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楚崢河曾是王都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風流倜儻,遊戲人間,但自從楚容病逝之後他就去了封地,這一待就是十年,沒有親朋好友作伴日子過得難免乏味了些,這迴楚驚瀾來了,他可算是找著樂趣了,整天有事沒事就來府裏躥一趟,別提有多勤快了。

    這天楚驚瀾剛好不在,楚崢河便撲了個空。

    “出去了?這可真是稀罕了,我還以為他要在這府裏坐化成仙呢。”

    雖是這樣說,楚崢河卻完全沒有要打道迴府的意思,撩起天青色的衣擺就往裏走,一路不疾不徐的,倒像是在逛園子。

    唐擎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隻得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並試探著問道:“王爺也沒說何時迴來,要不您改日再來?”

    “沒關係,小王正好去探望探望王妃。”楚崢河斜勾著唇,神態愈發顯得浪蕩不羈。

    唐擎風一驚,心想這位爺可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萬一等會兒把王妃怎麽樣了,王爺迴來還不得砍了他?他越想越冒汗,趕忙攔住了楚崢河。

    “郡王,您看王爺也不在家,您單獨見王妃是不是不太合適?”

    “有什麽不合適的?王妃病了這麽久,我怎麽也得來看看,要不然才是失了禮數。”

    說完,楚崢河筆直地走向迴廊,腳下生風,眨眼間就在幾步開外了,到了岔路口也沒猶豫,七拐八拐的一下子就到了後花園,像是比自個兒家還熟悉,唐擎風在後頭追著,正不知該找什麽理由攔下他,他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暖簾半開的水榭裏,一個嬌俏的小人兒正窩在搖椅裏看書,明眸皓齒,粉妝玉琢,宛如一抹亮色點綴了冬日素景。

    他不是沒有見過美人,豔麗如白芷萱,柔美如謝芊,都是王都難得一見的絕色,她明顯不及那二人美得張揚,卻別具風致,就像此刻頭頂那道陽光般明媚照人。

    難不成驚瀾是被這張麵孔引誘了去?

    楚崢河濃眉一揚,抬步走近水榭,夜懷央聽見動靜轉過頭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有了短暫的相交,隨後便聽見楚崢河微揚著聲調喚道:“小堂嫂?”

    夜懷央輕點下頜致禮,因是大病初愈,聲音還有些發虛:“榮郡王,久仰。”

    “小堂嫂見著我倒是一點都不詫異。”

    “這本來不就是郡王的宅子麽,給我們借住了這麽久,迴來看看也無可厚非。”夜懷央語聲溫吞,輕微的頓促之後又道,“況且我見過

    容王叔,郡王與他長得很像,所以我並不覺得突兀。”

    “你見過我爹?何時的事?”楚崢河略感驚訝,畢竟楚容十年前就去世了,那時夜懷央還是個丁點兒大的孩子,即便有機會謀麵,到現在恐怕也已經記憶模糊了。

    “是見過他的畫像,在瀾王府的書房裏。”

    楚崢河微微一怔,麵上那絲玩世不恭的神色退了個幹淨,隻剩下淡淡的悵然,須臾過後忽然扯唇笑道:“沒想到那幅畫還在瀾王府。”

    夜懷央正經頷首:“王爺曾經說過,容王叔是他最敬重的長輩,這畫自然是要保存好的。”

    先帝體弱,國事諸多倚仗楚容,作為他最疼愛的兒子,楚驚瀾更是從小就跟著楚容習武參軍,論道觀政,這一身武藝和才學多半承自與他,兩人的關係甚至比親父子還要親密,所以在楚容去世後楚驚瀾一直留著他的畫像聊以紀念。

    這件事楚崢河也是清楚的,但自從六年前風雲突變之後瀾王府就空置了,他一度以為裏麵所存之物也都遺失了,如今夜懷央提起來他才知道那幅畫還在,雖然隻是一語帶過,但他明白,其中定花了不少心思才能妥善保存至今。

    罷了,往事如煙,不堪迴首。

    楚崢河隨手抽來一把椅子坐下,這才開始仔細打量夜懷央,不經意地說道:“驚瀾連這事都跟你說,看來是很喜歡你。”

    夜懷央聽出他話裏的深意,卻沒有計較,隻彎起嘴角淺笑道:“難道郡王不喜歡我?”

    “這話問得有意思。”楚崢河望著她笑了,笑得意味深長,“我對驚瀾身邊的女人都沒什麽好感,那個心如蛇蠍的白芷萱,還有那個假裝溫順的孟忱,都不是省油的燈。”

    “照郡王這樣說,滅了她們兩個的我豈不是妖怪?”

    楚崢河一本正經地點頭道:“理論上是如此,所以我才想過來看一看。”

    “看了也沒用。”夜懷央鳳眸輕挑,溢出絲絲縷縷的媚色,令人心弦一顫,“我遲早會把王爺吃幹抹淨的,郡王就等著瞧吧。”

    楚崢河被那邪魅的眼神迷惑了一瞬,反應過來之後心中驟然掀起了巨浪——他沒聽錯吧?他怎麽覺著這話帶有別的意思?

