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徐利菁出院的這一天,隔壁的病房頗為熱鬧,不隻是一庭和嚴一諾來了,老太太也擠在病房裏,周到地給徐利菁安排。


    倒是徐子靳那邊,安安靜靜,空無一人。


    徐利菁的心情很好,她勾了勾唇,主動跟徐老太太說:“您別忙活,行李和東西也不多,都收拾好了。”


    “這半個月我一直沒有走動,今天就要出院了,臨走之前,還是去看看子靳吧。”從她口中說出子靳兩個字,語氣很平靜。


    徐老太太下意識和嚴一諾對視了一眼,態度有些微妙。


    “好。”


    徐利菁聞言,露出濃濃的笑意,跟在老太太的身後,進了徐子靳的病房。


    一行人突然進來,偌大的病房都狹小了不少。


    尤其是看到跟在老太太身後的徐利菁,徐子靳眼底閃過一道微不可聞的疑惑,但消失得太快,讓其他人無法察覺。


    “利菁今天要出院了,特地來看看你。”老太太打圓場。


    氣氛顯而易見的,並不是那麽和諧。


    徐子靳淡淡一笑,“徐女士有心了。”


    徐利菁站在他的麵前,餘光打量徐子靳的狀態,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是看得出來徐子靳的精神麵貌很不錯。


    所以,估計他恢複得也不錯。


    “就住在隔壁,現在來看看你也是順道。”徐利菁笑了,在徐子靳旁邊的椅子坐下。


    她本想叫大家出去一會兒,自己跟徐子靳有話要說,但是想著徐老太太他們都在,或許讓他們親耳聽到,更加合適才對。


    於是,徐利菁又改變了自己的初衷。


    對於徐利菁的話,徐子靳勾了勾唇,但眼底分明沒有絲毫笑意。


    來者不善……這是他對徐利菁最直觀的感受。


    “老太太,子靳,你們都在,有些話,我今天就不得不當著大家的麵說清楚了。”徐利菁挺直了脊背,好讓自己的氣勢更強硬一點。


    “當初子靳在火場裏救了一諾,這個恩情,我也一直記著。這一次,我也在中間幫了小忙,就當是你和一諾,兩不相欠了。”


    果然,這是要清算張的架勢。


    徐子靳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麵前的小桌子,麵無表情地聽著徐利菁娓娓道來。


    “我是沒有臉再麵對老太太和老爺子的,也決定在京都穩定下來了,以後若是沒什麽必要的話,我們還是盡量別見麵得好。”


    這句話,在很久之前,她就想說了。


    現在終於被她說出來,徐利菁渾身冒汗,仿佛置身於戰場,狠狠地跟徐子靳打了一場戰爭。


    “利菁,你這是什麽話?”老太太聽得心驚肉跳,可不像自己的兒子一樣淡定。


    “老太太,您明白的,這樣對我們都好。我現在別無他求,隻希望一諾以後能過得好,但是前提是,遠離徐子靳。”


    老太太既然也知道了,徐利菁也懶得遮遮掩掩,直接點明就是徐子靳這個罪魁禍首。


    話音一落,周遭一片安靜,隻剩下幾個人若有若無的唿吸聲。


    “咚”的一聲響,徐子靳輕敲桌麵的手立刻扣下。


    銳利的視線直視徐利菁,原本平靜英俊的臉龐,此刻多了一絲陰沉。


    這樣的徐子靳,徐利菁並不陌生。


    她不是不害怕,但是一想到徐子靳曾經的所作所為,她又硬生生地坐直了,以戰士的姿態迎接徐子靳的審視。


    無邊的沉默,安靜,彌漫在空蕩蕩的病房。


    除開她們之外,其他人均不吱聲,包括嚴一諾這個當事人。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這兩個都是她在乎的人,站誰那邊,另一邊都會受傷。


    “嗬……”徐子靳發出一道嘲諷的輕笑。


    徐利菁的臉色立刻變了,有些不悅他的反應,這是在冷笑?


    “不知道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嗎?”徐利菁追問。


    如果不明白,她便隻好腳徐老爺子出麵,她是奈何不了徐子靳,但徐老爺子是他的父親,多少有點震懾力。


    隻不過,這個程度,徐利菁也不敢保證。


    畢竟徐子靳還沒有跟誰臣服過……


    一想到這點,徐利菁的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聽懂了,隻不過在徐女士,你為嚴一諾做出這個周密的安排之前,有跟她通過氣嗎?還是說,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也是嚴一諾支持的?甚至是為你謀劃的?”徐子靳的眸光冷冷看向嚴一諾。


    那一刻,嚴一諾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徐利菁繃著臉,“一諾跟我自始至終是站在同一條戰線的,自然她也會讚同我的做法。徐子靳,你已經差點逼死過她一次了,就當我求你,高抬貴手,饒過她一命吧。”


    這番話,帶著哀求和卑微。


    為了讓徐子靳離得遠點,徐利菁也真的是低聲下氣了。


    徐子靳不看她,冷冷的目光包圍在嚴一諾四周,“嚴一諾,啞巴了?”


    徐老太太的臉色掛不住,這語氣,都快被踢出局了,還橫什麽橫?


    “你好好說話。”老太太為嚴一諾辯護,卻發現兒子連個餘光都不給自己。


    數道目光全部落在嚴一諾身上,盡管她最想避免的就是這樣的局麵,但最終沒有避開。


    母親殷切的眼神,以及徐子靳強勢的逼迫,讓嚴一諾進退兩難。


    “一諾,既然他不死心,你就親口告訴他。”徐利菁扯了扯女兒的手,姿態鼓勵。


    一諾應該是很有決心的才對,她覺得女兒一定會認同自己的做法。


    “如果一諾今天親口告訴你了,你以後會再也不糾纏她了嗎?這一點,你可以做到嗎?”


    徐子靳的目光沒有偏移分毫,“如果她敢說的話……”


    聞言,徐利菁心下一喜,更恨不得嚴一諾立刻說了。


    “一諾,聽到沒有?今天老太太也在場,你不要擔心,徐子靳若是敢出爾反爾,老太太便不會放過他。”


    說著,還特地暗示老太太,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就算是徐子靳是她的兒子,老太太也不能偏心成這樣吧?


    嚴一諾的腦袋幾乎要炸開了,後悔自己跟了進來。


    “一諾,你說話。”徐利菁催促,徐子靳的目光也如影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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