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進出浮雲閣並迴到自己的住處後,隱在暗處跟蹤他的小龜這才擦了擦汗,一溜煙地跑迴來跟自家主子報告:“公子,夜公子真溜進浮雲閣了,大概在裏麵呆了半柱香時間,也不知道他在裏麵幹了些什麽,我就看到他背著那個黑亮的盒子出來,然後迴房去了……”


    夜公子功夫不錯,警惕性強,他可不敢靠近他,隻得遠遠看著,就看到他從窗口溜進去,然後再溜出來,其它的,真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


    錦帳裏,月映華正在閉寐,聲音淡淡地傳出來:“有看到和聽到他跟紅妝姑娘說了什麽,或做了什麽嗎?”


    小龜道:“沒呢,我不敢靠近,就看到夜公子從窗口飛進飛出的。”


    月映華淡淡道:“嗯,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夜九與紅妝,果然有些什麽瓜葛,雖然兩人都沒有表現出來,但兩人見麵和相處時的暗潮,他多多少少都感覺到了。


    一向淡漠的夜九情緒似乎有所波動,而紅妝,顯然對他有不一樣的感情,否則,她不會在下棋時暗中幫他。


    昨夜那盤棋,紅妝暗中幫夜九,做得很高明,但他還是隱隱察覺到了,如果沒有她幫夜九,他未必會輸,而夜九,應該也感覺到她在幫自己,所以贏了以後,臉色很不好看。


    這兩個人……真有意思!


    他在心裏微笑,夜九離京赴任以後,他就有時間好好地跟紅妝姑娘“增進”感情了。


    另一邊,夜九迴到房間後,沒有馬上入睡,而是迫不及待地打開烏金盒子,檢察裏麵的東西是否完整。


    細細地檢察過後,他終於放心了,對著遺骨喃喃地說了一些話,才把盒子關好,抱著盒子入睡。


    中午時分,宮裏派人來找三公子,說皇上有事找他,月映華想到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圍棋,不想破壞夜九的睡眠,便沒跟夜九打招唿,隻留下小龜替他招待夜九,自己迴宮去了。


    夜九沉沉地睡到下午,醒來以後,知道三公子先行迴宮,也沒說什麽,用了飯,便迴他的將軍府去了。@^^$


    離府還有一段距離時,就有人從斜刺裏走出來,恭敬地對他行了一禮後,道:“夜公子,我家公子想請您過去一敘。”


    夜九沒看他,沒問他家公子是誰,也沒停留腳步,直接道:“不去。”


    這人愣了一下,又道:“公子,您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後,再決定去不去,也不遲。”


    夜九淡淡道:“我不想知道你家公子是誰。”


    對方:“……”!$*!


    侍候他家主子這麽多年,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物,這個夜公子的反應,可真如傳說中的一樣拒人千裏之外。


    但他還是跟上去,還是客氣地道:“我家主人乃大公子,乃三公子兄長,有事想與您商量。”


    三公子的長兄,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了,他以為說到這份上,這姓夜的也該受寵若驚什麽的了。


    沒想到,夜九還是目不斜視地走他的路:“我即將赴任,公務繁忙,實在抽不出空與任何人閑聊,還請你向你家公子轉告我的歉意。”


    大皇子這種時候要找他,無非就是為了拉攏他。


    他是夜輕歌的“替身”,知曉很多月氏皇族和大順朝廷的秘密,又隨大順軍隊打過仗,他的“價值”難以估量。


    月浩瀾雖然在太子之爭敗下陣來,但也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這個機會就是,比太子月映華更有能力和機會打敗大順,如此,他就能說服蒼梟王和西涼子民,他比太子更強。


    但是,夜九並不看好大皇子,而且大皇子之前還想殺了他,他更不想浪費時間跟大皇子糾纏不清。


    對方真愣住了,一時半會迴不過神來。


    在原地站了半晌後,他看到夜九快走遠了,才清醒過為,快步追上去:“夜公子,我家公子一片好意,你們現在也算是同僚了,你怎麽可以不給大公子一點麵子……”


    夜九轉頭看了他一眼,腳步還是沒停:“你家公子似乎很閑哪,這麽閑的話,怎麽不親自上我的將軍府找我說話?”


    對方:“……”


    三公子不僅與夜公子一起出入,先前還幫過夜公子,在別人的眼裏,夜公子已經是三公子門下的人,而皇上也默認了這點,大公子想拉攏夜公子,哪能光明正大地接觸?


    這個夜公子,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這其中的敏感?


    夜九卻加快了腳步,不再理他了。


    對方想再跟上去,努力勸說他時,夜九已經進了將軍府,關上大門。


    那人站在大門附近,看著緊閉的大門,眼裏閃過怒氣,忿忿地離開。


    難得大皇子親自邀請他一“談”,他連最基本的麵子也不給,真是不知輕重的東西!


