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梅,嫣兒出宮已經幾天了,也不知她過得如何,你帶上幾樣她最喜歡吃的點心,去看看她罷。”柳媚煙抱著孩子,對清梅道。


    清梅也很記掛清嫣,聽了這話,很是高興:“謝娘娘關心,清梅這就準備去。”


    柳媚煙道:“我給書權寫了一封信,你也帶上,務必讓他當場拆閱,當場迴複。”


    清梅點頭:“清梅都記住了。”


    而後,她迅速打點禮物,拿了柳媚煙給她的出宮令牌,離開煙霞宮。


    沒有皇上的允許,後妃是絕對不可以踏出皇宮一步的,但貴妃級別的娘娘,都有一塊出宮的令牌,可以差譴手下的宮人出宮辦些事兒,清梅久不久都會出宮一趟,親自給娘娘挑選藥材和補品。


    城東的長安街,離皇宮不遠,是京城最大的貴族住宅區,住在那裏的人,要麽大貴,要麽大富,沒有一戶是普通人家,柳媚煙給幾個弟弟買的宅子,就在這裏。


    清梅出宮後,租了一輛馬車,往長安街行來,停在一座相當氣派富麗的大宅子前。


    她看著眼前的大宅子,相當滿意,雖然娘娘在宮裏吃了不少苦,但這富貴,確確實實是得到了,清嫣能住在這樣的宅子裏,享受大少奶奶的生活,算是不錯。


    管家聽說她來了,趕緊出門相迎,好茶侍候。


    在下人去請柳大少爺柳書權出來的時候,清梅問清嫣過得如何,管家笑著說謊:“嫣夫人跟少爺恩愛著呢,這不,剛入門幾天,就去觀音廟拜佛求子去了,今天不在家裏,要不然定是要請出來跟您見麵的。”


    其實,嫣夫人跟大少爺打起來了,被大少爺關進了柴房,今天都別想出來了。


    清梅在宮裏多年,雖是見多了爾虞我詐,卻忘了民間大戶人家的勾心鬥角也是不遜色的,當下就信了管家的話,笑道:“清嫣在宮裏也是很得娘娘寵愛的,脾氣難免有些任性,若是不當言行,還請管家多多包涵。”


    管家趕緊道:“姑姑哪裏的話,嫣夫人是見過大世麵的,言行得體,咱們敬佩都來不及呢……”


    寒暄了兩句,下人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柳書權出來。


    清梅趕緊起身,給柳書權行禮。


    柳家就靠著柳媚煙獲得富貴,柳書權對姐姐最重視、最信任的心腹自然不敢輕慢,趕緊道:“都是一家人,清梅姑姑不必客氣。”


    清梅坐下來,打量柳書權:“大少爺和二少爺、三少爺、四少爺可還安好?”


    柳書權笑道:“托娘娘的福,一切安好。”


    怎麽可能會好呢?雖然京城比遙州繁華好玩一萬倍,他家也不缺錢,可他廢了雙腿,去哪裏、做什麽都不方便,他其實也享不了多少福。


    相較之下,他那兩個年幼的、庶出的弟弟就幸福多了,不瞎不瘸,想怎麽玩就怎麽玩,讓他這個嫡正的大少爺隻有妒忌的份了。


    清梅覺得斷腿的大少爺再怎麽樣也不可能過得很好的,也沒敢閑聊太多,說了幾句客氣話後就拿出柳媚煙的信,遞給柳書權:“這是娘娘要我帶給大少爺的信,娘娘請大少爺看完以後迴個話兒。”


    柳書權聽後立刻拆開信封,抽出裏頭的信紙,展開。


    看完以後,他一臉震驚,以為自己看錯了,又認真地看了一遍。


    連續看了三遍以後,他才問清梅:“這信,可是娘娘親手交給你的?”


    這是姐姐的筆跡沒錯,但是,姐姐怎麽會要他做這麽離譜的事情?


    清梅很肯定地點頭:“這是娘娘親手交給我,沒被任何人動過。”


    柳書權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半晌才道:“我這就去書房給娘娘寫迴信,還請清梅姑姑稍等片刻。”


    而後,下人推著他出去了。


    又過了一陣,茶涼了,下人端著新茶出來,給她換了一壺熱茶。


    清梅難得出宮一趟,也沒多想,一邊悠然地喝茶,一邊打量這間宅子。


    不知是不是午後容易犯困的緣故,她坐了一陣,就覺得有些頭暈,不斷打嗬欠。


    管家看到她這樣,趕緊道:“時辰還早,姑姑不如到客房小睡一會如何?”


