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真實存在的人還能夠,像你說的,‘ooc’。”福爾摩斯平靜地說,“每個人都有難以暴露的黑暗麵,隻是你選擇了將這一麵完全敞開。你確實因此極具魅力,親愛的康斯坦丁。”“福爾摩斯才不會說這種話!”康斯坦丁突然生氣了。不是他一貫的那種生氣,這種氣憤更貼近於……就像急需排出體內廢料卻找不到合適的場所,不快的點在於“我竟然為了這麽一件小事搞得這麽狼狽”。“那麽很明顯,我不是你認知中的那位福爾摩斯。”“……太多困惑和不確定了。”康斯坦丁一手捂住眼睛,“我真害怕。我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我們生活在混亂當中,我們的生活依賴於混亂,從來如此,但至少在過去我能短暫地忘記真相。”福爾摩斯拉開抽屜,朝他示意針筒和液體。“來點?”“那對我不在起作用了。謝謝,無論如何。”康斯坦丁說。他扭過頭,將目光轉向窗外。窗簾被拉開了,窗戶也開著,光撒進房間,光線灰白混合,顯得髒兮兮的。福爾摩斯凝視著康斯坦丁的側臉,隻能稍微想象那是種什麽樣的心態:恐懼世界本身,恐懼自身的變化,恐懼美好之物更甚於可怖之物。那肯定糟透了。“那麽,”他彬彬有禮地說,“我可以繼續睡覺了嗎?”“什麽?當然不。”康斯坦丁說,“桑西!”天啊。福爾摩斯想。這折磨還沒有結束。第210章 第七種羞恥(13)無聊的現實生活對發明家來說是漫長的折磨。為了保持頭腦的敏捷,為了保持靈感的勃發,為了保持……總之任何一個困囿於枯燥生活,不得不被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吃飯、上廁所等等無聊又必不可少的簡單重複行為消耗生命力的聰明人,都得知道怎麽給自己找樂子。“這不是你醉酒後穿著戰衣飛躍紐約上空的理由,托尼。”史蒂夫說。他臉上慣常的溫和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嚴肅認真的臉,要不是美國隊長的長相裏天然地帶著一種……微笑狗狗式的甜美,托尼準能被這個表情唬得坐立不安。他現在的狀態雖然稱不上坐立不安,但也相距不遠了。“不會出問題的,那都算不上個失誤。又不是說我一個人在操縱戰衣,j也在他可不會喝醉。ai,你明白吧,隊長?永遠冷靜,永遠高效,永不出錯。有j看著呢,不會出什麽事的!”“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先生。”j的聲音響起來,迴蕩在整個房間當中。史蒂夫四處張望了一圈,因為不清楚說話時應該麵朝何處感到有些難受。“還有你,j,下次他再幹出這麽瘋狂的事情別反駁,托尼,我們都知道,任何犯過的錯,你都一定會犯第二次請立刻聯係能管住他的人。”史蒂夫說,“比如說……佩普呢?她怎麽不在?”隊長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她終於受不了你,把你給甩了?”他猜測著,流露出抱歉和憐憫的神情,“我很遺憾知道這個,托尼,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請打起精神……”“佩普沒有要甩也是我甩她重點是佩普沒有我和佩普好得很!”托尼說,“實際上,我對我們的未來都有點計劃了,隊長。”“你是說求婚?”史蒂夫露出一個笑來,這還是他今天一整天裏展露給托尼的第一個笑臉。“我還沒有想好。”托尼為難地抓起桌麵的鉗子,握在手中把玩,“總有些事情讓我感覺不對勁,我從來不懷疑我對佩普的感情或者她對我的感情,但是,我最近變得對這事兒有些執著起來。我是說,我已經想象了無數次我們婚後會有幾個孩子了……幾個,史蒂夫,不是一個,不是兩個,是‘幾個’!我覺得我變得不像我自己了。”史蒂夫表示:“產生這種心態是正常的。哪怕是斯塔克也會為未知的婚後生活、未來會有的孩子感到迷茫。還是說無所不能的托尼斯塔克無法承受自己其實也是個普通人類的事實?”“我不會上這麽簡單粗暴的激將法的當的。”托尼說。“……現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托尼,這裏‘確實’有點什麽問題。”