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心!”


    “佐助!”


    三道喊聲同時響起。


    隻見,日向日足在第一時間便向後方大幅撤去。


    此時,已經是拉開了架勢,雙手一高一低,架在身前。


    白眼也調整為開啟狀態,眼角的四周青筋暴起,周身,也充盈著藍白色的強烈查克拉。


    與此同時,自來也也已經出現在了佐助麵前。


    師徒二人麵對著麵站立著,自來也緊緊地將佐助握劍的右手扼住,眼神中,滿是告誡與擔憂。


    更加令人意外的是,犬塚爪也在同一時間進入戰場。


    隻見她緊緊護在日向日足麵前,一如此前與日向日足對抗時那般,如出一轍。


    “佐助大人,事關重大,還請您保持最基本的克製與冷靜。”


    犬塚爪冷冷說道。


    “日足,你若是還不肯說實話,恐怕我也不好再攔住這臭小子。


    “年輕人,脾氣大。


    “有些事情你自己要想清楚。”


    自來也緩緩地將扼住宇智波佐助的手掌鬆開,隻見他緊緊地盯著佐助,話語卻是向著身後的日向日足喊道。


    看著麵前恩師,自來也眼神中的懇切勸告,乃至一絲懇求之意,宇智波佐助終於收起長劍,冷冷地望著日向日足站立的方向。


    佐助他,並不是那全然不明事理的家夥。


    犬塚爪肯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就已經說明了太多問題。


    在剛剛,任誰都能感受到宇智波佐助那強大的殺意。


    可是,倘若日向一族的族長真的被殺。


    那麽衍生結果,便是日向一族與佐助之間的不死不休。


    而此時的宇智波佐助,很大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火影,乃至木葉本身。


    進一步推演,真的任由佐助對日向一族下手。


    那麽,包括犬塚爪在內的,其他五大家族的安全感,也會受到極大的衝擊。


    到時候,事情定然會走向極不可控的方向。


    這個道理,就連不擅長頭腦的犬塚爪也是懂的。


    此時,聽到自來也的警告,日向日足方才感到一陣後怕起來。


    渾身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得到,這個名叫宇智波佐助的小子,剛剛,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殺心。


    這種,麵對強敵之時,如同巨浪一般洶湧而來的強烈壓迫感,日向日足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感受過了。


    要知道,就算在此前大蛇丸所策劃的“木葉崩壞計劃”當中,作為保衛村子的中堅力量,日向日足自己,也隻是出手料理了幾個中忍級別的雜兵而已。


    強手之間的對決,他是曆來都不肯輕易下場參與的。


    此時,在性命受到危險的壓迫感下,日向日足再也沒有了長袖善舞的心力,隻見他倉皇說道:


    “火影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日向寧次他違反族規,擅自修行遠程忍術,這不僅僅是對我,更是對整個日向宗家.”


    “日足!”


    正當日向日足準備全權交代之際,日向一族的宗家長老,日向世雄。


    終於從院外走了進來,打斷了族長的陳述。


    進入庭院之中,日向世雄與日向日足對視一秒。


    但這一秒,卻傳達了萬語千言。


    不能說啊,日足。


    不能說。


    一旦,將家中族內的事情上報給火影,就等於是主動把裁決權交到了火影大人的手中。


    名義上,木葉是日向一族的領袖。


    事實上,日向一族有任何事情,都是關起門來自己決策,密而不發。


    這其中的關隘竅門,就是在於“上報”二字。


    一旦“上報”,那麽根據法理,火影大人自然就有參與發言的權力,進而形成事實上的裁決影響。


    那麽,口子撕開之後,我們日向一族奮鬥多年所積攢的優勢,就有可能在你的手中盡數毀掉。


    伱必須明白,日足。


    日向一族的獨立與榮光,是高於你我生命的事情。


    這些話,日向世雄此前就曾與日向日足談過。


    此刻,又一次看到日向世雄這熟悉的眼神,日足也終於逐漸迴過神來。


    原本驚惶的眼神,也慢慢變得平靜且堅定下來。


    日向世雄收迴目光,轉向宇智波佐助等人。


    隻見他恭敬地對火影大人行禮,隨後,緩緩對眾人開口說道:


    “不管怎麽說,寧次的事情,都是我日向一族的家事。


    “恐怕,沒有給佐助大人匯報的必要吧?”


