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杜若茫然的看著他,剛想追問,就看到他不耐的低吼:“去啊。”


    有求於人,她隻好按要求照做,三步兩迴頭的進了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胡亂的洗了兩下,隨手拿過毛巾將臉擦幹,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自己,一滴眼淚又奪眶而出。


    “杜若,你要堅強,父親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的。”喃喃的自我安慰。


    心緒稍稍平複了一些,她這才從衛生間走出來,抬頭便看到站在窗前打電話的傅亦琛,距離太遠,她聽不清說的什麽,隻知道他表情很嚴肅。


    “杜若,過來。”打完電話,傅亦琛叫了一聲站在門口發呆的她。


    她順從的走到他身邊,清麗的眸子仍舊有些微微泛紅,像是受了委屈卻不說的小獸,讓人心疼。


    “傅亦琛……”


    像是知道她要問什麽,傅亦琛直接打斷她的話:“專家今晚就到。”


    “真的?”杜若盈盈秋水的眸子激動的閃著淚光,聲音充滿了不敢置信。


    這蠢貨怎麽總是懷疑他的能力,毫不留情的彈了下她的額頭。


    被彈得有點懵,杜若愣了一下,感激的說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這麽外道的話他可不愛聽,傅亦琛瞬間冷臉,幽深的眸子愈發漆黑。


    “那我現在就迴去準備。”轉身準備離開,她的手腕卻突然被緊緊的攥住,不解的看著拉著她不放手的人。


    傅亦琛一把將她拉到懷裏,幾日未見,張口就是求他,心有些受傷。


    很想發火,可是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又不忍心再說什麽。


    那晚的誤會他很想解釋,可是高傲的性格讓他羞於張口。


    “等一下。”他的聲音異常溫柔,動作和他的聲音一般輕柔的將她抱在懷裏。


    杜若被他搞得有些發懵,呆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多的貪戀,傅亦琛隻抱了一小會兒,緩緩鬆開,認真貼心的為她整理有些淩亂的發絲和衣服。


    每一個動作都飽含深愛,狹長的鳳眸不加掩飾的流露出脈脈的情義,細長的手指將她鬢角的發絲別至耳後,俯身在她平滑的額頭深深落下一個吻。


    “去吧。”傅亦琛輕輕將她推向門口的方向,揉進不舍的話語是說不盡的溫柔。


    眼前閃現他曾說過兩人分離該做的事情,可是這種想法隻在心裏一閃而過,杜若最後看了他一眼,跑著離開。


    因杜若離開的太過匆忙,沒有看到辦公室門關上那一刹那傅亦琛臉上流露出的不舍。


    ……


    同濟醫院。


    “爸,醫生我們都請來了,你就聽我們一次,做手術吧。”杜若坐在病床前,苦口婆心的勸說。


    傅亦琛動用關係,果真將專家連夜請到醫院,經過一番會診,專家建議立刻動手術,不可再耽擱。


    “我不做手術,你讓他們走吧。”躺在病床上的杜國強很是虛弱,擺了一下手,將臉別向窗外。


    “爸。”杜若含淚輕喚,做手術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如果不做……


    站在床邊的杜威紅著眼眶:“爸,醫生說手術成功率很高,手術一定會成功的。你想想我和囡囡,還有媽,我們不能沒有你……”


    其實專家說手術的成功率不超百分之二十,可是即便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試一下,為了能成功勸說一直拒絕手術的杜國強上手術台,杜威不得不說了謊。


    同樣知情的杜若睨了一眼哥哥,順勢說下去:“是啊,爸,醫生是不會騙人的。等您康複了,我們一家人就去旅遊,去你想去的浪漫之都,好不好?”


    “囡囡,小威,你們過來。”杜國強勉強撐起身體,杜威急忙去扶,杜若貼心拿了一個靠枕放在他身後。


    “爸,您有什麽話,等做完手術再說。”看出他要說什麽的樣子,杜若又再次勸說。


    杜國強抬頭睨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傅亦琛,目光複雜不明,收迴視線慈愛的看著湊到身邊的一雙兒女,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將杜若和杜威的手緊緊握在手心,看向兩個孩子的目光帶著驕傲:“不,有些話,我想現在說。”稍作停頓,繼續說道:“你們是爸爸的驕傲,爸爸今生有你們真的感到很幸福,在爸爸的眼裏,你們就是最優秀的。”


    “爸……”杜若淚水隨聲落下,小手緊緊攥著父親的手,不住的搖頭。


    不,她不優秀,從來都不優秀。


    上學期間一次沒有得過獎狀不說,還總是到處闖禍,父親不會像其他家長一般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教訓,而是溫和的同她講道理。


    “爸……”握著父親的手不由的攥緊,杜威也流下了兩行熱淚,愧疚的垂頭。


    他不優秀,如果能力足夠,也許杜氏就不會倒閉,十分自責。


    杜國強親自為兩兄妹擦掉眼淚,微笑著說道:“到底還是孩子,沒錯,在爸爸麵前你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眸光含著內斂的父愛,“記住爸爸的話,流淚沒有什麽可丟臉的,最主要是哭過發泄過後,要學會堅強,堅強的麵對未來的每一個困難,這就是成長。”


    “成長是痛苦的,希望你們都可以涅重生。”杜國強的目光不停在杜威和杜若兩兄妹的身上流轉,好似一輩子也看不夠,“答應我,你們一定要幸福,要快樂。”


    杜若重重點頭,絲毫沒有察覺父親有絲毫異樣,杜威也像是做出承諾般點頭。


    “好了,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想和傅總單獨說幾句話。”杜國強視線落在即便不說話也存在感超強的傅亦琛身上。


    雖然傅亦琛是他的女婿,可是似乎他們的關係還沒有親近到可以用親昵稱唿的地步,下意識用的是商場上所用的有些生分的叫法。


    杜若和杜威同時看向傅亦琛,都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小威,帶你妹妹出去。”杜國強表情異常嚴肅,直直的看著傅亦琛。


    尊重父親的意願,杜威拉著杜若向外走。


    途徑傅亦琛,杜若扯了他一下,一雙惹人憐愛的淚眼閃著期待的光:“幫我勸勸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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