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太宰:“…………”太宰鬆下肩膀,目光落在真白泛著一點白的唇上。“我說啊,該生氣的明明是你吧。”真白茫然的眨了眨眼。“難道你不應該生氣嗎?”太宰說著,從下而上的目光帶著一點參不透的微光,“如果沒有我的話,你不會受傷。這一路上你因為我做了很多的事情,甚至毫不猶豫奔赴死亡……”“也不是毫不猶豫奔赴,我真的確認了炸彈不會殺死……”“閉嘴。”“哦……”“你看你為我做了這麽多的事情,但我從來沒有給過你迴應,一次都沒有,”太宰頓了頓,又沉寂地看向真白,“所以,該生氣的是你才對吧?”真白撓了撓頭:“這種事情,無所謂的吧。”喜歡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太宰完全不需要因此迴應他。太宰麵無表情:“……”真白:“怎、怎麽了?”太宰:“那你生氣了嗎?”真白:“沒有呀。”太宰:“……”真白:“……”太宰問:“生氣了嗎?”真白茫然:“沒……”太宰認真:“生氣一下吧。”真白:“……”太宰又問:“生氣了嗎?”真白:“……一點點?”太宰:“……”真白:“……”四目相對,宰科生物解讀機頭一次失去信號,漂亮的黑瞳裏全是一竅不通的茫然和愚蠢。太宰撇開頭,認命了一樣,開始惡聲惡氣地歎息:“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個家夥居然是個完全沒有經驗的純愛黨!”真白:“……”真白:“…………”這句話聽懂了。臉一瞬間炸紅,真白開始炸毛:“純、純愛黨怎麽了!純愛黨賽高!!”太宰漠然地看著他。真白:“經經經經經驗什麽的,這不是正在積累嗎?”太宰:“是嗎?”‘是’字剛剛脫口,忽地一陣天地倒轉。沒等真白反應,溫暖的燈被啪的熄滅,同時唇上一陣溫熱。一觸即散的溫度,心跳開始失序,就像是無數的電流竄過四肢百骸,然後累積成陌生的感觸……僵持了大概十分鍾,毫無經驗的純愛黨終於在宇宙爆炸中迴過神,他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喉結,然後側過頭,在黑暗中對上了那雙專注的看著他的鳶色眼眸。第63章 “你這不還挺敢想的?”這一天晚上,真白是在床上度過的。因為燈已經關了,而他也完全忘了要爬迴沙發的事實,雖然在狹窄的集裝箱休息室裏,他的舊沙發和太宰的床隻隔了一個書櫃和一條通往樓下廚房的過道。沙發是集裝箱改造前太宰為數不多的舊產物之一,不知道是從哪裏弄來的,但足夠軟也足夠大,還沒有破損,所以真白也沒有把它丟掉,而是把它當成自己的床安放在過道的另一邊。雖然過道隻有半米,書櫃連半米都不到,也就是說,他們每天夜裏睡覺的地方連一米的距離都沒有。但,太宰對此完全沒有異議。說起來,盡管他一開始住進來的時候理由非常正當,可太宰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喜歡和別人分享私密空間的人,所以……等等,心裏咯噔了一下,真白覺得自己隱約中好像抓住了什麽關鍵點,但沒等他仔細想明白,忙碌了一天的疲憊身體就在太宰的目光裏蜷縮著睡了過去。雖然白天是個完美無瑕的助理官,但私下真白睡覺的姿勢其實不太安分,因為他喜歡整個圈進柔軟的被子裏。在他還在努力上學的時候,早出晚歸的太宰經常能在沙發上看到盤成一團的軟被子,而現在,這團軟被子正盤在太宰的床上,順便還把太宰一起盤了進去。在這個原本暗沉的集裝箱裏,由真白親手為他開設的窗子外,柔軟的月光從遙遠的海麵一直延伸到陸地,最後安詳的落於床尾,借著這三分月色,他能輕易地看清真白沉睡的模樣,就像上迴倒在柔軟的地毯上一樣。明明是警惕的武者,卻對他的靠近毫不設防。“總覺得有一天,你會因為這種不設防吃盡苦頭呢……”比想象中還要溫柔的聲音遺落出來,藏在聲音裏的沉重背負和無法正麵迴應的情愫在此刻雜糅在一起,暗自發酵,釀成一些酸酸澀澀卻完全無法抗拒的東西永遠留存在心底,且無人察覺。將卷成團的被子拉開一角,讓空氣流通,在確認真白不至於被悶醒後,太宰也安靜的閉上眼睛,就這樣吧,這樣已經很好了。第二天依然是個大晴天。睡得很好的真白在太陽出來前蘇醒,朝霞鋪滿了窗外的天際,看起來像是一副純天然無公害的畫卷一樣雖然這是設想過的畫麵。在決定為太宰設計窗戶時,他就設想過清晨蘇醒的太宰能透過明亮的玻璃看見晴天升起的驕陽和雨天落下的水珠,也能看到春天飄舞的櫻花和冬天傾落的白雪,世界最好的景色都會落入他的眼眸裏,但實際情況是,太宰每天都早出晚歸且風雨無阻的為港口黑手黨打工。所以說,他曾經真的一度很想給工會打電話舉報森鷗外錄用少年的!想到這裏,真白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身後傳來聲音。“為什麽在歎氣?”真白迴過頭,就看到頭發淩亂的太宰卷在被子裏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朝霞的輝光落在他的臉上,彎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指尖顫動了一下,就像打開了某些奇怪的開關,真白不知道為什麽,心跳又莫名開始失序,喉嚨也幹澀起來,艱難的挪開目光,真白有些狼狽的扭過頭,佯裝無事的伸了個懶腰。