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沉溺在水底,任由黑暗包裹自己。但她同樣,永遠無法擺脫迴憶。沒人知道哪怕是窮兇極惡、似乎無時無刻不在作惡的閃點小醜,也在哥譚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安全屋。就像是沒人知道,哪怕是總挑著小孩下手的閃點小醜,也曾經有過一個無比幸福美滿的家庭,有過一個活潑聰明的孩子。那安全屋比不上曾經的韋恩莊園,甚至也比不上大部分時候哥譚的正常居所,沒人去打掃,沒人去維護,因此看起來簡陋而淩亂。在沒有發瘋也沒有犯罪的時間裏,閃點瑪莎總是會停歇在這裏,長久的坐在屋子裏老舊的椅子上,看向窗外的天空,像是在迴憶什麽。窗外是空的,她的眼睛也是空的,就好像被抽走了支柱,隻餘留下倒塌的建築,被瘋狂的火焰包裹,肆意的燃燒。在她的手上,總會拿著一個老舊的相框,裏麵鑲嵌著更加老舊的照片。照片裏,是一家三口的合照,隻是其中的夫妻早已被粗暴的用刀尖劃去,隻餘下最中間的孩子。每當迴憶湧上心頭,她總會在這裏,用那雙早已沾滿鮮血的雙手,摩挲破舊的相框,就好像過去還在清晰的呈現在眼前,不曾褪去顏色。她總是忘不了她的小布魯斯。乖巧的,聽話的,那麽小,那麽年幼。偶爾會很活潑的和自己的小夥伴在莊園的草地上到處亂跑,然後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樹葉,帶著天使一樣的笑容,跑過來叫她“媽媽”。而瑪莎總是會耐心的蹲下身子,摘掉他頭上的樹葉,看起來溫柔又美好。她愛她的兒子,勝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因此當小布魯斯死在了她的麵前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先是拒絕相信的強烈悲傷,再到後來情緒到達極點轉變為長久的空曠,直至變成某種發瘋的東西,在恨意中蔓延肆虐。她恨托馬斯,恨她的丈夫,恨他無用的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小布魯斯,恨他在自己的小布魯斯死後才幾個月,就那麽輕而易舉的勸她接受現實,勸她放棄。她同樣恨這個糟糕的世界。有的時候,她甚至會想如果自己的小布魯斯還活著,長大了,成年了,會是怎麽樣的一個場景。他會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會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未來,他會活的肆意而快樂。但迴過神來的時候,麵前卻隻剩下了冰冷的相框。而她的兒子,生命永遠的終止在了那個小巷,沉眠在地下,再也不能露出笑容了。為什麽當初小巷子裏死的不是我?閃點瑪莎韋恩曾經無數次這麽想。直到那一天,閃點托馬斯來找她,在她的小布魯斯死後,那是他們唯一一次還算的上平和的交流,即使最初的開端並不那麽友好。他們說起了曾經的小巷,說起了那誰也無法忘掉的一聲槍響,說起可以被改變的曆史,可以活下來的兒子……聽起來像是在說夢話,荒誕無比。但她清楚,唯獨在這件事情上,閃點托馬斯絕對不會騙她。所以她逼著閃點托馬斯給出承諾,逼著他保證。然後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在對那可能成真的美好未來裏,她到底還是忍不住的問起了在那改變的曆史當中已然長大的兒子。於是得到了一個讓她幾乎無法去接受的答案。“他,繼承了他父親的事業……”“是醫生嗎?”她滿含希望的去看閃點托馬斯。卻隻得到了難言的沉默。不,是蝙蝠俠。怎麽會是蝙蝠俠呢?怎麽會是蝙蝠俠呢?閃點瑪莎幾乎瘋狂。就好像厄運籠罩了她的家庭,在這個該死的城市,該死的世界,哪怕她的兒子活了下來,也仍舊要麵臨太多的威脅。她是小醜,這座城市罪惡的一部分,一個窮兇極惡的瘋子,這種瘋子,在這個城市太多太多。而在正確的時間線裏,這也很可能是她的兒子所需要麵臨的。她的小布魯斯,她可憐的孩子。默默的躺在冰冷的地麵上,頂著綿延不絕的雨水,閃點瑪莎看向漆黑的天空。情緒激動下從高處踩空摔落的痛苦在侵蝕著她的生命,帶走身上的熱度。她已經瘋狂了太久,就這麽短暫的躺著也好。哪怕她到底不甘心就這麽死去,但意識的渙散也足夠殺過太多人的閃點瑪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即使她是多麽的想要強迫自己再次站起來,然後去用力抓著自己那沒用的丈夫的領口,加入他那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修改曆史的計劃。但她沒有時間了,就像是她的小布魯斯那樣。時間總是對他們太過吝嗇。“這是一個很糟的世界……”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閃點瑪莎如此的說道。她以為她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以至於等情不自禁的觸碰那些彩色的玻璃碎片,猛地從記憶中抽身,意識恢複到清醒的範疇,感覺到自己身處在某個狹小空間內的瞬間,情緒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些許恍惚。身邊是漆黑的環境,全然的寂靜包裹著她的身體,甚至能聞得見一點點好聞的味道繚繞在身邊,像是灑滿陽光的玉米地,清晨鳥語的樹林,還有點泥土被雨淋濕過濕潤草坪的氣息。都是自然的味道,分明卻不互相侵蝕,屬於十分容易讓人聯想到美好事物的香氣。這是卡拉在把閃點瑪莎放進治療倉之後特意設定的,還私心裏混了點雨過韋恩草坪的味道。