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舒將茶泡好之後端了出來,又給嚴縉斟上了一杯。


    做完這些之後她幹脆就坐在嚴縉的身邊,緊靠著他,意思是這次你應該沒什麽借口不說了吧。


    嚴縉輕歎了一聲,問她:“真想知道?”


    “廢話。你倒是快說啊。”俞舒真的是要被他給急死了。


    如此,嚴縉也就不再瞞她,開口道:“今天開會之前我報了警,告訴警察嚴樁丞和俞遠國有故意殺人的嫌疑和證據,之後他們就被警察給帶走了。”


    他說的這般輕巧,但俞舒卻聽出了驚心動魄的意味。


    故意殺人?


    到底是什麽情況?


    嚴縉既然已經開了口,就打算跟她說清楚,因此就一五一十地說道:“當初負責幫我遺產股份交接的那個律師,突然之間遭遇車禍去世了。當初我雖然驚訝,但是也沒有多想,以為隻是單純的交通事故。但是後來在我找人著手去查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情跟嚴樁丞有關。他為了不讓我順利繼承股份,這才動了殺人的念頭。”


    俞舒聞言有些說不出話,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能夠這麽不擇手段的,連一條人命也都這樣輕巧地說奪走就給奪走了。


    嚴縉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繼續說道:“嚴樁丞向來都是心狠手辣,這種事我們不知道的或許還有很多。接下來就交給警察去查,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待對他的。”


    “那俞遠國呢?”俞舒突然抬起頭問他。


    “還記得俞雙身邊的那個護工嗎,好像是叫什麽南婷的。當初俞遠國出於某種目的,也找人刻意製造出了一場車禍,那個護工也當場喪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勾結的緣故,嚴樁丞和俞遠國兩個人,連做事的手法都這麽相像。”


    嚴縉嘲諷似的說的,全然沒發現俞舒的臉色已經白了白。


    從她聽到南婷那個名字的時候開始。


    當初南婷去世的時候,她作為一個朋友去到醫院,看到的場景都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麽說沒就沒了,當時她還埋怨過命運的不公平。


    但原來,這不是天災,是人禍。


    “是俞遠國害死的南婷,你確定嗎?”俞舒含著些淚去問嚴縉,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嚴縉給她擦了擦眼中的淚,還皺著眉頭問道:“怎麽哭了?”


    俞舒搖搖頭道:“隻是覺得太驚訝了,俞遠國他怎麽會……”


    “他們這些人為了利益當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來。具體的證據我已經提交給警方,相信很快就能提起公訴。”


    “提起公訴的話,到最後會判他死刑嗎?”


    “雖然具體的量刑規則我不清楚,但是教唆故意殺人的案件,如果不是特別嚴重,也可能判刑坐牢。”


    所以不管怎樣,俞遠國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俞舒點點頭,忽略掉心裏的一絲痛感,繼續問道:“那小雙呢,他今天是不是也去了,他怎麽樣?”


    說到俞雙,才是讓嚴縉最頭疼的地方。


    今天跟俞雙談話的時候說到的那一些,連他都有些沒能理解接受得了,如果現在告訴俞舒,她胡思亂想怎麽辦。


    嚴縉的猶豫讓俞舒的心裏頓時有了些預感,她的神情也慢慢變得愈發驚恐:“是不是,是不是小雙他……”


    “他沒有太大的事,隻是因為工作上的一些原因,被革去了職位,以後不能再待在雲騰而已。”嚴縉先這麽說。


    既然沒有像俞遠國他們涉及到刑事案件,俞舒的心也就稍稍放了下來。


    嚴縉思量些許時候終於開口說道:“在會議結束之後,我也曾經跟他談過話,但是他的意思,是懷疑你……懷疑你當初可能跟他失去雙腿的事情有關。這件事……你知道嗎?”


    俞舒一聽臉色頓時全失,一張臉慘白不已。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嚴縉,聲音有些顫抖道:“他真是這麽說的?”


    看到俞舒這樣的神情,嚴縉的心裏忍不住心疼。


    其實俞舒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善良地不得了,也心軟得不得了。


    這樣的人,怎麽會拿自己親生弟弟的生命和健康去謀取什麽呢?