    他很快來到將軍府附近一間不太好找的酒樓裏,進了包間,對裏麵氣勢如山一般的男子道:“大公子,夜公子說他忙,沒空過來,讓大公子親自上府去見他。”


    月浩瀾手中捧著一隻碗,碗裏盛著烈酒,正在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打發時間。


    聽到他的話,月浩瀾一雙似乎總是在憤怒的環眼慢慢睜大,更顯得有些駭人了:“他現在在忙什麽?”


    下人道:“小的沒看到他在忙什麽,就一個人,背了個盒子,迴將軍府去了。”


    月浩瀾道:“你老實說來,他到底是怎麽一個態度。”


    下人低聲道:“他……他沒怎麽理小的,小的說了是三公子的大哥所請,他也不予理會……”


    月浩瀾不動聲色:“他昨夜一直跟老三在一起?”


    下人低低地道:“是,他們昨夜一直在群芳樓裏和花魁尋歡作樂,還留宿在群芳樓裏。”


    “他們的感情,可還真是不錯啊!”啪咚!月浩瀾將手中的碗往桌麵重重一頓,碗裏的酒濺了出來。


    他看起來簡直是怒發衝冠,如刺般硬實的頭發與胡子,都要豎起來了:“他擺明了就是不給我麵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區區一個賤民,難得有一條功名之路,卻要自己將路給堵死了!”


    他最恨別人說他不如月映華!


    他最恨別人巴結月映華,卻輕視他這個長皇子!


    姓夜的雖然沒說過他半句不敬的話,但舉止,卻明顯地表露出“我跟定了太子,看不上大皇子”,對他的邀請,姓夜的連一點表麵功夫都不肯做,迴絕得也這麽不客氣,他月浩瀾長在現在,還真沒有人敢連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老三確實是個人物,但他又豈是平庸之輩?


    月家十幾個皇子,除了老三,就數他最有權勢和能力,連老三的親信們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姓夜的不過剛冒了個頭,根基尚淺,憑什麽敢瞧不起他這個大皇子?


    這種人,如果隻是對老三忠心就罷了,但若是不將自己放在眼裏或視自己為敵,那必定是大患!


    想到上次姓夜的去剿滅叛軍,他往軍中混的那些人,全都被姓夜的給弄死了,他就隱隱覺得這個人,沒什麽人是不敢殺的對他這個大皇子,恐怕也是這樣!


    這個人野心太大,脾性太傲,若是成了氣候,又跟著老三,那自己……他突然就覺得有了危機感。


    想到這裏,他猛然站起來:“迴府。”


    太子未登基,他未封王,仍然住在宮裏,但在宮外,他也建有自己的府第,這府第裏,全是他的親信與心腹。


    他要與他的親信和心腹們,好好討論下如何收拾這個姓夜的。


    夜九知道自己得罪了大皇子,但是,他根本就無所謂,如果大皇子執意要為難他或殺了他,那他就有理由和機會“迴敬”他了。


    大皇子摩下那支名為“海嘯”的軍隊,十分勇猛和好殺,不知殺了多少大順平民,他就算“投靠”西涼,心裏,也如其他大順人一般,對“海嘯”十分反感。


    如果有機會滅了“海嘯”或占為己有,那他何樂而不為?


    坐在偌大的、卻沒幾個人的將軍府裏,他撫著懷裏的烏金盒子,低喃:“紅妝……雖不能以百裏紅妝娶你,但我,一定會以百萬裏的江山,為你陪葬。”


    將軍府外,暗中跟蹤他的小龜將他與大皇子的手下接觸的經過,全都看在了眼裏。


    待將軍府外徹底安靜下來,他才一溜煙跑迴皇宮,向主子匯報他所見到的一切。


    月映華聽後,笑笑:“你確定你沒有被他們發現?”


    小龜指天發誓:“我很小心的,功力全開,就像一隻小老鼠一樣,他們肯定不會發現。”


    月映華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可又確定那是大皇兄的人?”


    小龜又指天發誓:“那小子我見過許多次啦,不會記錯的。”


    月映華笑笑:“做得好,這屋裏的東西,你隨便挑一樣吧。”


    “謝公子!”小龜立刻眼睛一亮,謝過後,像匹小牛犢子般衝到牆壁邊,搬過一張椅子,踩上去,取下牆壁上掛的那幅畫。


    那幅畫可是名師巨作,賊值錢的,而且越放越值錢,他看中很久啦。


    月映華沒理會他的貪心,搖著折扇,思索片刻後,道:“小龜,以後出門,記得隨時帶傘,別忘了。”


    小龜愣了一下後,咧嘴一笑:“好咧,我會記得的。”


    要帶傘了?他望出窗外,外麵的陽光,灼熱得能要人命呢,是該帶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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