    “日向寧次是我木葉的上忍!我現在有充分的證據懷疑,他受到了你們的私刑迫害!”


    看著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礙眼家夥,宇智波佐助隻覺得煩躁異常。


    周身的殺意,再一次兇暴地彌漫起來。


    “那你看,這是誰?”


    日向世雄平靜說道。


    隻見他讓開身子,身後,滿臉蒼白的日向寧次正站在那裏。


    “寧次?!”


    時隔多日,再次看到密友,宇智波佐助不由得欣喜過望。


    這種場景之下,當著火影大人的麵前,對方必然不敢有任何的小動作。


    隻見宇智波佐助大聲問道:


    “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


    日向寧次的眼神中同樣十分激動。


    但相比於佐助,終究還是克製著自己的情感,盡量平靜地迴答著。


    “過去吧,孩子。


    “你的心思,早已不屬於我日向一族了。”


    日向世雄平靜說道。


    隻見他輕輕一推,便把日向寧次推到了人群中央。


    寧次迴頭看去,夕陽的餘暉灑在日向世雄的臉上,映照著那一道道歲月刻畫的皺紋。


    那些皺紋如同曆史的印記,記載著日向世雄一生的謀劃與狠毒,也訴說著他對日向一族的牽掛與忠誠。


    當初,就是這個家夥,麵無表情,把自己的父親日向日差推了出去。


    寧次心中閃過一絲怨懟,不再猶豫,堅定地向著宇智波佐助走去了。


    “我將開出我的條件。”


    日向世雄沉穩的嗓音在庭院中迴響著:


    “讓寧次成為日向一族的長老,他的子女可以破格進入宗家體係,而寧次,隻需要交出並銷毀弓弩。


    “未來,我們攜手並進。”


    伴隨著日向世雄那沉穩的聲音,身後,日向日足也逐漸明白過來。


    不錯。


    這件事情,怎麽處理,並不是最重要的。


    在當下這種情形下,交給誰來處理,才是更加關鍵的問題。


    另一邊,宇智波佐助聞言不由得一愣,隻見他扭頭看向日向寧次。


    寧次的身形有些搖晃,虛弱但堅定地說道:


    “我拒絕!”


    類似的條件,那一日,日向日足在書房與自己單獨談話的時候,便已經對自己開出過了。


    隻不過,具體的價碼沒有這麽高而已。


    對麵,日向世雄仿佛對此早有預料一般。


    隻見他表情不變,立刻給出了自己的第二個條件:


    “或者。帶走寧次,加入暗部也好,派上戰場也罷,總之,他不得再靠近我日向一族的領地。


    “從此往後,我們彼此再無瓜葛,互不打擾。”


    “世雄長老.”


    這一次,不等日向寧次反應,一旁的日向日足卻已經率先忍耐不住了。


    隻見他遲疑著低聲說道:


    “那柄重弩.”


    “鳥兒已經衝出牢籠,天地之大,這世間,難道隻有那一把重弩嗎?”


    日向世雄眉眼低垂,淡淡迴應道。


    “可是.”


    日向日足還想要說些什麽。


    忽然間,他注意到一絲狠厲的目光在日向世雄的眼中一閃而過,頓時便心知肚明,退至一旁,不再多說了。


    一旁,聽到世雄開出的第二個條件,日向寧次不由得有些激動起來。


    隻見他朗聲問道:


    “既然,說是要互不打擾,那我額上這該死的咒印印記,能否給我立即解除?”


    “.”


    一陣微風緩緩吹過眾人之間。


    詭異的沉默過後,隻聽日向日足緩緩開口說道:


    “這咒印,創立之初,或有解法。


    “但實不相瞞,自我父親一輩開始,這‘籠中鳥’咒印的解法,便已經是徹底失傳了。”


    “失,失傳了?


    “失傳了是什麽意思?!”


    日向寧次怔怔地重複著族長的話語,語氣也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到了這時候,還是不肯老實嗎?”