史蒂夫皺起眉,“什麽時候開始的?你自己有所感覺嗎?變化發生的前後你接觸了什麽特殊的人和物品?”“這個嘛。”托尼微妙地說,“有個問題其實也困擾我很久了。你們的教官,亞度尼斯,他算是人還是物品?”“聖殿丟失了重要的物品。”斯特蘭奇說,“假如我預料得沒錯的話,我們還即將丟失一個重要的人。”亞度尼斯非常給麵子地垂下眼簾,表情尷尬中帶了點無奈,無奈裏混雜著些許的委屈:“呃,我很難過聽到這些?”“……”“拜托,”亞度尼斯爭辯道,“你已經拿到時間寶石了,你也看過所有的時間線了,我沒騙你,對吧?我什麽也沒幹。我隻是稍微推動了一下既定的命運,而且還是很有道理的那種推動哪怕是我也知道,人注定會死和直接讓人死之間還有幾十年的時間,所以我額外地將這幾十年補償在過去了你還要我怎麽樣?”“你始終沒有為我車禍的事情道歉。”斯特蘭奇說。“因為那不是我的錯?”“單從厚顏無恥這點上講,你已經很像人類了。”斯特蘭奇說。他長長地唿出一口氣,一屁股坐下,始終挺得筆直的肩背忽然坍塌了,失魂落魄、痛苦頹喪,卻又目露兇光,仿佛一個在鋌而走險前猶豫不決的癮君子。亞度尼斯津津有味地欣賞了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在這麽短時間裏就能和她建立起這麽深刻的聯係。”“你自己也當過教官,教過學生。你說呢?”亞度尼斯頓了一下,承認道:“傾囊相授的老師和聰明上進的學生的確很容易產生深刻的感情,要是期間有血淚、有升降、有背叛的話就更完美了。古一確實是個善心的好老師呢,她也教會了我不少東西。”斯特蘭奇平靜地詢問:“讓我們痛苦會讓你喜悅嗎?”這……是個很有意義的話題。亞度尼斯沒有馬上迴答,而是檢查審視了一番自己的行為。他注意到他確實總是為人類施加痛苦,盡管實際上他這麽做的目的並不是給予痛苦,而是恰恰相反。他決定用真正的答案作為迴應。他告訴斯特蘭奇:“我不會感到喜悅。我不能。”斯特蘭奇點了一下頭。“這說得通。”他說,“當我最初接觸魔法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康斯坦丁一直以來試圖告訴我的東西。魔法都是劇毒。我們用借貸來的力量豪賭,試圖用一個點撬動一個球。優秀的魔法師,譬如康斯坦丁,譬如古一法師,他們大多時候都在贏但勝利的次數越多,就越是無法承受失敗的代價。”“古一選擇了自己的失敗,又用自己的失敗為你償還了貸款。”亞度尼斯說,“她是個好導師。我可不會隨便選某個人做自己的老師。”“你為什麽為自己準備變種人的身份?”“啊。”亞度尼斯驚訝地說,“我就不能隨便選一個身份嗎?”“人類才會‘隨便選一個’。你是人嗎你。”斯特蘭奇毫無感情地說,“你做事必須有邏輯在背後支撐,否則你就會忘卻‘自我’。”“我不記得了。”亞度尼斯說。“哈?”“但我猜測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在我更早的童年時期,有變種人同我進行了接觸和交流。他對我產生了感情而我為此感激他,用自己作為基石,更改了整個種族的命運。”亞度尼斯說,“變種人是如此完美地融入人類當中,隻發生過極小的摩擦,這是我為他們寫下的命運。”“……就這麽簡單?”“我不記得了。”亞度尼斯重複道。“剛才的答案是我根據我的行事準測推測的。也許有別的真相,但那條世界線肯定被我消除了,為了徹底消除它,我還消除了那部分自己。”他若無其事地說出了很恐怖的話,“簡單來說,我把所有不要的東西都獻祭給母親了。要加入我們教團嗎?隻要適量地獻祭,我可以代母親答應你的所有要求。”斯特蘭奇一言不發。亞度尼斯笑了:“你看過典籍了吧?母親的屬性是‘生’,也就是說,一切修複、恢複、新增的力量都和母親有關。就算複製一個本世界也很簡單,更別說隻是複活某個特定的人了。”“我們的主是……另一位……”斯特蘭奇麵露掙紮。“你們的主和我母親有一腿。”亞度尼斯實事求是地說,“或者說母親和每一個主都有一腿。作為母親的小兒子,我還真是受到很多關照呢。那麽,要加入嗎?”斯特蘭奇沒說話。“祭品我準備好了,場地在地球之外;地球上的入侵複聯和正聯都會幫忙,不必擔心,死亡人數不會很多……好吧,我保證死去的人都是罪有應得,開心了嗎?”亞度尼斯歎氣,“真是的!