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老瘋子空手與原素的短劍相鬥,卻絲毫不落下風,不管劍招多快多刁,總能被他輕鬆閃過,手臂揮動間,袖袍也不斷發出“劈啪”聲響,可見勁道之強,若是被掄中一下,起碼要得斷根骨頭。

    原素本來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別人,更不知道這扮相邋遢的老家夥是何許人也,見其武功精妙,力道又大,自己畏手畏腳的,越打越是吃力,知道在這麽下去遲早得栽,於是虛晃一招,手上短劍直直拋出,趁其閃躲之時,忙用絲線拉迴,同時整個人跟著朝後急退,三兩下就已來到牆圍處,幾個踏步翻身便逃了出去。

    那老瘋子見原素逃走,也沒有去追的打算,而是走到後院的一處角落裏,在兩堆土丘前坐了下去。那土丘看著應該是兩座墳堆,隻不過並沒有墓碑,上麵還長滿了雜草,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葉嵐在一旁瞧的真切,疑惑之處也越來越多,“這老瘋子到底是誰?瞧其身手,絕不應該是無名之輩,剛才與原素相鬥時,思路清晰,應對自如,倒也不像個瘋子,難不成他之前全是假裝的?可他為何要這麽做?還有,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他和原素來這裏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嗎?”這一切的問題雲繞在葉嵐的腦海,讓他越發好奇起來。

    站在牆後,葉嵐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該離開,還是現身,這老瘋子身份未知,若是冒然行動,隻怕後果難料。

    然而葉嵐正值猶豫之際,老瘋子卻好像察覺到了什麽,竟是抬頭朝他這邊看去,並沉聲說道:“這裏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沒必要再做那些無用之功!”

    葉嵐聽罷,知道老瘋子誤會了自己,想必他肯定以為自己是和原素一夥的了,這麽看來他好像並沒有惡意,於是幹脆大方的走了出來,朝老瘋子揮了下手,露出一個和善的笑意,並說道:“老伯,是我啊,前幾天在饕餮館門口送你吃的那個,可還記得?”

    那老瘋子見到葉嵐,神情變了一變,然後說道:“當然記得,若不是你,隻怕我現在還瘋瘋癲癲的。”

    “唉?我......我做了什麽嗎?難道是.......是饕餮館的飯菜喚醒了你的記憶?”葉嵐聽他話裏的意思,他之前真的是瘋了?而且還因為自己而恢複了清醒?

    老瘋子借著月光,看了看葉嵐那張人畜無害的清秀臉龐,突然冷冷的問道:“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麽?誰讓你過來的?”

    葉嵐見老瘋子的表情和語氣突然變的有些嚴肅,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於是一股腦的把問題全迴答了一遍。

    “我......我叫葉嵐,是從外地來參加尊武大會的,今晚上見到另一個參賽者,也就是剛和您交手的那位,偷偷摸摸從客棧溜出來,我心下好奇,便暗中跟在了他身後,想瞧瞧他到底要做什麽,結果就跟到這裏來了......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若是有半句假話,我就......”

    沒等說完,那老瘋子便擺了擺手,阻止了葉嵐發誓,因為他已從後者的言行舉止中,瞧出來他所說屬實,也可以確定他能喚醒自己,並不是有意為之,而是一個純粹的巧合。

    “你那天晚上給我起了個名字,你還記得嗎?”老瘋子再次開口問道。

    “當然記得,這個......我當真沒有羞辱之意,隻是......”葉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剛想解釋兩句,就又被老瘋子打斷,隻聽後者繼續說道:“你給我起名叫雲風,是不是?那你可知道我真名叫什麽?”

    “這個......晚輩不知。”

    “嘿嘿,我真名就叫雲楓,全名劉雲楓!隻不過楓是楓樹的楓,你陰差陽錯間,竟然叫出了我的真名,我也因此恢複了一些清醒。當然,你也不要覺得有多難以置信,我本來就是時而瘋癲,時而好轉,就算沒有你意外叫對我的名字,我指不定哪天自己就清醒過來了。”老瘋子解釋道,當然,現在也不能叫他老瘋子了。

    “原來是這樣,真是......還能說什麽,隻能說是緣分吧。”葉嵐聽完劉雲楓的訴說,心中也不知是什麽心情,因為這也實在是太巧合了,除了緣分,還能作何解釋呢?

    不過感慨歸感慨,葉嵐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得到解答,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開口問一下,道:“前輩,我看您武功高強,絕非一般人等,為何會發瘋呢?還有,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那個與你交手的家夥,又是想找什麽呢?”

    劉雲楓眯著眼瞥了葉嵐一下,沒好氣道:“你好奇心倒是不小,難道你師父家人沒教育過你,不要多管閑事嗎?”

    葉嵐嘿嘿一笑,說道:“嘿,這個嗎,沒辦法呀,我這人天生好奇心泛濫,有些事,不搞明白,就連睡覺都不會踏實,若是前輩能解除我的疑惑,那真是感激不盡!當然,要真牽扯到什麽大秘密,那就算是晚輩多嘴,您別見怪,我退下就是。”

    劉雲楓不知想到些什麽,沉吟片刻,見葉嵐還站在那,嗤笑一聲,道:“你這小娃娃,膽子倒不小,好,我告訴你!你看那階梯上倒翻著得牌匾了嗎?掀開它瞧瞧上麵刻的是什麽字,就能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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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牌匾?”葉嵐朝劉雲楓指的地方一瞧,果然發現一塊黑不溜秋的方形板子,走過去將之掀起,一股灰塵頓時撲麵而來,板子下麵的各種潮蟲也是四散奔走,真不知道這牌匾到底躺了多少個年頭了。

    將牌匾正麵的泥土簡單擦了一下,勉強能夠瞧清上麵的四個大字,葉嵐把它正麵朝上,放迴地麵,然後一字一字的念道:“武家宅邸......武家?武友方!這裏竟然是武友方的家院?那......前輩你麵前的那兩座墳,難不成有一座墳就是武友方武前輩的?”當初呂星耀跟他講過關於武友方的事跡,葉嵐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呢,現在猛一看見牌匾上的“武”字,便立馬想起這個人來。

    “哼!除了他,還能有誰?嘿嘿,這一晃,都已經過去快四十年了,武友方,你若泉下有知,可曾想過武家會落得這般下場!”劉雲楓陰沉著臉,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也不知是怒是悲。

    葉嵐見劉雲楓神情有些不對勁,怕他再陷入瘋癲之中,忙朝他說道:“劉前輩?您怎麽了?”

    像是思緒被打斷了一般,劉雲楓打了個激靈,隨後竟是湧現出一股怒意,直接朝葉嵐吼道:“誰允許你進來的?快滾出去!還有,不準跟任何人說你見過我,否則,可別怪我殺人滅口!”

    “是是是,前輩息怒,我這就走。”葉嵐也不知道劉雲楓為何突然發怒,但知道若是等他出手,自己可能就再沒機會走了,盡管疑問尚有許多還未解開,可好奇再甚,小命也不能不要了啊!

    待葉嵐離開後,劉雲楓又恢複了平靜,然後再次走到那兩座墳前,對著較小的那一座,默然道:“素錦,我來看你了,你......還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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