畢竟他也不知道閃點瑪莎在來之前都遭遇了什麽。索性閃點世界扭曲成那樣也沒什麽好事,別的不說,放點心曠神怡的味道平複一下心情也好。所以也沒多想什麽,他就放了。放了之後也沒久待,停滯了幾秒,確認好治療倉正在運轉,閃點瑪莎目前正處於逐漸恢複的階段,就轉身很輕的帶上了門,關上了燈,一個翻身到屋頂的邊緣,靜靜的坐在那裏。遠遠的看著白天到來之前城市的虛影,卡拉歎了口氣。【還好咱們的速度夠快。】他說。語氣裏甚至有點慶幸。畢竟他雖然想過無數次閃點瑪莎來的可能,也曾和係統在私下閑聊裏許願過希望閃點瑪莎在死之前能來他們的世界,以此避免死劫,但他也真從沒想過閃點瑪莎能在就剩一口氣了的情況下被送過來。這得虧是【夜翼】正好在那個點結束夜巡路過,要是換個其他的什麽普通人,或者不湊巧的【夜翼】不在,那這一切就都完了。他都不敢想那種情況,他到底要怎麽去和那麽多個蝙蝠俠挨個解釋這件事情。說:“不好意思,因為我的疏忽,不小心你媽就死了?”那卡拉怕不是能在這句話還沒說出口之前,就先一巴掌把自己拍死他都說不出口這話來。係統:【……我以為你知道這個瑪莎嚴格來說不是這裏任何一個蝙蝠俠的母親。】【我知道,同位體嘛。】卡拉托著下巴:【但情況還是不一樣的,蝙蝠俠的父母一直都是他的心結,要是同位體能稍微改善一點,多少也 是好事。】畢竟他是真的喜歡蝙蝠俠這個人物,對於其相關聯的人,也多少有點愛屋及烏的態度在裏麵。平時在不威脅到己方宇宙本質安危的情況下,能給開的綠燈也總是會給一路開到底,因此乍一在關鍵綠燈前麵差點給造成個交通事故,多少心裏有點不對味兒。況且【咱們的世界最近老是閃現閃點世界的片段多少不太對勁,世界意識那邊靠不上,偵查也暫時查不出什麽問題,現在有個閃點世界的來客,指不定就能讓我們發現點別的。】卡拉補充:【這是個不可錯失的機會。】雖然 這個機會顯而易見的不那麽好把控。畢竟這穿著經典醒目的配色,和【小醜】重合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八的妝容,哪怕性別不對,以卡拉世界【夜翼】的劇本設定,人物經曆,他也是絕無可能把人往迴帶的,更別說帶到自己的安全屋,讓出自己的治療倉。如果不是閃點瑪莎快死了,即使不會把人放著不管,卡拉也絕對不會冒這樣的險讓【夜翼】動手。他現在已經有點在踩人設邊緣線的意思,不用係統單獨指出,他也知道世界意識現在正在盯梢自己這頭。所以【夜翼】現在坐在屋頂的邊緣,不隻是為了給治療當中的閃點瑪莎治療留點安靜的空間,主要也是為了給自己的人設劇本留點緩衝的餘地。他必須盡快的想出合理的解釋,來模糊過這不符合人設的帶人行為。說實話,不太容易,畢竟經曆造就太多難以更改的東西。卡拉當初在設定劇本和人設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宇宙不能完全照搬其他宇宙的設定。再加上各個宇宙情況都不一樣,所以對於很多人物的經曆和過往,為了讓他們互相之間產生足夠的關聯,也為了讓他們適應配合普通人類世界的變化,維持地球的穩定,其實人物經曆基本都是有所偏差的。隨著時間越長,這種偏差也就越大,再加上互相之間的牽扯,自然和那些正常宇宙裏的人物經曆有著千裏之外的差距。這一點在平時自然不會有什麽,但一遇到像是現在閃點瑪莎這樣的情況,或多或少要出現亂子。認真說,卡拉其實不喜歡亂子,這意味著更多的工作量和劇本修改,不過看在閃點瑪莎現在活下來了的份上,對於他而言,這亂子也就成了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默默的沉思了一會兒,卡拉在精神海裏麵掏出了獨屬於【夜翼】的空白劇本。他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夜翼】並沒有在樓頂坐太久的時間。卡拉的計劃和合理劇本誕生的那一瞬間,他就從樓上翻下,迴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內。屋裏,治療倉還在無聲的運作,治療著那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小醜】裝扮的女人。被繳械下來的武器就被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擺成長長的一條。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怎麽被裝在那看起來毫無異物感的,薄薄的衣服裏。【夜翼】盯了它們有一會兒,便把其中的一個丟進核驗dna的設備。等待結果的時間裏,他也沒有閑著,飛快的采樣了自己身上被染上的血液,同樣進行了分析。屋子裏,【大藍鳥】的一係列行為看起來有條不紊。但沒人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是多少有些壓抑的。那個女人的妝容給了他很糟糕的感覺,以至於某個瞬間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兄弟】最近在研究的項目,所以在血液研究數據出來之後,他沒有多少遲疑的就把這個樣本數據共享了一份出去。從發出數據到收到通訊請求,前後不過幾分鍾的時間。通訊被接通的那一瞬間,【提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從哪裏得到的血液樣本?”【夜翼】沒有閑聊的意思,直奔主題:“有小醜病毒的痕跡嗎?”【提姆】:“沒有。所以我才奇怪。”他問:“你遇到了什麽?和【小醜】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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