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打車迴去,你趕緊上樓好好休息吧。”


    “也好,那你自己小心,明天見。”


    迴了家,小靜正坐在客廳裏看《歡樂頌》,聽見門響她轉過頭,嫌棄地走上來扶住我,“你這小子,又喝這麽多酒,不要命了!”


    我訕訕笑著,順從地被她拉著在沙發上坐下,小靜給我倒了杯熱水,我喝了一大口,打了個嗝,把她熏得踹了我一腳。我心裏還是挺興奮,順手把電視關了,在小靜發作前搶先說道:“你猜,我今晚跟誰一塊喝酒?”


    “你不就那麽幾個狐朋狗友麽,傑哥沒時間,肯定跟著欣婕姐姐應酬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恐怖了啊,女人這麽聰明是很危險的!”我在酒後話特別多,也不怕小靜不耐煩,繼續說道:“跟付姐姐去應酬是沒錯,但是今晚的客人可不一般,李xx的兒子啊,在廈門橫著走的大少爺啊!他跟我幹了一大杯,還在那麽多老總麵前給我解圍,還。。。”


    “等會兒,李xx是誰啊?”


    “我。。。操!”看著小靜無辜的表情,我隻想有一口老血噴在她臉上,合著說了這麽多都是對牛彈琴啊。“你贏了,當我沒說。”我喝完杯裏的水,搖搖晃晃地往房間走去。


    小靜也在後麵跟著,在我一頭躺在床上後,幫我脫掉了鞋,又打開空調,給我蓋上了薄毯子。她一邊忙一邊念叨著:“雖然沒聽懂,但是不明覺厲啊,鳴哥哥,我知道你又有進步了,真替你高興。但是,你就不能起來洗個臉刷個牙嗎!”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隻想一睡了之,便閉著眼睛,用無聲的傻笑迴應她。小靜歎口氣,拍了我腦袋一下,便關上燈走了出去。


    馬上要睡著時,手機在耳邊突然響起來,我摸索著把手機抓在手裏,按了下音量鍵讓它靜音,繼續未完成的入睡任務。誰知過了一分鍾,它第二次響了起來,我在心裏罵了一句,睜開眼睛,想這麽晚了,誰這麽急著找我投胎。


    意外的是,“欣婕姐姐”四個字在屏幕上跳動,這讓我的氣消了一些,接起來後沒說話,等著她先說。


    “喂?喂?王鳴,你在聽嗎?”


    “大姐。。。我不在聽還能在看嗎,有什麽事不能明天說麽?剛要睡著你就來折磨我,忘了今晚上誰幫你喝的酒了!你這個狠毒的天山童姥!”很久沒罵她童姥了,在酒精以及“起床氣”的作用下,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就有點後悔,怕把她惹火了。


    “不好意思啊王鳴。”付欣婕歉意地柔聲道,看來沒有把那句天山童姥放在心上,“我就是不太放心你,就打電話問問,你今晚喝得挺多,都是為了救我,沒想到你睡這麽早,是不是頭痛啊?”


    付欣婕難得語氣這麽溫柔,我頓時沒了脾氣,感動得稀裏嘩啦的,“放心吧姐姐,我好著呢,替你擋酒是應該的,現在再來一攤我也搞得定!”


    我自以為豪邁的決心把自己都感動了,付欣婕笑道:“你這麽說的話我就不用不好意思了,我去接你吧,還真的需要再來一攤。”


    “我擦,你認真的麽?”


    付欣婕“撲哧”笑了,“哈,我一點都不認真,好啦,逗你的,你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了。”


    “你妹!”


    我虛脫似的重新躺下去,才發現睡意竟然被她嚇得無影無蹤,又是漫漫長夜啊,我翻身坐起,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突然想到還有個方案打算明天寫,既然睡不著,就把它幹掉吧。


    我打開電腦,也沒開燈,就著月光敲起鍵盤。我驚奇地發現,喝酒之後思路特別活躍,簡直是倚馬千言。這樣下來,明天上午就可以偷懶了,我嘿嘿笑了起來,決定以後把寫東西的時間留在晚上,寫之前再喝點酒,完美!


    小靜不客氣地推門進來,“我還以為你鬼上身呢,大晚上的嘿嘿嘿笑什麽啊?不就認識個大少爺嘛,看你的出息!”


    “你懂什麽,古人雲朝聞道夕死可矣,我想到了一個大幅提高工作效率的好方法,就是晚上喝點酒,滅哈哈,你說我開不開心!”


    小靜習慣性地給了我一臉看傻逼的表情,“您繼續吧,王總!”


    第二天早上一出門,我就被涼風打迴了屋內,看看手機裏的天氣,今天竟然隻有20度,這股冷空氣還真是空前猛烈啊。算算日子,秋天也馬上要來了,日子真是不經過。


    想迴去找件長袖換上,卻發現秋冬的衣服都在箱底壓著呢,但是絕對不能光穿短袖,在廈門,20度基本就是冬天了。我一咬牙,拿出付欣婕賞的西裝,套在了圓領t恤外麵,再配上大頭鞋和牛仔褲,鏡子裏的我如同一個剛進城的鄉鎮企業家,就差個公文包和紅領帶了。


    心虛地來到公司,不料在門口就碰到了付欣婕,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付欣婕忍著笑道:“王鳴,這西裝,你買了就是為了這麽穿的?”