    他伸手將俞舒攬進懷中,大掌在她的後背上輕輕安撫著,輕聲告訴她:“這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別擔心,解釋開就好了。”


    俞舒此刻全身緊繃。


    因為她想起了,當初俞雙一出車禍的時候,從手術中醒過來的他對她萬分的抗拒。


    那個時候她以為是因為手術後的創傷讓他性情大變,但原來不是,真的不是。


    是因為從那個時候開始,俞雙就認定害他出車禍的人是她。


    既然是麵對“兇手”,他還有什麽好的態度去對待。


    還有後來,俞雙被送進療養院之後,也從不願見她,哪怕她多次趕過去,也隻能偷偷地在暗處看他幾眼。


    是了是了,曾經所有的一切,有了今天這個緣由的解釋,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怪不得,怪不得……


    俞舒的雙手無意識地揪住嚴縉的襯衫,眼淚也無聲地流,她的眼中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嚴縉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有太大的用處,就像是俞雙一樣,俞舒現在也是心病。


    這兩個姐弟之間的誤會,隻能由他們親自去解開,無論外人怎麽評說,都無法幹涉。


    他就這樣靜靜抱著俞舒,想讓她慢慢平複下來。


    俞舒也像是抓住了一個浮木一般,緊緊地攥著,怎麽也不鬆手。


    眼淚沾濕了雪白的襯衫,也沾濕了嚴縉的心。


    ……


    被逮捕的嚴樁丞和俞遠國分別被帶到了不同的審訊室內審訊。


    兩個人在麵對警察時都表現地較為鎮定,隻說現在不會迴答任何問題,等律師來了之後再行解決。


    隻是警察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把收到的證據一條條地羅列到嚴樁丞和俞遠國麵前。


    嘴硬的兩個人看到證據,幾乎是確鑿無誤的證據,一貫冷靜的神情終於慢慢冷了下來。


    嚴縉做事向來都是滴水不漏,這個嚴樁丞知道的最清楚,所以當嚴縉告訴他關於林律師的死亡真相時,他就已經有了預感自己這次很可能是要“栽”了。


    但是麵對著這麽多的證據,他想要脫身,亦或者說是減輕刑罰,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了想之後,他鎮定地對警察說道:“我承認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也隻是當中的幫兇,真正的主謀不是我。”


    警察問他:“主謀是誰?”


    嚴樁丞頓了一下,接著道:“俞遠國,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做的。”


    當俞遠國知道嚴樁丞把他給捅出來時,當時差點氣得跳腳。


    這個嚴樁丞,老狐狸,當初說遇到了一個難題,想問問他有什麽解決的方法。


    當時俞遠國還跟他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既然合作夥伴問了,他自然不可能不迴答,幾乎沒多想就說道:“沒用的人留著做什麽,眼不見為淨,直接清理了吧。”


    嚴樁丞說他的手機裏有這段錄音。


    卑鄙的老東西,居然還這樣擺了他一道!


    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麽可客氣的。


    他想警察說明了自己跟嚴樁丞這麽多年操縱資本市場和股市的行為,包括對曾經的俞氏和雲騰兩家公司內部的資金違法運作。


    這些都說出來之後,就算嚴樁丞是有其他通天的本事,這些也夠他喝一壺的。


    嚴縉在嚴樁丞和俞遠國被逮捕之後還以為之後會有一場硬仗要打,畢竟那兩個人在南城都曾經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不管是不是已經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但是該有的關係和勢力還是存在的。


    誰知道他們剛被審訊沒多久,就從警察局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兩個人都已經認罪了,並且還另外挖出了不少其他的罪行。


    遲為澤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隻能用不可思議和天助我也來形容。


    而嚴縉呢,雖然覺得事情有些順利得可怕,但對這個結果也是樂見其成的。


    之後等待著俞遠國和嚴樁丞他們的,就隻剩下法律的了。


    他相信法律一定會給出一個公正的,而那兩個人,也一定會為了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之後俞遠國因為各種罪行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嚴樁丞同樣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八年。


    他們雙雙提起上訴,案件在幾個月之後進行重審,重審結果保持原判,即日服刑。


    當然,這是後話。


    嚴樁丞和俞遠國的事情慢慢遠離了他們之後,日子仿佛也像是要變得舒心起來。


    嚴縉終於得以順利繼承父親留下來的股份,成為雲騰的第一大股東,同時也坐穩了雲騰總裁的位子。


    而遲為澤呢,在雲騰這裏的事務都處理好之後,也跟嚴縉提出了要迴自家企業,說是老爺子在家都要急瘋了。


    嚴縉對此表示理解,跟遲為澤一起大醉一番之後,第二天就批準了他的辭呈。


    這邊的一切好像都已經進入了正軌。


    而在俞舒那裏,有些事情好像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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