    清梅實在太困了,想到這裏離皇宮也不是很遠,便點頭:“我小睡半個時辰就好,請管家半個時辰以後叫醒我,我得早些迴宮。”


    管家道:“小的明白。”


    而後,清梅被兩個丫環帶到房客裏小眠去了。


    她這一睡,就睡沉得沒有任何知覺。


    直到一雙在她身上摸來撫去的手,將她弄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身上壓著一個男人,男人還是不穿衣服的,當場嚇瘋了,一邊掙紮一邊尖叫:“救命救命啊”


    然而,一掙紮才發現,她的身體酸軟無力,根本無法掙脫男人的箍製。


    “隨便你叫,你越叫老子越喜歡!”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好色之徒,老是老,力氣卻不小,對欺淩女人這種事情也似乎很有經驗,完全不將她的掙紮和唿救放在眼裏,“老子已經買下你,你今晚就是老子的,你不叫,老子還不爽啊!”


    清梅聽了這話,又發現自己沒穿衣服,驚駭得幾乎想死過去了,但為了脫困,她強忍著驚恐與羞恥,直視男人的眼睛:“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乃是宮中柳貴妃娘娘的侍女清梅,你若是玷汙我的清白,可是死罪!”


    男人似乎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愣了一下後哈哈大笑:“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清梅逼自己鎮靜:“什、什麽地方?”


    男人涎著臉笑:“胭脂樓,京城最有名的青樓之一。”


    這裏居然是青樓?清梅險些暈死過去,但是,不能暈啊,一暈,就被這男人得逞了!


    她忍著眼淚,繼續逼自己冷靜:“你如此對我,就不怕得罪柳貴妃麽?柳貴妃的弟弟就住在長安街的柳府裏,我今日就是去柳府辦事的,你可以去柳府核實,看我到底是什麽身份,可別一時糊塗,丟了性命……”


    “柳府?”男人又哈哈大笑,大手又在她身上亂摸,“你還不知道吧,就是柳府將你賣進胭脂樓的!”


    清梅隻覺得晴天霹靂,腦裏“轟隆”作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她尖叫,拚命掙紮,“我是柳媚煙柳貴妃娘娘的侍女,娘娘今日讓我出宮辦事,你們如此對我,可是犯了死罪!你們快放開我,要不然要你們死絕了……”


    “隨便你怎麽喊也沒有用!”男人餓虎撲狼,沒給她保住清白的機會,“你以後就是千人騎萬人嚐的命,認命吧。”


    清梅的慘叫聲,響了很久很久,沒有人來救她,沒有人理會她。


    而後,她因為痛楚和憤怒暈眩過去,又在痛楚和憤怒中蘇醒過來。


    陌生的房間,疼痛的身體,殘留的男人氣味……如此殘忍地告訴她,她所經曆的這一切,並不是夢,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她呆滯地看著帳頂,一動不動,就像死人一樣。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仿佛隻是眨眼之前,她還是後宮柳貴妃娘娘身邊的侍女,雖然談不上身份高貴,也是深得娘娘信任,頗受眾宮女和太監的敬重,怎麽眨眼之間,她就已經成了青樓的女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她努力地迴想,想到的,就是她在柳府犯困,而後被帶進客房小眠,再然後,就在這裏了……她在客房裏睡著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個男人說她被柳府賣了,可是,柳府怎麽可能會賣她?


    柳府根本不缺錢,不會貪圖錢財將她賣了,她又是娘娘的心腹,柳府怎麽敢賣她?


    難道有人闖進柳府將她綁走不成?可是,柳府裏的美貌丫環和侍妾多的是,為何偏偏綁她?明明,明明她睡著的時候,有兩個丫環在旁邊侍候著。


    到底怎麽了呢?


    她在默默流淚的時候,門推開了,一個妖嬈俗豔的女人走進來:“你們兩個,快把她洗洗,好好打扮一下,今天晚上還得接客。”


    清梅動了動唇,想說什麽,卻咽喉疼痛,聲音沙啞,發出的都是模糊的音調。


    兩個粗壯的丫環端著一大桶熱水進來,也不問她話,直接將她丟進水桶裏,給她擦洗身體。


    這個時候的清梅,想死,隻是沒有去死的力氣。


    洗完澡,被她們穿上衣服,又被她們強行喂食後,她稍微恢複了幾分力氣,不想死了。


    其實不是不想死,而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就算要死,她也得弄明白了怎麽迴事再死!


    她試探地問那兩名丫環她出現在這裏的經過,那兩名丫環完全沒隱瞞她,她過後又問了老鴰,老鴰也沒隱瞞她,原來,在她沉睡期間,柳府派人將她送進胭脂樓,以一百兩銀子賣了她,並要求胭脂樓今天就給她破身……


    老鴰說完後,嘲弄:“你要死,要當貞節烈女,我也不攔你,反正你破身的價錢比賣身價要高得多,你死了,老娘也不虧。隻是,你還年輕,長得不錯,看著也聰明,不比一般的千金小姐差,你若是會想,好好活下去,哪天遇到個好客人,從良後生兒育女,過上好日子也不一定。要死要活,你自己選罷。”


    然後,老鴰出去了,隻留下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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