    他尚處於呆滯中,身後陡然傳來了熟悉而低沉的嗓音:“等著瞧什麽?”

    兩人同時轉頭望去,隻見楚驚瀾從遠處走了過來,身穿藏藍色錦袍,腳踏鹿皮長靴,氣宇軒昂,凜然如風。夜懷央扶著

    圍欄緩緩起身,想要去迎他,誰知還沒挪開步子就被他擁進了懷裏。

    “起來幹什麽,坐好。”

    養了半個月的傷,她的左腿還是不太使得上力,站立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傾向一邊,楚驚瀾每每看到都心疼得緊,恨不能替她受這些苦,她卻從未抱怨過半個字,反倒時時寬慰他。

    “我沒事,醫官說站一站也好,有助於血液流通。”夜懷央眸光一轉,看見他手裏提了個金絲楠木食盒,不禁疑惑道,“那是什麽?”

    楚驚瀾淡淡地說:“出去辦事,順路買迴來的。”

    一旁的楚崢河卻瞧出了端倪,故意拉長了聲調戲謔道:“葡記的糕點坊可是在城西最深的巷子裏,九曲十八彎,我去了都還迷路呢,這麽巧就教你順路經過了?”

    話音剛落,楚驚瀾的眼刀就飛了過去,惹得夜懷央咯咯直笑。

    這些天她病著,胃口總是不佳,再加上吃不慣北方菜,每餐幾乎都不怎麽動筷子,楚驚瀾嘴上不說心裏卻有些著急,成天叫人在街上搜羅各種各樣的開胃小食帶迴來給她吃,她出乎意料吃得很歡,如此便形成習慣了,豈料今日被楚崢河撞見,享用美食之餘看他們兄弟倆互相拆台也甚是有意思。

    楚驚瀾卻是懶得再理楚崢河,徑自垂眸問道:“不是說了這邊涼,讓你少過來麽?”

    “房裏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迴房吧,時辰還早,換完藥再睡一會兒。”說完,楚驚瀾又扭頭看向楚崢河,“你沒事也少往這躥。”

    楚崢河挑眉道:“怎麽,還怕你不在的時候我把小堂嫂給吃了啊?這樣吧,你幾時陪我吃頓飯喝杯酒我就不來了。”

    說來還真是,從來到燕州起夜懷央就病著,楚驚瀾分.身乏術,到現在也沒跟楚崢河好好聚一聚,隻不過若是真答應了他,以他的性子而言多半又要花天酒地一番,縱然楚驚瀾潔身自好也難免讓夜懷央看了鬧心,所以他有些猶豫。

    夜懷央何嚐不明白他的心思?腦筋微微一轉,提出了一個折中的建議:“聽說過幾天城中的酒樓會有燈影戲看,不如順道在那吃頓飯吧?”

    “你想去看?”楚驚瀾低下頭看著她。

    “想啊,好不容易來一次燕州,怎能不看看當地特有的新奇玩意兒?”夜懷央粲然一笑,旋即轉眸看向身側,“郡王意下如何?”

    楚崢河聳聳肩道:“我都可以。”

    楚驚瀾

    一錘定音:“那就這麽定了,你安排好地方再告訴我,我先帶她迴房休息了。”

    說完,他扶著夜懷央朝臥室而去,步伐甚是緩慢,好一陣子才走出楚崢河的視線,楚崢河瞅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嘴邊揚起一抹深邃的笑。

    能讓楚驚瀾如此護著,看來這個夜懷央還真有兩把刷子。

    迴到房中,該換的藥和繃帶棉簽等物品已經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的小幾上,月牙靜靜地衹候在外間,不去打擾他們,仿佛已經習慣這種事由楚驚瀾代勞。

    “今天感覺怎麽樣?”

    楚驚瀾讓她躺在床上,然後開始拆她腳上的繃帶,動作嫻熟,溫柔中充滿了小心,生怕弄痛她一絲一毫,夜懷央看在眼裏甜在心裏,剛想跟他說沒事不用擔心,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遂轉變了口吻。

    “腿還好,就是胸口有點悶悶的……”

    她聲音又低又軟,素手還撫在胸口上,一副嬌弱無力的模樣,楚驚瀾頓時停下手裏的動作傾身過來看她,英挺的劍眉打了個結。

    “怎麽不早說?我讓醫官過來……”

    話未說完,那雙半垂著的鳳眸陡然睜開,狡黠一閃而過,楚驚瀾似乎感覺到什麽了,剛要起身就被她一把勾住,隨後不受控製地撲倒在床上,下麵壓著的是她香噴噴軟綿綿的身子,尤其那兩團雪峰,簡直頂得他欲.火勃發。

    “你這是做什麽?”他眼神灼熱,嗓音已微微泛啞。

    “還能做什麽?”夜懷央揚唇嬌笑,忽然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他一下,挑起一陣顫栗,“休息了這麽久,總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胡鬧,藥還沒……”

    話語再度中斷,尾音被如數吞進了柔潤的紅唇中,唿吸交融之間兩具軀體緊緊相依,難以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又恢複女流氓欺壓大冰塊的日子了,你們滿意辣~

    btw,央寶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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