竄出,但並沒有朝他衝過去,而是在離他幾步遠的時候,一個折返,又跑了迴去,且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然而就是這麽一瞬間的功夫,卻另趙東升瞪圓了眼睛,驚訝萬分的嘀咕道:“那......那個人影是......”還未說完,他便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懼,然後便朝那個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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