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夫在前院走了一遭,審視四周地形與隱蔽性。


    “劍夫。”華◇跟了上去。


    “這裏很好,隱蔽性夠,適合我練武。”


    他當初還想,如果住在胡同裏,他大概就不能練禦劍之術。不過現在更好,這裏雖不是深山野嶺,但人煙罕至,練武倒省了個麻煩,不用時時刻刻注意過路人。


    “這裏什麽都沒有——”


    “這樣更好,省得麻煩,不用顧慮過路人的眼光。”


    練老頭好不容易掙脫元綾的糾纏,帶著急促的唿吸朝兩人走過來。


    “這後頭有片坡林,很隱密,適合練武的人。”


    禦劍夫朝練老頭所指的方向看去,有條不太清楚的小徑。


    “師父,等我!”元綾趕緊跟了上去。


    禦劍夫沿著小逕往上走,小徑旁邊都是雜糙,雜糙再生得多一點,小徑可能就不見再往裏頭走,密林很快就遮蓋掉上頭的烈陽,光線隱隱約的透過交錯的樹枝朝大地灑下,綠色的青苔像一片綠布,黏貼在濕石上,讓整個林子因此更加cháo濕。


    “好濕喔。”元綾小心翼翼地扶著樹幹,生怕待會兒一下小心就會跌個狗吃屎,她可不想這樣。


    禦劍夫再往裏頭走,大概一裏路時,他發現了一塊大空地,四周圍繞著樹木,樹梢筆直向天,不再枝枝交錯。


    禦劍夫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沙土從指fèng間滑落,他在腦海裏對著這塊空地構建了一幅他練武時的藍圖。


    “劍夫?”華◇不解地叫喚。“你在想什麽?”


    “華◇,我打算在這裏住下。”


    華◇有些不高興。“隨便你。”


    禦劍夫也知道華◇有所不高興,笑道:“你要和我結義,我肯定不答應,但是如果成為好朋友……你願意嗎?”


    華◇劍眉微鎖。這似乎有些委屈他……


    “好吧。”


    看華◇答得那麽心不甘情不願,禦劍夫就覺得好笑。


    元綾見狀抓著禦劍夫的衣袖撒嬌。


    “那我呢、那我呢!”她一定要學到絕世武功,要救天下所有可憐人!


    禦劍夫翻白眼。


    解決一個,還有一個最纏人的……


    “師父,我隻要學會武功就好了,我的要求很簡單、很容易的。”


    “好啦、好啦!”


    “那!我有師父了,我要學武功了!”


    “你為什麽不怕我?”禦劍夫坐在門外的木柵上,轉頭詢問站在一旁的元綾。


    “為什麽要怕你?你又沒有三頭六臂,有什麽好怕的。”元綾噘嘴的模樣可愛極了,連禦劍夫瞧了都不免心旌動搖。


    “一般人都怕我身上的味道還有骯髒,難道你不怕嗎?


    “那我就是那一般人之外的異人。”她甜甜笑著,揪住他的衣袖。“哪有什麽怪味道,沒有啊。”


    “我不喜歡洗澡,在冰山終年不洗澡也沒關係,因為那兒空氣好,終年下雪,在冰天雪地裏,身體不容易弄髒。但是一旦下山來,再經過幾日連夜趕路,身上早就沾滿了塵埃,加上汙水,那味道可難聞了,就連城裏酒樓掌櫃也因為我這身破爛裝扮和身上的臭味兒,喚我為乞丐,禁止我進他店裏。”


    “那掌櫃狗眼看人低,誰說身上髒髒的就一定是乞丐?那些打鐵、伐木的人又怎麽說,不是連他店門口都別想站了嗎?”元綾挺替禦劍夫抱不平。“師父,你別理那掌櫃的。”


    禦劍夫聞言咧嘴一笑,溫柔的眼神卻讓一身髒汙的他看來更加俊逸,再髒、再臭命遮蔽不了他的英俊。


    “可是師父,你不會想洗澡嗎?”元綾好奇地問。


    “你希望我洗澡嗎?剛才你才說不在乎的,現又想哄我去洗澡了?”


