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離開之後,嚴縉迴到房間,坐在沙發上,拿出一支煙點燃。


    他看了看表,距離俞舒離開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分鍾。


    秒針還在滴滴答答地行走著,清脆的聲音在封閉靜謐的房間顯得格外清晰。


    直到指尖夾著的煙將要燃到盡頭,嚴縉才站起身,走上.床邊拿起手機。


    他劃開屏幕,找出俞舒的手機號碼,撥過去。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


    機械的女聲響起。


    嚴縉的眉頭輕皺了一下,想了想,又重新撥出一個號碼。


    “嚴縉嚴大總裁,大晚上的不睡覺給我打電話幹嘛,再這麽騷擾我我可跟你要工資啊。”那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嚴縉這時候可沒什麽閑心跟他廢話,直接說道:“俞舒有沒有跟你聯係過?”


    “俞舒?她怎麽會跟我聯係?我跟她可沒什麽關係啊。”遲為澤直接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可嚴縉是誰,對遲為澤說的話他壓根就不信。


    “要不是你告訴她,她怎麽會到香港的酒店來找我。遲為澤,我告訴你,這筆賬我迴去再跟你算。”


    “哎別別別,我這不是看你為情所困,所以才讓那什麽罪魁禍首去你的嘛。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聊聊,沒什麽坎過不去的,相信我,過來人。”遲為澤真是怕嚴縉找他算賬,因此趁著現在忙表明自己的衷心。


    “滾,以後別拿你那套出來給我惹麻煩!”還沒來得及聽遲為澤答話,嚴縉已經掛斷了手機。


    他接著又給俞舒打了一遍,結果還是提示關機,這下子他終於有些站不住,開始在屋裏慢慢踱開步子。


    其實他心裏和俞舒一樣,都不相信對方會真的背叛自己,或許也是因為他們太過相似,所以才能在這種情形之下保持出奇的冷靜。


    他相信俞舒,現在卻開始有些懷疑自己。


    想了一會兒,他終究是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和桌上的房卡走了出去。


    ——


    因為奔波了幾個小時太累,俞舒扛不住靠在出租車的後座上小睡了會兒。


    等再醒來時,發現原本燈火通明的車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師傅,現在到哪兒了?”俞舒心裏立即起了一陣不祥之感。


    “馬上就到了哦,再等一下子。”司機還是那口不標準的普通話,可在俞舒聽來,竟有一種陰寒之意。


    她的手輕輕搭在車的把手上,然後用力掰了掰,卻發現早就被鎖住。


    司機想必已經聽到了後麵的聲音,但他什麽話都沒說,依舊在開著車。


    俞舒已經認定對方不懷好意,可現在的情況下,她深知自己不能慌,現在能救她的沒有別人,若是連她都失了分寸,那她在這座陌生的城市……


    她不敢想,也不願去想。


    接著,俞舒放棄直接從車門逃走的想法,轉而從兜裏拿出手機。


    不過方才還時不時傳來提示音的手機現在已經是沒有了絲毫的反應,不死心地摁了好幾次開機鍵之後,俞舒不得不承認,她現在連電話都打不出去,更不必說求救了。


    而車輪似乎還在加速。很快,經過幾個轉彎之後,車子終於在一處停了下來。


    “下車吧,客人。”司機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


    俞舒心裏自然是難以平靜,可在這樣的情況下,配合才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頓了一下,也隨著開門下車。


    果不其然,到達的這地方,顯然是偏離了市中心,周遭都是漆黑荒涼的一片,以至於讓俞舒產生錯覺,方才看到的那繁華至極的國際都市,是不是隻是她的一個夢境。


    不過如果能夠選擇,她倒寧願現在是夢。


    司機三兩步走到俞舒的身邊,手裏還有鑰匙嘩啦作響。


    而僅僅是這金屬些微碰撞的聲音,已經拉扯住人的神經,覺得度過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走吧。”司機的聲音不複方才的憨厚實誠,反而透著一股沉沉的戾氣。


    俞舒聞言稍稍邁開了步子,同時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很快她就在心裏得出結論,若是這裏當真沒有人在的話,她要逃走還真是不容易。


    男人和女人的力氣本就懸殊,加上她完全不知這裏的方位,就算是僥幸逃跑,最終能否得救還是未知數。


    隻不過比起要逃走的事,有一件她更應該早點弄清楚,那就是,與她素不相識的這個人,究竟是為了什麽要冒險將她帶至此。


    如果說他是為了劫財劫色,憑他方才和現在的反應,並不像。


    拋卻了這些可能,那就隻剩下仇怨。


    可她除了來過香港出差幾次,便與這裏的人這裏的事物無太多的交集,更不必說和人結下什麽怨恨。


    那麽這人的目的,究竟是何?