    我略微挺了挺胸,嘴硬道:“管得著麽,你這種土人,不足以跟我談時尚!”


    由於昨晚完成了方案,上午的時間就無事可做,盯著微博刷了半天,覺得愈發無趣。這幾天公司裏挺平靜,張繼明龍強之流也沒有繼續給我找事,平靜得有些不真實。奶奶的,少了你們,林北還有點寂寞呢。


    想到了幾個月前落魄的自己,感覺恍若夢中,那個時候沒人把我當盤菜,張繼明就算想整我都無法給自己找到理由。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王鳴現在也能被你們當做重點打擊對象,我是不是該開心啊。。。


    如果要在死之前迴首往事的話,今年應該是我人生的一大轉折,最重要的轉變是,從一個對人生盲目、混吃等死的屌絲變為有了目標、追求上進的“四有青年”,而付欣婕絕對是這個轉變的直接原因,是她讓我有了野心、有了對自己的要求,也一直像我支持她一樣無條件地支持著我。


    想想當初還對她有非分之想,我啞然失笑。如今的我更願意把她當做生活中的好朋友、紅顏知己,以及事業上的領路人。越了解她,就越發現這個僅大我兩歲的精致女人身上有種不動聲色的力量,讓我不自覺地依靠、敬畏。


    我說過很多次,對於她,我有種盲目的信任,一直到現在依然如此,我想,就跟著她吧,聽她的準沒錯。很多事她都能想在我的前麵,甚至我未來的路,想必也在她的規劃中,畢竟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唯一遺憾的是我的個人問題還是沒有著落,這也是爸媽在電話裏嘮叨了無數次的事,可我能咋辦呢,我也很絕望啊。目前與我接觸最多的隻有三個女人,付欣婕不用說了,對她的想法越來越少。小靜呢,我知道我的這個“同居密友”對我是有好感的,而我卻隻願意把她當做一個妹妹,一個需要我保護的、調皮的小妹妹,我沒有親妹妹,潛意識中,應該是把小靜代入了這個角色吧。


    第三個女人是誰呢?就是坐得離我最近的傻大姐顏晨,這個常常犯二的八卦吃貨女是做哥們兒的好材料,要發展成情侶的話,我怕她連我們的床戲都跟別人講哦。。。


    所以,真是悲哀啊,工作之後,圈子基本就穩定了,想要發展新的朋友,特別是異性朋友實在是難,貌似隻能微信搖一搖了。。。


    我無神地盯著電腦,仿佛透過屏幕看見了形單影隻的淒涼晚年,每天在院子裏曬太陽,跟我一樣老的那隻黑貓趴在我旁邊,不停地打著唿嚕。。。等等,院子?我得多有錢,才能在廈門有個院子。。。


    我不知不覺開始長籲短歎,顏晨好奇地轉過頭,“王大總監,好好的歎什麽氣呀?”


    “好好的?你覺得我這日子是好好的麽?你能感受每周被催兩次婚的悲慘麽?”


    “切,有什麽不能,從我一畢業我家就這樣了,習慣就好,催著催著他們就膩了。”顏晨滿不在乎地撕開一袋雪餅,扔給我一包。


    脆脆的雪餅入口即化,我一口吞掉,好奇地問道:“那你自己不著急啊?也老大不小的了。”


    “急有什麽用,我還能去大街上搶一個麽,天天就是上班下班的,很久沒認識新的男生了。”


    “就是啊就是啊!”我大起知己之感,“我愁得就是這個,你說我們的圈子這麽固定,想找一個適合的多難。。。哎?要不我們湊合湊合算了。”


    “我呸啊!王總監,你讓我多活幾年唄,跟你在一起,我的零食還保得住麽!”


    真是一個有職業素養的吃貨啊,我本也沒有那個心,就是逗逗她玩,追問道:“我不搶你吃的還不行嘛,我這小夥子也還算不錯吧,現在哥也是走仕途的人了”


    “你吧。。。”顏晨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似笑非笑,直到把我盯得心虛才說道:“你這小夥子還真挺不錯的,聰明、講義氣、也挺有前途,隻可惜不是姐的菜呀。對了,你不是還有個小美女麽,就那天來找你那個,我看她對你挺親的。”


    女人就不能長得太美,你看吧,小靜就來找我那麽一次,讓顏晨這個女人都念念不忘。我神秘兮兮地告訴顏晨:“那個小美女啊,也許過段時間你就會經常看到她了。”


    顏晨也是常泡吧的主,克拉斯科開業後,估計她也會去看看。誰知她卻誤會了我的意思,興奮地拉著我的胳膊,“是嗎是嗎,你的意思是她要成為我們公司的家屬啦?”


    我被她噎住,這都哪跟哪啊,沒好氣地道:“腦洞這麽大不怕把自己吸進去麽,好好上班!”


    下了班我心情不錯,想起有段時間沒做飯了,買了菜和肉,準備活動活動筋骨。迴了家卻發現小靜還沒迴來,奇怪了,往常她都比我先到。


    我切完菜,備好調料,先把排骨扔進鍋裏燉了起來。小靜還沒迴來,這個坑貨,不迴家吃也不說一聲,我把電話打過去,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又心神不安起來,燉鍋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氣,香味很快彌漫在屋裏,我卻越來越焦躁。八點鍾已經過了,我徹底坐不住,關掉燉鍋,打了車直奔小靜上班的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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