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上海僅有的一個朋友,收拾起了行囊,我終於和這座給我帶來痛苦的城市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


    當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也並沒有對這座城市有任何懷念,相反我恨這裏,這裏讓我失去太多,就連我的青春也是在這裏失去的。


    如果把我的人生分為三個階段,那麽在重慶是一個階段,在上海又是一個階段,而現在的我又是另一個階段。我在第一個階段玩世不恭,在第二個階段成長和失去,在第三個階段成熟。


    大概人這一生,都要經曆這麽三個階段,隻不過我的命運太過於曲折,太過於大起大落。


    這些年,我看到了無數種情緒在事世煩擾中碰撞,有時虛假,有時真實,有恨有痛,也有愛。而我們卻也隻能用被囚困的目光去追逐這真實和虛幻的自由。


    闊別四年,我再次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這裏的空氣是新鮮的,這裏的語言是通俗的,這裏的一切都還是那麽讓我沉醉。


    沒有通知任何人我們迴來了,因為這個時候的白潔還不適合見太多人,我隻想能夠和她安安靜靜的去一些地方。


    先坐車迴到了五星路的老巷子,當帶著白潔迴到我們的小閣樓那一刻,她在樓下駐足了許久,似乎這裏讓她記起了一些事,我沒有打擾她,等著她迴過神來後,才帶著她上了樓。


    身邊的小雨和小夏便向我問道:“爸爸爸爸,這是哪裏呀?”


    “家,這是我們以後的家。”


    倆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現在這個地方與上海的大別墅相差甚遠,當然我也不可能在這裏住一輩子的,這小閣樓完全不夠我們一家四口活動,蘇曼在重慶還有一套別墅,我準備搬到那邊去,這邊隻有偶爾迴來坐坐了。


    將蘇曼的骨灰盒拿出來放下後,我又給埋葬王一倫墓園的工作人員打去了電話,之前就已經訂好了,叫我們隨時去就行了。


    這是頭等大事,我也一點沒有含糊,都沒有怎麽休息,直接帶著白潔和倆孩子,還有蘇曼的骨灰盒,開車去了墓園。


    為了遵守老家這邊的風俗,我特意讓墓園的工作人員幫我找了一個牧師,我捧著蘇曼的骨灰盒一言不發地走進了墓園。


    白潔和倆孩子都分別跟隨在我身後,她們都對現在我正在做的事情都還沒有很清晰的認知,大概是覺得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情,所以他們的表情也都非常低沉。


    來到當初埋葬王一倫的墓碑前,我先是怔怔站了一會兒,然後等著牧師念完悼詞和一些我聽不太懂的語言後,牧師便示意我將蘇曼的骨灰盒放進王一倫墓碑旁邊的墓碑下。


    此刻我心中充滿了不舍,迴想起就在幾天前,我還和她說話擁抱來著,而今天我們就必須分屬兩個世界了。


    我低下頭盯著骨灰盒長長的唿出一口氣後,終於將骨灰盒放進了墓碑下那個暗格裏,而牧師也隨後便將墓碑立了起來。


    從這一刻起,關於蘇曼的一切,就像這迎麵吹來的風,從此飄散了。


    是散了,一切都散了,唯一留下的是她對我的慈愛,還有那並不算太多的迴憶。


    我跪在墓碑前對著蘇曼的墓碑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又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王一倫的墓碑,輕輕笑了下,說道:“現在你該安心了,我已經將你帶迴來了,從此你也不必再過著那些你並不喜歡的生活了......這個位置很好,對麵就是南山,南山下就是五星路的老巷子,但現在已經被鋼筋混泥土築建的高樓大廈給掩蓋了。不管怎麽樣,你安息吧!未來的生活我會過好的......”


    說完我又對著墓碑磕頭,一並拉著小雨和小夏都跪了下來,而白潔也主動跪了下來,她這一舉動讓我有些傻眼,難道她已經有一些模糊的認知了?


    看著她突然流下的兩滴眼淚,我的心猛地一顫,我急忙向她問道:“你是不是記起什麽了?”


    她看著我隻是一個勁的流淚卻沒說話,我好心疼,起身將她扶了起來抱在胸前,倆孩子也很聽話連忙來安慰說:“媽媽,你別哭......”


    我用手背替她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再一次向她問道:“你告訴我,是不是記起什麽了?”


    她茫然的看著我,慢慢地搖了搖頭,我相信她沒有騙我,也相信這種時候她的眼淚一定是不由自主的。


    我再沒有多問她,隻是將她抱進懷裏,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而這墓園中的空氣中彌漫的盡是一種悲傷的氣息。


    直到黃昏我們才離開了墓園,我又開著車迴了五星路的老巷子,繼而給暗杠發了一條微信說:“我迴重慶了,你告訴我你當初將童欣葬在什麽地方?”


    可能暗杠在忙,我等了一會兒他也沒有迴複我短信,我並不急,反正我現在時間多的是。


    閣樓裏白潔和倆孩子早已經忘掉了那些悲傷的氣息,她和倆孩子玩得很高興,我就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她們,臉上也漸漸揚起了一絲幸福的微笑。


    手機不知何時在口袋裏響了起來,我不疾不徐地摸出手機一看正是暗杠打來的,我立馬就接通了,電話裏馬上傳來暗杠有些激動的聲音:“宇兄,你出獄了嗎?”


    “是的,我現在已經迴重慶了。”我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出獄的事情沒有告訴給你們任何人,抱歉!”


    “宇兄,是我應該對你說抱歉才對,你看你出獄了我都還不知道。”


    我輕輕笑了下,說道:“不說這個,當時我讓你將童欣的後事處理了......”


    沒等我說下去,暗杠急忙說道:“明天我迴重慶,好好聊聊。”


    “好。”我隻好應了一聲,掛掉了暗杠的電話。


    掛掉了暗杠的電話後,我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將自己的思緒放得很空,我什麽都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盡管過去了那麽久,可四年前在sy大廈樓頂的那一幕依然曆曆在目。


    我總是會夢見那殘酷的一幕,然後總是在夢中驚醒......


    不知什麽時候白潔已經站在了我身邊,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睜開眼睛看著她笑了下,然後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她卻抬起另一隻手,指著小雨和小夏,對我說道:“他們......餓了。”


    我無比驚訝的看著她,心中又激動又感動,她能說出這幾個字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竟然知道倆孩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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