    身旁,宇智波佐助率先反應過來,大聲喝問道。


    聽到佐助發怒,日向日足條件反射般縮了縮脖子。


    “他說的都是真的,佐助大人。”


    然而,一旁日向世雄卻又一次接過話來,緩緩說道:


    “這籠中鳥咒印,是我日向一族的立足之本。牽扯甚廣,影響巨大。


    “自我記事以來,便從未聽聞過籠中鳥咒印解除的先例。


    “事實上,若是,被眾人得知此術可以解除,那麽,我們又該如何讓大家相信命運的不可抗拒呢?


    “希望,看上去是一個好東西。


    “但對我們統治者來說,卻也是一件實在可怕的難纏事情。”


    日向世雄坦然說道。


    他目光沉靜地望著宇智波佐助,口氣平穩,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你”


    此時,麵對這極大的坦誠,宇智波佐助反而有些不會了。


    他環顧四周,希望自來也或犬塚爪能說些什麽。


    但這些人,卻全部都沉默不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有生之年裏,宇智波佐助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也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隻聽他憤憤罵道:


    “你他媽的,這一點都不火之意誌。”


    頓了頓,佐助繼續問道:


    “既然如此,寧次的安全,又該如何保證?”


    “我也想知道,一個拿著重型弓弩,心中懷有著怨恨的日向分家流離在外,日向一族的安危又該如何保證?”


    日向世雄毫不退讓,同樣反問道。


    “我告訴你怎麽保證。”


    宇智波佐助向前一步,來到眾人中央,傲然態抬首說道:


    “我必須要讓寧次活著,活到親眼看到這籠中鳥徹底崩塌的那一天。


    “而我是個迷信的人,若是他不幸發生意外,或被敵人打死,或在房裏上吊,或是被閃電擊中,那我都會將這一切怪罪到日向一族的身上。


    “到那時候,我就不會再客氣了。


    “至於你的問題.”


    頓了頓,宇智波佐助徑直走到日向世雄的麵前,用劍尖指著對方的胸膛,低聲說道:


    “你大可以對我作出同樣的威脅。”


    “不。我有更好的主意。”


    日向世雄毫不退讓,隻見他靜靜看著宇智波佐助眼睛,緩緩說道:


    “適才,佐助大人在屋內所做的,那一切關於的改革的演講,可謂是振聾發聵。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會不會變得像我一樣。


    “今日,在你們年輕人看來腐朽的東西,又何嚐不是我們曾經所孜孜以求的新銳改革?


    “族人的延續,家族的榮光,永遠大於個體那貿然的追求。


    “關於這一點的認識,我絕不會有一絲改變。”


    頓了頓,日向世雄扭頭望向日向日足,緩緩說道:


    “一樁房子,固不足惜,但加上一個長老的性命,恐怕,多少能為你爭取一些時間吧?


    “日向宗家的安危,我今日,便交到你手上了。”


    隨後,不等眾人有任何反應。


    隻見那日向世雄驟然挺身向前,當即便撞到了宇智波佐助手中的長劍之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反而帶著一種釋然的微笑。


    他直視著宇智波佐助的眼睛,仿佛在說。


    看吧,這就是我對你的反擊。


    眾人的驚唿聲中,劍尖已經瞬間穿透了日向世雄的身體。


    沿著劍身方向,鮮血,一點一點地滴了下來,滴入了日向一族的泥土之中。


    日向世雄的身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但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這位老者,整個人依舊保持著前撲的樣子,此時,正在無力地向下滑落著。


    懷抱著依舊溫熱的屍體,宇智波佐助隻覺得心怦怦跳著。


    對方的決絕,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隻見,宇智波佐助強忍著內心的震動,一手抽出“草薙劍·月影”,另一隻手,將身前的老者推開。


    夕陽如血,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橙紅交織的畫卷。


    那輪紅日掛在天邊,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散發出柔和而溫暖的光芒。


    日向世雄仰麵躺在地上,麵如金紙。


    胸膛前麵的大片血跡,在夕陽下呈現為暗紅。


    許多人,在害怕命運的時候走向了命運。


    而日向世雄,固執地迎著他的命運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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