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一切的一切，哪怕沒有耳邊刺耳的警報作為提醒，也足夠不義萊克斯意識到不義達米安此時此刻身體幾乎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但可怕的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到底是什麽造成了這一切。甚至於起初的時候，哪怕不義萊克斯已經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但都沒覺得情況會嚴重到現在這個地步。畢竟他是有前科的，突如其來的眩暈，突如其來的昏倒。不義萊克斯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他通過這種方式獲取信息，但顯而易見，他幾乎每次的前搖都要突如其來的失去意識一次。所以其實在最初知道不義達米安的信息獲取方式的時候，不義萊克斯其實是有點羨慕的。畢竟他並不是一個全然的科研人員，且不說在不義世界一切都還好的時候他的身份，就隻看實驗室內的戰甲，就該知道不義萊克斯的戰鬥力其實也不低。而戰鬥人員，最忌諱的就是在戰鬥中突然地失去意識，這不是耽不耽誤事的事情，是很有可能會直接把命一起丟掉的。所以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自己可以像不義達米安那樣，雖然閉眼就不得安生，但好歹不至於失去對於身體的掌控。對此他甚至對不義達米安和自己進行過信息的對比和研究，隻可惜最終什麽都沒能得到，於是隻能把一切歸結於世界之間的差異。但如果不考慮科學的層麵，私下裏他其實也有點玄妙的感觸，雖然沒有實質的證據，但直覺似乎總在提醒著他他是有點特殊的。大概就像是一場戰局當中總需要一些人作為戰場的記錄者，而他充當的就是這麽一個觀測記錄者的角色。而觀測的首要前提，是活著。不義萊克斯對此心知肚明。說老實話，他其實一開始根本就沒把這個直覺當真，但是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稀裏糊塗的被幹擾，稀裏糊塗的被影響。就像是暗示，哪怕不義萊克斯最開始根本不覺得這是真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沒有任何人點醒的情況下，也會潛移默化的開始不由自主的相信。而在這樣的前提下作為和他情況差不多的不義達米安，理所當然的也會被歸為和自己同類的位置。但現在，就在他的眼前，不義達米安出現了意外。不義萊克斯幾乎是本能的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了哪裏不太對勁。思維有那麽一瞬間的混亂，像是被衝擊破枷鎖之後迴歸真實的空蕩感，以至於眩暈幾乎是瞬間就迅速的湧上軀殼。不義萊克斯當即就是一個踉蹌，差點沒能站穩。但好在這不過隻持續了幾秒，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而身側，不義達米安的唿吸已經快要續不上了，明顯能看見對方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微弱，唯獨隻剩下眼睛還不甘不願的睜著，死死的看著虛空中的一點。那瞳孔幾乎已經要被周圍眼白上密布的紅血絲淹沒，空洞的可怕。但就這樣了，卻還要執著的伸著手，費力的用手掌試圖開啟醫療艙的艙門，卻又在嚐試了幾秒之後放棄，開始用指尖歪歪扭扭的在透明玻璃上麵敲擊。不義萊克斯沒看懂他在敲什麽。畢竟不義達米安整個人都迷糊了，還能記得自己在敲什麽就已經很不容易，實在也沒辦法再要求他把內容敲得多麽明晰。指尖皮膚滲透出的血液帶來的信息源，也帶來了混亂。單看玻璃，不知道的還以為兇殺案現場，出血量多的不可思議。不義萊克斯隻能依稀的感覺到不義達米安是在像他傳遞什麽消息，但具體是什麽殘存的眩暈還在延緩著他的思維，以至於他的反應速度要比平時慢上許多他暫時還看不出來。於是隻能盡快的用通訊器記錄下不義達米安拚命想要傳遞出來的消息，然後迅速的傳遞給主世界蝙蝠俠，隨後努力搶救此時此刻已經徹底暈過去的不義達米安的命。整個【望塔】的醫療室內，一時間血腥味撲鼻。……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卡拉，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之間差點把不義達米安給直接送走。他這會兒剛圍觀完主世界小醜的死，有點開心來著，正和係統挨個串殼子檢查劇本的運行程度。【小巴裏】的殼子算是這個小小旅程中極為不起眼的一個站點，按理來說，卡拉這會兒也忙，如果不是抱著休閑的目的，是不會駐紮在這個殼子裏的。但是架不住情況特殊啊。透過【綠燈俠】的殼子默默的把【小巴裏】安撫好，走了一套大人哄小孩的流程之後，【小巴裏】光著腳跑到衛生間，探頭探腦的冒個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先是欣賞了一下自己軟嘟嘟的嬰兒肥，又默默的伸手揪了一把之後，卡拉有些遺憾的在精神海內歎息：【真的走了哎。】係統百忙中抽空瞥了他一眼：【你既然不想他走，還那麽快的趕人幹嘛。】卡拉摸了摸下巴：【我其實也不是不想他走，就是單純好奇而已。】畢竟這個小鎮的情況特殊，按理來說，外人是進不來這裏的，所以其實從一開始不義達米安被牽引到【小巴裏】身上的時候，他的存在就已經被恰好路過這裏視察殼子的卡拉給發現了。不過可惜壓根沒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什麽特殊因素影響的緣故，在不義達米安看來自己就是自己真實的相貌，但其實在卡拉和他的殼子們眼裏，那就是一團奇怪的高糊塊狀物體。大概是有點人形的，不過也僅能分辨出哪裏是頭，哪裏是軀幹，哪裏是四肢，再多的卻是看不出來了。