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靳揚了揚唇,很快察覺自己笑的不是時候,立刻將笑意壓了下去,又恢複了冷冰冰的表情。


    一個人能將冷漠和邪惡收放得如此自由,嚴一諾也是不得不佩服他。


    “吧嗒”一下,徐子靳屈尊就卑地彎腰,給她解開安全帶,將嚴一諾從座位上抱了起來。


    這體重,輕飄飄的就跟沒抱一樣。


    這一年她沒吃飯?抱著全都是骨肉,硌得慌。


    下意識低頭,不經意瞄了瞄胸口。


    冬天的衣服太厚,什麽也看不出來,徐子靳正襟危坐地撇開視線,淡定得完全不像在偷窺。


    “爸爸今天真帥。”豆芽歡唿著跟在旁邊,一蹦一跳的,心情很好的樣子。


    嚴一諾咬著唇不說話。


    “爸爸哪天不帥了?”居然隻是今天?


    這句話沒有拍成馬屁,反而拍到馬腿上去了。


    “唔,今天最帥。”豆芽居然認真答題。


    徐子靳白了兒子一眼,小狗腿,毋庸置疑。


    這一點不像他,也不像嚴一諾,那是像誰?


    這個問題被徐子靳暫時忽略了,先找到一名醫生,給嚴一諾處理外傷。


    都是一些被擦破的傷口,倒是不嚴重,隻是手掌心那裏,被一些碎玻璃紮破了,都刺進了她的肉裏,必須一點點夾出來。


    過程,是嚴一諾無法形容的痛。


    豆芽這個小家夥見媽媽都紅了眼眶,一直在拍嚴一諾的後背。“媽媽,你要哭了嗎?醫生叔叔,你能不能輕輕的?我媽媽都痛哭了。”


    說著,有些不高興地噘著嘴。


    最討厭醫生叔叔了,把他紮得這麽痛,還把媽媽也紮得這麽痛。


    醫生哭笑不得,“這麽小的年紀,就懂得心疼媽媽了?真是個懂事的寶寶。”


    豆芽輕輕轉過頭,不搭理醫生的打趣。


    好不容易,將好幾塊碎玻璃片取出來,嚴一諾的額頭上全都是細密的冷汗,臉色更是白得嚇人。


    豆芽拿出紙巾要給媽媽擦汗,卻發現自己不夠高,噘著嘴將紙巾塞給徐子靳。“爸爸,你來。”


    徐子靳“……”


    嚴一諾“……”


    “你這是使喚我了?”徐子靳黑著臉問。


    “什麽叫使喚?”小家夥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問。


    徐子靳懶得搭理這個無聊的問題,大手一揚,在嚴一諾的額頭上用力抹了兩下。


    “爸爸,你太粗魯了。”他的動作被豆芽看在眼裏,頓時跳出來為媽媽打抱不平。


    “閉嘴。”吵死了。


    “你把媽媽的臉都擦紅了。”豆芽嫌棄地瞪了爸爸一眼。


    聞言,徐子靳瞥了一眼,一點點紅而已。


    相比之下,嚴一諾那雙眼珠子更紅。


    看她痛得不敢說話,他心裏閃過報複的快|感,活該。


    嚴一諾即便刻意也忽略不了父子兩的對話,更感覺到徐子靳毫不掩飾的,大喇喇的目光在打量她。


    她低下頭,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現,難得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一點,她不想打破。


    “你媽呢?你的腿這樣,她敢讓你一個人出門?”好半晌,徐子靳有些勉強的聲音響起。


    嚴一諾睜開眼睛,對上那雙冷沉的黑眸,如黑曜石般透亮和犀利。


    “她也來了,在酒店。”


    在酒店?徐子靳挑了挑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徐子靳找了張椅子坐下,冷眼旁觀嚴一諾被醫生慘虐。


    倒是豆芽,急得都快哭了,一直讓醫生輕點輕點。


    真是奇怪的丈夫和兒子,做丈夫的欠打,兒子懂事得要命,醫生腹誹。


    不知過了多久,上了藥的手被包起來,醫生說了一句好了,嚴一諾才感覺自己被從地獄扯了迴來。


    兩個手被繃帶包著,腫得跟饅頭一樣。


    嚴一諾輕輕吐了口氣,“今天,謝謝你。”


    這句話聲音不大,但是她確信徐子靳是聽到了的。


    不過他毫無反應,故意不搭理吧?


    嚴一諾碰了一鼻子灰。


    “如果方便的話,能幫我找個輪椅嗎?”她實在是不敢再勞煩徐子靳抱著自己。


    那樣的感覺,太膽戰心驚。


    徐子靳輕笑,“你使喚我也很順口,我們很熟嗎?”


    這句話,將嚴一諾狠狠嗆了一下。


    臉色漲得通紅,看著那個一直不放過報複她的男人,幼稚。


    “醫生,請問……”她想換一個人求助。


    隻是,話沒出口,徐子靳涼涼地打斷。“你有錢嗎?醫藥費你都付不起,還指望著醫生給你找輪椅?有輪椅又如何?你就可以順利迴到酒店了?”


    “你到底想怎樣?”嚴一諾咬牙切齒地問。


    很顯然,現在掌握主動權的是徐子靳,而他不打算隨隨便便幫她的忙。


    徐子靳微微一頓,想要怎麽樣?


    說實話,他自己也沒有想清楚。


    隻是心裏不痛快,刻意也找嚴一諾的不痛快罷了。


    “想要媽媽迴家。”豆芽天真地湊了過來,抱住嚴一諾的腿,小雞啄米地說。


    小孩子不經意的一句話,寄托了他最大的期盼。


    “爸爸想媽媽了,也想媽媽迴家,媽媽,好不好?”


    嚴一諾神色怔愣地看著麵前的小小人兒,好不好?


    好與不好,隻是一字之差。


    但現實根本沒有這麽輕巧。


    跟他們迴家?這完全是異想天開。


    “豆芽。”嚴一諾歎了口氣,包裹著的手輕輕拂過小家夥的腦袋。


    “媽媽,我在呀。你為什麽一直不迴家?我找到你了,現在是不是該迴家了?”


    “我要媽媽教我彈鋼琴,不要別的老師了,我還要媽媽送我去上學。”豆芽偷偷看了嚴一諾一眼,小臉微微發紅地說。


    這麽簡單的要求,一個普通的母親絕對可以滿足豆芽。


    但嚴一諾此刻卻無法承諾豆芽什麽。


    “我們改天再說這些好不好?豆芽的肚子餓了嗎?”嚴一諾輕點小家夥的肚子。


    才三歲的孩子,也不懂這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


    而豆芽也真的有點餓了,便點了點頭。“媽媽,我餓了。”


    嚴一諾抬眼去看徐子靳,見他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表情諱莫如深。


    看得她心裏發毛,這是什麽反應?


    “嚴一諾,你是這世界上最殘忍的母親,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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