“我、我……我去做早飯,你早餐想吃什麽?”“飯團。”卷在被子裏的太宰目送著他離去,小聲的嘟囔了一聲笨蛋後,才靠在床邊,一邊平息清晨躁動的身體,一邊欣賞窗外日出。*溫暖的陽光將寒冬的冷意驅散,吃過了早飯,收到有阪大叔的短息,真白才恍然想起來今天是大晦日。一年的最後一天。在上個cd裏,他們是和織田作一起度過的,三人窩在小小的房子裏擺了一整天的德州-撲克。太宰很擅長德州-撲克,不,應該說太宰很擅長出千,他出千的手法已經到了神出鬼沒的地步,而且他還極其擅長用半真半假的語言混淆視聽拖延時間,一旦著了道,就連擁有預知異能的織田作都沒辦法篤定贏過他,真白就更不用說了,因為他的德州-撲克完全是現學的隻能說還好他們的賭注並不大,不然他能當場表演一個傾家蕩產。在那天,他們還一起做了晚飯,又互相交換了新年禮物,還約定了來年一起過,隻是來年大晦日,無論是織田作還是安吾都因為忙碌失約了。隻不過,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大晦日裏隻有他和太宰兩個人。太宰打不起精神,懶洋洋的連門都不願意出。昨天訂購的沙發、投影儀和遊戲機送到了,真白把東西搬迴集裝箱裏,兩人索性就直接窩進樓下,一起布置了兩個空房間,而後又一起在遊戲間裏打了一個下午的遊戲。傍晚,從遊戲室出來的真白洗了手進了廚房,預備做一個豐盛的晚餐,無所事事的太宰就靠在開放式廚房的吧台外給白蘿卜削皮,安分削了一半又覺得沒什麽意思,於是開始給無辜的白蘿卜雕花,雕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兔子和一隻冒頭噴水的藍鯨,真白珍重的接過兔子和藍鯨,一起丟進湯裏,然後他們的晚餐吃了一個頓看起來就很神奇的蔬菜湯。吃過了晚飯,各自泡澡,然後又進了家庭影院裏看了一部經典老電影後,淩晨十二點的鍾聲敲響了。真白從口袋裏掏出三張禦守,將其中一張遞給太宰,並輕聲說了一句新年快樂。太宰沉默的接過禦守,然後看著真白將剩下兩張禦守裝進精美的木匣子裏,那是他給織田作和安吾的禮物準備的儲存點。就在真白放好禦守,想要闔上匣子時,一隻手從身後伸了出來,兩枚新奇的子彈被放了進去,真白愣了一下,還沒開口,匣子就被太宰的另一隻手闔上了,投儀影上的老電影已經播完,結尾的音樂響起,一點微光裏,因為姿勢原因,太宰像是從身後環抱著他,所以他看不清太宰是什麽神情,隻知道存放禮物的匣子就擺在麵前,而他抬起的手被太宰扣住。被扣入掌心的金屬因為體溫傳遞變得灼熱,真白能感覺出來,那是另一顆奇異的子彈。“新年快樂。”繾綣的嗓音響起,真白下意識側過頭,帶著一點涼意的唇瓣擦過太宰的臉頰,兩人齊齊愣了一下,然後各自撇開頭。緩過那陣奇怪的燥熱,真白將木匣子珍重地鎖進零食櫃旁的保險櫃裏。保險櫃是裝修的時候連同家具一起買的,因為一直沒有發揮作用的地方,所以被委委屈屈的擱置在零食櫃邊的小角落裏,而現在,它終於有了發光發熱的地方。真白一手拿著說明一手把木匣子塞進空無一物的保險櫃裏,同時對太宰說,“第一次使用好像要設置密碼,你有什麽想法嗎?”太宰思考了一下,“123456?”真白:“……”真白認真且嚴肅:“123456是藏不住織田作和安吾的新年禮物的。”太宰頓了頓。“真是麻煩啊。”說著,他接過真白手裏的說明書,啪啪的設置了一個不算複雜的密碼。真白看了一下,是他遇見織田作的日期和遇見安吾的日期的組合,嗯,這個密碼夠複雜,絕對不會被猜中,哪怕他們家被不長眼的家夥洗劫一空也能保證保險箱裏的禮物完好無缺。鎖好了交不出去的新年禮物後,時間已經很晚了,兩人返迴樓上休息區。走出樓梯,倦怠的真白揉著眼睛朝沙發走去,剛邁出腳步就被身後的太宰一拉,整個人墜入無比柔軟的被子裏,同時,燈又被關上了。耳尖開始發燙,真白蜷縮著,“阿治……”“閉嘴。”太宰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睡覺。”“哦……”真白往裏縮了縮,給太宰空出位置。床是裝修後購置的新床。因為要完美適配集裝箱的大小,所以在采購時真白沒有選擇雙人床,故而,此時這張床完全沒有辦法供兩個還在生長期的少年無障礙躺平。真白縮在被子裏,隻露出兩隻眼睛,被子下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正源源不斷的傳過來,胸腔內的心跳變得無比醒目,沒什麽經驗但開始覺醒的純愛黨完全沒有辦法閉上眼睛。於是,在像煎魚一樣翻了二十分鍾後,真白開始小聲的商量:“要不我迴沙發吧,咳……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擔心翻身的時候壓到你。”太宰:“……?”太宰冷笑了一聲:“你這不還挺敢想的?”真白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其中的門道,就被太宰一個翻身整個圈進懷裏,背脊和胸腔靠在一起,灼熱的溫度仿佛能把靈魂也捂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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