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涼。


    俞舒看著孩子們熟睡的臉,鼻尖重重歎息一聲。


    眨眼,她的孩子已經有五個月零十四天了。


    他們一齊開口叫了她媽媽,她把這個日子記在日記中。但一想到日後她們沒有辦法叫爸爸,她的心像碾碎了一樣。


    一個月已經過去了,她還是沒有湊到足夠的資金,沒有資金她連競拍都不能參加。


    所以,她明天約了華夏銀行董事長吃飯,如果順利就可以參加競拍了。


    ……


    翌日,俞舒將所有的行程都提前完成,各類采訪、節目都縮短時間。


    下午四點,她在珍寶樓定了一桌酒席。


    “子龍,你陪我一起去吧。”


    龍少扔下遊戲手柄,雙手插在兜裏走到俞舒身側。


    何琪站在門口感慨:“真的很般配有沒有?”


    “輩分擺在那兒呢,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池為澤酸溜溜地補充道。


    “不是三代血親就能結婚,你連這麽簡單的事都不知道?真同情你的智商。”


    “……”他拿出手機給嚴縉發了一條短信,然後又迅速刪掉。


    雲騰集團,高層會議上。


    “嚴總監,你來說說下個季度,雲騰該著重於發展哪一塊?”嚴樁丞坐在首席位置上,搖曳著杯子裏的咖啡。


    他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左手排最後一個位置上的某人。


    嚴縉點開短信,看完後黑眸凝視,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起身,大步離去。


    身後是嚴樁丞的怒罵聲,和摔碎杯子的聲音,以及許多人的議論聲。


    蘭博基尼在停車場霸氣地掉頭,把卡宴車主嚇得不敢踩油門。


    “蕭炎,立即幫我調查一下華夏銀行董事長,如果沒有把柄那就弄點把柄給他,你隻有二十分鍾的時間。”


    電話那頭,蕭炎在內的十六人團隊,默契地完成這項極具挑戰性的工作。


    下午五點,俞舒等到了客人。


    “華董事長你好,我是俞舒。”


    可容納二三十人聚會的包廂內,僅坐著俞舒、龍少以及華董事長三人。


    “俞小姐,久仰。一點心意,請收下。”


    收下他送上的禮物,俞舒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龍少。


    這是南城最有名的糕點,但是她求人辦事,收的卻是對方的禮,這有點不太對勁吧?


    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但俞舒臉上笑容不減。


    龍少不喜歡應酬,所以在來的時候俞舒就想好了,待會免不了喝酒。她事先吃了醒酒藥,又備好了明天的母乳,所以打算陪對方喝兩杯。


    但是俞舒剛剛拿起酒杯,華董事長就攔下了。“女人怎麽能喝酒呢,有什麽事咱們就邊吃飯邊談吧。”


    俞舒隻好讓服務員上菜,但心裏卻放心不下。


    不喝酒談生意,這好像還是頭一次遇上。俞舒覺得,對方是知道她的來意,不想答應才不肯喝酒。


    “華董事長,既然你這麽直爽,那我就不繞彎子了。”俞舒將準備和雲騰競選的事說了一些,言辭間很有自信。


    華董事長放下筷子,俞舒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她總覺得這個時候說這些,不是很適當的時機。華董事長為人正直,他不一定肯幫這個忙。


    “俞小姐明天就可以來辦理抵押貸款,但是其中一項抵押俞宅產權在俞雙先生那裏,如果他願意贈與你,那這件事就沒有問題了。”


    俞舒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龍少,這件事未免太順利了一些。


    “謝謝華先生,我明天去銀行之前,會先和我弟弟辦理贈與手續,麻煩你了。”


    一頓飯,吃的很匆忙。


    直到送華董事長出門,俞舒都百思不得其解。“這個老家夥一般都不肯違背原則,今天為什麽輕易就答應我了?我貸的是三十憶,他該不會聽成三百萬了吧?”


    “也有可能,但我覺得,他在進來之前就已經決定要幫你了。”龍少為自己倒了杯酒,潤了潤嗓子。


    俞舒垂頭沉思,確實如此。


    如果不是因為早就想好了,又怎麽會草草地決定?


    “要不你先迴去吧,我想再待一會兒。”俞舒想不明白,所以她必須繼續想。這不是一樁小生意,她必須謹慎。


    龍少將車鑰匙留下,抓起外套出去。


    等俞舒反應過來,他已經出去了。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了?