卡拉一開始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個人，甚至還考慮過是不是因為世界之間互相作用不小心搞出了個裂縫，於是從其他地方掉進來了一個新物種。所以在發現的一開始，才那麽驚訝。不過來來迴迴的用【小巴裏】的身份試探了幾句之後，卡拉確定了這家夥就是個人。還是個十分年輕的人類男性，隻是或許是因為身體被模糊了以至於聲音也受到了影響，聽不出來什麽特征，大概隻能從對方的語氣裏麵聽出來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家夥，看表現似乎還挺喜歡小孩子的。那這就很無聊了。卡拉興致勃勃的試探純屬是想看看這個世界會不會再來一個異類，就算是不當成同伴，當成零食吃掉，補補自己這些天消耗的精力，權當慰勞一下自己也不錯。結果隻是個普通人類。按照世界縫隙的能量強度，這個人類百分之一百不會是其他地方掉過來的，那就隻可能是閃點或者主世界那邊因為能量侵占導致被意外重疊過來的家夥。如此一來，就連這個普通人類的形態也有說法了世界意識之間搶奪能量，偶爾有倒黴被意外擠過來，那麽形態扭曲一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隻是這樣算起來，這個人類就不是一般的倒黴了。之前就說過這個小鎮的情況特殊，一般人是進不來的。這麽說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裏的環境閉塞什麽的，純粹是因為這個小鎮完全就是由能量體構造而成。這裏的每一寸花草，每一寸土地，甚至於每一個看似活著的人，本身都是並不存在的。卡拉的能量維持了這一切，四舍五入，這裏基本等於卡拉的一個私人小領地，其中蘊含的汙染極其強烈，雖然如果是卡拉刻意控製，對於活人的影響還不至於很大，但架不住這家夥是被擠過來的，本身對於汙染的防禦程度就等於零。所以說卡拉套完話發現這是個普通人之後，當然最好的選擇就是把人快點趕走，以防萬一停留的久了，一不小心把人搞變異了就很麻煩了。而至於說感歎……也純屬就是感歎而已，感歎完了要問有什麽感想，那還真沒什麽特別感覺。唯獨有一點的大概就是緊迫了。畢竟卡拉的私人小領地他自己還是有數的，說是本來不該有人進來那就是不該有人進來，但現在意外誕生了。【係統，世界意識那邊真沒出現什麽問題？】卡拉忍不住探頭。這句話，他在把人送走之後的幾分鍾內已經問了係統好幾次了，前幾次的答案都一樣，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沒有異常。】係統平靜的迴答道。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家宿主的急迫。畢竟說老實話，就係統吧，他自己也覺得有人能不經允許進入卡拉的小領地這件事情有點奇怪。雖然說這個小領地的確就是個小領地，雖然說卡拉也沒放多少心思在這個上麵，隻留了自己的分精神體過來維持。但卡拉是什麽存在？一個普通人能就這麽擠進來？這不開玩笑呢嗎。要說世界意識那邊又出了什麽岔子到還有點可能。可問題就在於世界意識那邊，係統真的檢測一切都好。那這就很離譜了。【可能真就是個意外呢？】係統安慰道。卡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你真這麽覺得嗎？】係統沒吭聲了。卡拉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這事兒不能再這麽下去了，畢竟世界意識出岔子也不是一天兩天，雖然係統檢測不出來問題，但到底事實擺在這兒做不得假。哪怕一個不上心隨手構建一下的小領地也是小領地，能隨隨便便有個人擠進來，哪怕是意外他也不能真的就一點都不注意了。係統雖然現在沒檢測出來，但保不準就是什麽大亂子的開端。卡拉對自家的世界意識可真沒什麽信任度的。要加快速度了。默默的看向鏡子裏獨屬於【巴裏艾倫】的那一張嬰兒肥的臉蛋，卡拉默默地從洗手間的小樓梯台階上跑了下來，轉而朝著樓下跑去。樓下的廚房裏，能聽的見開火的動靜，隱約能看得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廚房內，周圍一圈綠色的構造物忙忙碌碌的在操控著什麽。似乎是聽見身後的聲音，【哈爾】迴了個頭，恰好看見噠噠噠跑下來的【小巴裏】。四目相對，主精神體率先向分精神體發起了連接。【哈爾】肉眼可見的頓了一下，隨後一秒恢複笑容，若無其事的朝著【小巴裏】眨了眨眼：“要出去玩？”【小巴裏】搖頭：“不。”“我去看看弟弟。”說著就又噠噠噠的朝著不遠處跑去，繞過客廳的小沙發，輕車熟路的鑽到一個看似像是書房一樣的小房間內。這是之前不義達米安還在的時候，被【小巴裏】故意忽略，因此沒有被注意到的房間。就像是每一個普通家庭都會配備的一部分一樣普通，但在【小巴裏】進去，隨手抽出兩本書之後，悄無聲息的就從書架之後顯露出一個暗門來。沒有身份確認，沒有基因掃描，進去就像是進自己的屋子一樣，似乎創建這個暗門的主人本身並不擔心有任何人能發現這裏或者幹脆就並不擔心有人能進入這個房子。暗室內的空間不大，裏麵擺滿了很多的小床，大多數是時新的嬰兒款，排排擺在一起看起來像個育嬰室。但大概是考慮到不止是大人會來這裏，因此因為嬰兒床的邊緣極矮，【小巴裏】一個探頭就可以扒拉著邊緣看到裏麵安睡著的【小寶寶】們。每一個裏麵都有，最裏麵的一張大床上甚至還睡著一個看起來比【小巴裏】大上不少的孩子。如果此時此刻這裏有另外一個見證者，那麽毫無疑問，他一定會震驚的發現這些沉睡著的嬰兒，甚至是那個最大的孩子，都和此時此刻唯一一個活動著的【小巴裏】在麵容上有著驚人的相似。哪怕還小，哪怕有很多小不點的五官還不甚明顯，但毫無疑問，僅僅隻是骨像都似乎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這些都是【小巴裏】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