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付欣婕出來衝咖啡,看到我後很意外地楞了一下,“王鳴,早啊,今天來得很早。”


    我寒暄著:“還是您覺悟高,我還以為自己是最早到的。”心想這女人最近是越來越有味道了。


    可能察覺到了我的眼神,付欣婕沒再說話,自顧自地搖了搖頭,一邊吹著咖啡一邊進了辦公室。


    今天沒什麽事,胖子煤老板的活已經到了執行階段,不用我再盯著,於是我就悠閑地打開電腦瀏覽起新聞。


    坐我旁邊的劉樂樂心無旁騖地敲著字,據說要在中午之前趕出一份方案,我閑著也是閑著,就看著她打字。劉樂樂不耐煩地讓我滾遠點,我反而湊得更近,嬉皮笑臉毫無廉恥,她隻能無奈地白我一眼繼續奮戰。


    都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還真是有點道理,看她的套裙和黑絲襪,竟然有了點反應。我卻又想到了跟小靜的那一晚,頓時泄了氣,給了自己一巴掌。


    劉樂樂好奇地停下手裏的活,“王鳴,你抽什麽風啊?”


    “沒事,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你忙你的。”


    這時趙世傑的電話打了過來,這廝估計睡醒了,我懶得出去接,就按了拒接,給他發了微信,問他什麽事。


    “你那小妹妹剛走,昨晚爽不爽?”


    “爽你個大頭鬼,傑哥,算我求你唄,以後這種吃喝玩樂的事兒你別找我,你說把我慣上癮了走上犯罪道路怎麽辦!”


    “那你就去搶劫唄,我天天給你送盒飯。對了,幫兄弟個忙。”


    我正要問他什麽忙,一條2000塊的轉賬信息進來了,“幫我花點錢,哥最近錢多的不知道怎麽揮霍了。”


    我明白了,應該是小靜把我的情況告訴了他,這是扶貧來了。說實話,像我這種屌絲,談尊嚴太浪費表情,而且,跟趙世傑說這個就遠了。我毫不猶豫地點了接收,心裏很感動,卻沒有說謝謝,隻是迴了他一句“哥們兒記下了。”


    這下好了,發工資之前應該不用露宿街頭了,我開心起來,這一天也過得特別快。下班之後,我按照昨天的設想,炒了土豆肉絲,吃了兩碗飯,隻覺人生圓滿、夫複何求。


    胖子煤老板的公司在周六開業,我一大早就穿著唯一一套正裝人摸狗樣地去了現場,美其名曰管控流程,還不是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紅包。


    胖子姓魏,他爹從挖煤工開始混,混到將近50歲,終於混了個小煤窯,沒幾年便撒手西去。到老魏手上,把小煤窯變成了幾個上規模的礦,每天躺床上數錢能數到全身抽筋。他拿錢開路,這幾年在黑白兩道無往不利。


    老遠就看到魏胖子站在台上指點江山,他昂首挺肚、誌得意滿,我過去打了個招唿,他卻沒有了那天的熱情,隻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來了啊。”


    我自討沒趣,訕訕地找個位置坐了下來,看到付欣婕坐在我的右前方,妝容精致、表情高冷。這個招唿還是要打的,我走過去跟她招招手:“付總,這麽有空。”


    付欣婕看到我好像很意外,“王鳴?你也來了。”隨即她拍拍旁邊的椅子,“坐吧。”


    坐下後兩人沒再說什麽話,我掏出手機擺弄起來,付欣婕依舊盯著台上,也不知道是放空還是想事兒呢。


    這時開業慶典開始,主持人嗲聲嗲氣地請出了魏胖子,胖子開始慷慨激昂,大談祖國文化事業,令人聽之欲嘔。


    許久沒說話的付欣婕突然開口:“王鳴,其實你是對的,給他做這個活動,我們確實很丟人。”


    我一愣,摸不清她說這話的意圖,也就沒說太多,“嗬嗬,是吧。。。”


    她又陷入沉默,隻是現在在我看來,這個沉默不再高冷,反而像個智障。我無聊得緊,起身走到人群邊上抽煙。


    儀式波瀾不驚,在禮花中順利收尾,付欣婕明顯鬆了一口氣,表情也不再智障,看來她之前隻是在擔心流程的順利與否。她竟然衝我笑了笑:“你去哪裏?我送你吧。”


    “呃。。。”美女今天吃錯藥,我嚇得第一時間就想拒絕,她卻當先向場外走去,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這時魏胖子的助理叫住了我們,我心裏默念:“來了來了,紅包來了!”


    這助理叫謝雨,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長腿纖細、狐媚入骨,跟付欣婕站在一起,我頓覺眼睛不夠用,估計早讓老魏開發成了幹女兒。


    謝雨拿著兩個手提袋甜甜地道:“付總,我們魏總感謝貴公司的鼎力相助,為二位準備了薄禮,請笑納。”付欣婕客氣了一句,隨手接過,分了一份給我,便繼續向前走去。


    看得出付欣婕對謝雨很是反感,不近人情的表現讓謝雨有點尷尬,我隻好盡量友善地對她笑了笑,側身而過的時候瞥到她腿上光滑的黑絲,心裏大罵老胖子豔福不淺。


    上了付欣婕的奧迪tt,我報了地址,她很差異地轉過頭來,“你住那裏?”