    還在緩慢行走之間,俞舒感覺到小腿上突然被人踢了一腳,迴神一看,是那個司機站在她的身後。


    近距離看過去他的眼睛有一股黑鬱之色,此時便像根刺一樣看向她。


    “別耍花招。”他說。


    用的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發音。


    俞舒忍住小腿骨的疼痛,向前繼續走去。


    可能是又走了十幾分鍾左右,那人終於叫停了下來。


    俞舒抬頭望去,發現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廢舊的倉庫,以及帶著鐵鏽的大門。


    從門縫裏還透出點點的燈光。


    俞舒看著這久違的光芒,並沒有覺得多溫暖,反而是增添了一股涼意。


    她的擔憂終於還是成真了。


    今天她遇到的不是單打獨鬥,而是他人的並肩作戰。


    ——


    嚴縉開著臨時租來的汽車行駛在馬路中央,隻是外麵的各色燈光迷亂住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的景物是什麽樣子。


    他多年之前也曾在這裏求過學,在香港也有幾個相熟的朋友,所以在找了許久未果之後,他也試圖找了那些個朋友幫忙。


    可是香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地方,就這麽憑空找一個出來,談何容易。


    方才各大酒店的入住記錄他也都查過了,都沒有俞舒的名字。


    她一個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即便是性格再獨立,內心再強大,也會有一點害怕的吧。


    可他當時究竟是怎麽想的,竟會讓她一個人就那樣離開。


    或許他想起了在他出差的時候,她和別的男人一同吃飯,甚至更早之前,就在他的麵前,她和前男友兩個人並肩走過。


    隻是先前在意的不得了的這些,在此情此景之下,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他現在隻祈禱著,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否則的話,以後的生活,他簡直不敢想象。


    ——


    俞舒走進了這座廢舊的倉庫。


    因為大門洞開,所以裏麵的亮光更加強烈,甚至刺眼得讓她忍不住拿手一擋眼睛。


    這時候那所謂的出租車司機倒沒再催她,而是在後麵將鐵門緩緩關上。


    與外界重新隔絕開來之後,俞舒也慢慢睜開眼睛,環顧著這周圍的一切。


    倉庫內並沒有堆著太多的雜物,隻有幾個疊放著的鐵桶和幾把椅子。


    俞舒再向內走了幾步,卻又很快停下。


    因為她看到,在不遠處一張破舊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人。


    他的頭上戴著與上衣同樣材質的帽子,帽簷恰好遮住半張臉,因此看不到他真正的麵容。


    雖然他一句話都沒說過,甚至連抬起頭來看她一眼都沒有,但俞舒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今天授意把她帶到這裏的人,是他。


    “你是誰?”她還在仔仔細細地瞧著周遭的擺設,嘴裏卻先問出聲。


    男人突然沉沉地笑了出來。


    俞舒原本就有些亂麻的心這下子更加纏成一團,她不得不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人身上,聽著他算的上磁性的嗓音,身上卻起了一陣陣的顫栗。


    “膽識不小,不過不知道變通,還是稚嫩了些。”男人開口道。


    俞舒聽著他不知所雲的話,倒多生出了幾分不解。


    聽這男人的語氣,好像於她並沒有太多惡意。


    可他用的又是這樣不入流的手段,擺明就是一副綁架的姿態。


    兩相矛盾下,她的想法開始有些搖擺不定。


    “用這種方式見你,本身就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對你造成了困擾,我深表抱歉。”男人繼續說道。


    俞舒心裏卻在暗暗著叫著停,這人說的話怎麽越來越不對勁,好像以前就認識她一般。


    可她在記憶當中搜索了一圈,也想不出這人到底是誰,而且如果他真的與她相識,那她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究竟是誰?”她就著剛才的話又問了一遍。


    男人這下站起身,因為逆著光,所以身形臉龐看的不很真切。


    “看來我對你來說,連最起碼的朋友都算不上,瞧,隻不過幾年未見,你就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


    說著,男人將自己的帽子摘下,微微側轉過身,露出了自己完整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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