我就說和信徒的關係不要處得太好,一旦關係好了就很難不給折扣……”他朝斯塔蘭奇伸出手:“成交?”非常輕微地,斯特蘭奇點了點頭。亞度尼斯強行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對了。”他忽然說,“你覺得你和古一能湊成一對麽?大團圓結局少不了婚禮,對吧?”斯特蘭奇鐵青著臉衝進傳送門。“教官是……”史蒂夫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看著托尼,腦子裏迴憶的卻是托尼的父親。霍華德斯塔克,同樣的才華橫溢,同樣的放浪不羈,同樣的為教官所吸引不同之處在於,霍華德顯然比托尼更加清醒。“別靠近教官。”史蒂夫隻能說,“你采集了他的組織是嗎,扔掉他們。別再研究教官了,那不是我們目前需要處理的問題。”“我一直都覺得奇怪,亞度尼斯一旦出現,事情就會急轉直下。沒有人懷疑過他?”托尼自顧自地說,“他上次出現的時候發生了二戰,這次出現的時候宇宙魔方失蹤。再發生一次會怎麽樣?宇宙之外的怪物們入侵地球?”“戰爭和教官無關。”史蒂夫理智地說,“宇宙魔方的失蹤……托爾那邊也有消息了,說可能是洛基搞的鬼。他已經在追查情況,我們隻要等他的消息就行了。”托尼緊盯著他:“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維護亞度尼斯?”“這並不是維護,托尼。隻是,不管事情是不是他做的,最好不要推到他的頭上教官總是傾向於把事情做好。”史蒂夫意味深長地說,“起先,是欺騙、暗示;而後,是疼痛、傷疤;最後,是治愈和複生。他有自己的節奏。”第211章 第七種羞恥(14)華生一早醒了就覺得很奇怪。雖然他才剛睜開眼睛,還沒有起床,卻已經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一股奇異的氣氛,擾得他心慌意亂的。他爬起來,洗臉梳頭,把胡子修得漂漂亮亮的,又換了比較舊的一件棉內衣,舊衣服穿著舒服。襯衫他穿了件新的,把邊邊角角都收拾得挺括,感覺袖口的紐扣有些鬆脫了,他還翻出針線包,把扣子縫緊。然後下了樓。一樓的客廳裏,福爾摩斯和康斯坦丁各自占據一邊。福爾摩斯眼下有明顯的淤青,神情懨懨,籠罩著一團黑氣,眼珠子時不時地轉動一下,視線卻沒有落腳點。跟他住得久了,華生一下子就看出來,這是身體疲累但精神還很亢奮的福爾摩斯。也就是說,假如你輕手輕腳地避著他走,他就縮在邊上,一個人靜靜待著,也不會衝出來挑刺找麻煩;可一旦你鬧出點什麽動靜,把他給驚動了,福爾摩斯是有力氣和腦子噴人的,而且一定會把話說得無比正確,極其刻薄。另一邊,康斯坦丁的樣子和福爾摩斯相差無幾。他也像是一整夜都沒睡覺,萎靡不振地躺在躺椅上,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咬著一根燃燒盡了的煙頭,手臂擱在扶手上麵,手指時不時抽搐幾下。仿佛兩具哀莫大於心死的屍體,除了,顯然的,他們並不是屍體。華生:“……”他時常感到自己的人生過於超出他的掌控力,這就是所有困惑中的一個縮影。“兩位……吃早餐了嗎?”他斟酌著問,“我給你們泡咖啡?還是茶?熱可可要嗎?牛奶應該也送到了,也許來點加了糖的牛奶?”“……”“……”沒有人理會他。單單福爾摩斯一個人不理他的時候,沉默是一種沉默;兩個人同時不理他的時候,不知怎麽,沉默變成了一種全新的沉默。明明都是沉默,為什麽被兩個人無視的感覺竟然完全不同,這是華生所無法理解的。他原地站了三分鍾,去廚房給自己準備了早餐。吃完後華生去醫院上班,臨行前一位病人突然離世,於是又和病人的家屬糾纏了一番。迴到家時已經是晚上,華生精疲力盡地推門進去,把外套掛上,去客廳看了看。福爾摩斯和康斯坦丁維持了出門前的樣子。唯一的不同是康斯坦丁的腳下多了一小堆煙頭,福爾摩斯的煙杆放在他手邊。“你們一天都這樣?”他詫異,又不那麽詫異地說,“福爾摩斯也就算了,他沒有案子又不想做研究的時候就這副德行,康斯坦丁,你是怎麽迴事?”“我自己也想知道。”康斯坦丁虛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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