    “才不是呢,我隻是想,如果你要洗澡,我可以替你提水、燒水,讓你能夠換下一身髒衣,全身幹淨通暢啊。”


    禦劍夫不悅的斂眉。“不洗!”


    跳下木柵,他轉頭往屋裏去。


    “人家又沒說什麽,幹嘛生這麽大的氣。”


    這天,禦劍夫交給元綾幾支生鏽的鐵針,鐵針尾部係了線頭。


    “這是什麽?”元綾攤開手掌,發覺鐵針上鐵紅色的鏽已經沾在手上了,她撇撇嘴,手在衣服上抹。


    “這幾支針以後就是你的武器,我要教你的武功和這幾支針有很大的關係,你最好妥善收藏。”


    “師父,你要教我的武功和這幾支生鏽的針有關?”元綾不敢相信。“這些針都已經生鏽得那麽厲害了,又怎麽殺人啊!”元綾拿起針往自己手臂上猛戳。“連戳進我的肉都有問題,怎麽當武器啊!?”


    “教你武功不是要你去殺人,是讓你能夠自保;讓你用生鏽的鐵針,是怕你笨手笨腳的傷了自己。”被自己的兵器所傷是學武之人最丟臉的事,他可不想他的學生有辱他這個老師的名譽。“還有,別再叫我師父,我還沒那麽老。”


    “不叫你師父要叫什麽?你是我師父啊。”元綾拉著禦劍夫的衣袖。


    禦劍夫臉紅地甩開她的手。


    鮮少被女孩纏上的禦劍夫對元綾產生感覺……


    “反正不要喊我師父就是了。”禦劍夫攏緊英眉。


    元綾噘嘴。“好嘛,不叫就不叫,那我叫你劍夫哥,可不可以?”


    見元綾傻裏傻氣地揪緊羅裙,那模樣既天真無邪又可愛,小小臉蛋透著緋紅,艷艷朱唇閃著光芒,烏亮青絲結成兩條辮子,辮子尾聲上鵝黃髮帶,爛漫可人。


    禦劍夫臉上紅cháo更甚,他急忙轉過身,折下一根樹枝拿在手中把玩,藉以掩飾心中對元綾的奇妙感覺。


    “劍夫哥,你快教我這些針要怎麽用,我學會武功以後,一定要找那些欺負像練老伯那樣病弱的壞人算帳!”


    禦劍夫閉上眼,以心經克製自己胡思亂想。


    他已打定主意這輩子不碰女人,一輩子孤獨,不動情、不動心,他要守著不為所動,才能練就最上乘的武功,才能高人一等登上武林之最——


    “劍夫哥?”元綾小手拉著禦劍夫身後的衣服。“你怎麽了?快教我武功啊。”


    元綾的聲音無意間滲入禦劍夫那扇已悄悄有了裂痕的心門,他的心開始動搖……


    風馳電掣間,一把銳利的寶劍筆直、迅速地在密林裏穿梭,劃破翠綠葉子,無情砍斷樹枝。沙沙咻咻,落葉飛劍聲在林子裏穿梭,沒有人握的劍柄卻能讓名劍刀刀見血出擊,禦劍之術犀利無比。


    落葉歸根……橫掃而過,無一倖免,這把劍才會喚作歸根銀劍。


    其實這應該是兩把合劍才是,一把歸根銀劍,另一把落葉金劍,它們原是合而為一、劍鞘相連成為一把有兩個柄的“一鞘雙劍”。


    結果,雙柄劍裏,落葉金劍早已不見,隻剩歸根銀劍在禦劍夫手裏,他是由他師父那得來的,禦劍夫隻記得,他師父和他談到此劍時,帶著淡淡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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