    俞舒意識到他可能生氣了,所以連忙起身去追。自己並沒有把他當成外人,隻是想梳理一下思緒,僅此而已。


    剛一開門,一陣香味撲麵而來。


    俞舒感覺到昏天暗地的暈眩,還沒看清楚是誰,就闔上了雙眼。


    糟了,她中了迷藥。


    這是俞舒最後的意識,之後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俞舒沉重的雙眸緩緩張開,但堅持不了多久就再次閉上。


    頭痛欲裂,整個人仿佛懸在海上。


    剛剛睜開眼睛的那一秒,俞舒看到了一處精美雕刻的屋頂,有些複古。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兒,能讓人緊繃的神經緩緩鬆弛,昏昏欲睡。


    突然,似乎有爭吵聲傳入她的耳朵。


    忽遠忽近,俞舒也不確定是做夢還是真實的。


    這時,房門輕輕被人推開,輕微的腳步聲似有若無。


    窗外,星光璀璨。深綠色的厚重窗簾,隱藏了僅剩的光線。


    “出去,我待會再找你算賬。”男人嗓音低沉、邪魅。


    房間門再次關上,但俞舒卻能感覺到房間裏除了自己還有別人。她想讓自己醒過來,可是卻越陷越沉。


    冰涼的手掌落在臉上,也不能讓她清醒。因為這一記觸碰,俞舒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她輕聲一聲。


    幸好這是夢裏,要不然她好歹也是一個孩子媽了,怎麽能做這種……這種春夢。


    “笨蛋,這麽不懂得保護自己,讓我怎麽放心?”


    ……


    窗簾漏出了一絲光亮,外麵已是晴天。


    俞舒伸手去擋陽光,卻發現自己全身像被碾軋過似得,渾身疼痛。


    伸手覆上自己的胸口,摸到的一層薄薄的真絲睡裙。她閉著眼睛將被子掀開,發現自己衣衫整齊。


    再看房間裏,沒有任何異樣。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了,包和衣服都在。


    那昨晚?難道真的是做夢?


    她連忙換上自己的衣服,到前台詢問。


    “我必須看到監控才能相信你的說辭。”俞舒相信她會一個人喝醉過來。


    “請稍等。”前台小姐向經理請示之後,帶她去監控室。


    她們把俞舒進入酒店開始的監控調出來,讓她隨意觀看。


    監控裏,她搖搖晃晃地去前台,要了總統套房,在電梯還將手機關掉了。奇怪的是,這個過程中,她都是一個人。


    難道是她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喝醉了,然後自己開的房間,自己換的睡衣,自己洗的澡?


    對了,她剛剛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她的頭上和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不是她的洗發露香味。也就是說,昨晚確實有人替她洗過澡,還有……


    可是證據就在眼前,她該相信嗎?


    “俞小姐,我們酒店的安保絕對做到萬無一失。如果你還是覺得昨晚有人進去過你的房間,那我可以幫你報警。”酒店經理負責地跟進這件事,但是被俞舒拒絕了。


    她再次迴到房間,想找找有沒有破綻,但是什麽也沒找到。


    明天就是競聘會,俞舒就將這件事跑到腦後了。


    她還要迴家看看孩子,然後再去溫家看望南婷,她出院已經快一個月了,但是俞舒都沒有見過她。


    每次去溫宅,都被管家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剛迴到家,何琪就拉著她到了衛生間。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失身了?”她盯著俞舒的眼睛,像隻狐狸。


    “你怎麽知道?”俞舒說完就覺得自己失言了,不管她怎麽解釋那隻是一個夢,何琪都不肯放過她。


    “我懂的,女人也該有饑餓的時候。我早就說龍少和你很搭了,你們昨晚去了哪兒?”


    俞舒朝她翻了個白眼,去看自己的兒女。


    何琪窮追不舍,直到俞舒告訴她,昨晚她一個人在總統套房過夜後,她才沒了興趣。


    “你要是再找個男人,每天晚上都會做春夢。”


    “什麽夢?”龍少提著一隻桶走進來,目光落在俞舒臉上。


    俞舒狠狠瞪了何琪幾眼,隨便敷衍了幾句,上樓找孩子們去了。


    “你昨晚幹什麽去了?”何琪審視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


    “去河邊釣魚了,困死我了。”將手裏的一桶魚放在地上,龍少打了個哈欠走進辦公室。看樣子,是要補眠了。


    半個小時之後,俞舒準備去溫家。她給俞雙打電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椅子上的龍少睜開了眼睛。


    “我送你去吧。”龍少已經出門了。


    “你確定?我要去的是溫家。”俞舒見他沒有停下腳步,跟了上去。


    何琪剛剛把魚搬到廚房,出來就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出去。


    “他是超人嗎,都不用睡覺?還說對俞舒沒意思,這麽親力親為,騙鬼呢?”


    路上,俞舒幾次想問他為什麽要陪自己去溫家。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可能,他那麽恨溫老,該不會去找他報仇吧?


    後來她才知道,是她多想了。因為龍少坐在車上,壓根沒打算下車。


    也許是因為俞雙提前打過招唿,這一次,俞雙順利進了客廳。


    “我想見小婷,麻煩你帶一下路。”


    “對不起俞小姐,少奶奶需要靜養,不便打攪。”管家麵無表情地迴道。


    俞舒當然知道靜養隻是一個借口,但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不讓她見南婷。


    過了一會兒,溫老拄著拐杖走到客廳。他揮了揮手,管家和其他下人均退出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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