    我住的地方是廈門最大的一個城中村,裏麵陰暗肮髒,住滿了民工和剛畢業的學生,裸露著繁華背後的真實人性。對付欣婕來說,那確實是另一個世界,我無力地點點頭:“嗯,那裏便宜。”


    付欣婕沒再說話,啟動了車子。快到的時候,我說:“付總,就在這把我放下吧,前麵不好停車,我也不請你去坐了,狗窩實在不能見人,嗬嗬。”


    付欣婕放慢了車速,“到飯點了,一起吃個飯再迴去吧。”


    事出無常必有妖,童姥今天過於平易近人,越這樣我越害怕,下意識地推辭道:“不麻煩了,家裏還有昨晚的剩菜,再不吃就壞了。”


    “你自己做的菜嗎?”


    “是啊。”


    付欣婕很感興趣地問道:“方不方便請我吃一頓呢?我很久沒吃家常菜了。”


    我說我那陋室實在不適合她屈尊光顧,她不依不饒,說年輕時候也住過城中村的,我心裏鄙視,想你一個27歲的小姑娘,裝什麽老氣橫秋,但無奈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奧迪tt小心翼翼地插進了城中村狹窄的街道,街道兩邊人群如織、攤點棋布,付欣婕握著方向盤,神情緊張。開了一半,隻聽“哐啷”一聲,車子還是刮倒了一個攤子,蘋果桔子滾了一地。


    “mygod!”付欣婕一拍腦袋,飆了句英語,打開車門下了車。


    攤主是個肥胖的老女人,衝著付欣婕張牙舞爪,說開車了不起啊,這事兒不能算完。付欣婕完全沒有跟潑婦罵街的經驗,不知所措地隻是一味道歉,並說要賠錢。


    圍觀的人多了起來,老潑婦愈發得意,自動做了無產階級的代言人,唾沫橫飛:“有錢怎麽了!有錢就隨便撞人啊?這水果都是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這是錢的事兒麽?”


    這撒潑打賴的本事讓我佩服不已,好在我也是在爛人堆裏混出來的,比橫嘛,誰怕誰。我掏出一百塊錢跳下車,把付欣婕拉到身後,拿著錢在潑婦眼前晃著,“賠你100,覺得行就閉嘴,不滿意咱就叫警察,小爺有的是時間,你這買賣也不用做了,繼續罵吧,我愛聽。”


    老潑婦隻是看付欣婕麵嫩好欺負,罵幾句過過嘴癮,誰知還有我這麽個混不吝,她的氣焰立馬弱了下去,訕訕地說:“100少了,150吧!”


    我把100塊錢放迴兜裏,又拿了50、20和10塊的各一張,“80!”


    “你。。。”她有些氣急敗壞了,“太欺負人了吧!算了算了,120,這總行了吧。”


    我又把20的放進兜裏,“60!”


    她終於老實了,知道再說下去還得降,一把搶過了兩張鈔票,兀自嘴硬:“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們注意點。”


    我撇撇嘴,懶得理她,迴到了車裏,開出一段距離,從後視鏡還能看到她跟人群說著什麽。


    付欣婕不停地拍著胸口,還調皮地吐著舌頭,說王鳴你真厲害。我苦笑搖搖頭,想這算什麽厲害,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花,跟潑婦罵街可不是什麽露臉的事兒。


    轉了20多分鍾,才找到一個勉強可以停車的地方,下了車,我說走吧,先買菜。


    菜市場裏垃圾滿地、血水橫流,一進去付欣婕就微微皺起了眉,我看她白色的西裝褲已經沾上了泥點,說要不你在外麵等我吧,她搖搖頭,“沒有這個道理,你做飯給我吃,我當然要陪你買菜,走吧!”


    這就有點同甘共苦的意思了,我意外於她的義氣,但也沒說什麽,隻是加快了速度,想著趕緊買完趕緊撤。


    出了菜市場,付欣婕大口唿吸著,合著剛才一直憋著氣呢。我剛開始買菜的時候也是這樣,現在已經習慣了,久而不聞其臭,再點根煙的話就更加輕鬆自在。


    穿過陰暗的走廊,我們開始爬樓梯。我住五樓,每天都要上下幾次,付欣婕就不行了,剛到三樓就開始喘氣,但還是倔強地一聲不吭,跟著我爬到五樓。


    在門口我突然想到房間裏麵太亂了,襪子內褲什麽的到處都是,好像還有昨晚用過的衛生紙。。。這可不能讓她看到。於是我讓她在門口等一會兒,自己先進了房間,把見不得光的東西統統弄到一個大袋子裏,藏到了床下。


    隨後才敢請付欣婕進來,她疑惑地問:“你剛才幹嘛了?”


    這還用問嗎,這是該問的嗎。。。我越來越發現,在工作之外,付欣婕真的像個智障,生活中的許多常識她都不懂,她說自己住過城中村,我不是很相信。


    這話說來就長了,我也不想解釋得太具體,就迴答她隻是收拾一下,太亂。


    她看出我在敷衍,好像很委屈一樣“哦”了一聲。這個出租屋一進門就是床,臥室之外,廁所和廚房挨著,廚房窄小之極,兩個人在裏麵轉身都難,臥室裏沒有沙發,隻有電腦前的一把破椅子。


    我隻能尷尬地讓她坐在床上,早上沒疊的被子像爛泥一樣攤著,她倒是沒介意,一屁股在床上坐下,又把被子往裏麵推著。推到一半,她突然輕輕“啊”了一下,“王鳴,這。。。”我順著她目光看去,頓時麵紅耳赤,暗罵自己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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