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靖宇被裹上毯子,魚尾在毯子下麵看不見,他被放進島上唯一的一種交通工具小麵包車裏,避開所有人的視線,直到被運到簡陋的礁石小屋裏,靖宇隱隱約約感到,似乎覺得有哪裏不太對,但又想不起來哪裏不太對。

    朱力把他連人帶被子抱起來,運到礁石群上的小屋裏。

    樊靖宇被放在床上,一臉尷尬,總覺得這畫麵哪裏不太對,但屋子裏除了他的床也沒有沙發,隻有這兒放得下他兩米長的魚尾。

    “等我的腿迴來,就不麻煩你了!”樊靖宇說完,緊張得把尾巴縮進了被窩裏。

    朱力無聲笑了笑沒計較樊靖宇,問他:“你想唱什麽歌,我把碟子找出來?”

    屋子裏沒有複雜的音控,書桌上老舊的播放器能播放的音樂,隻有那些黑色的老碟片,它們現在都安安靜靜存放在另一麵牆的書架上。

    不想經過朱力的手,樊靖宇自己想站起來拿。讓朱力幫他做事情的話,總給他一種被占了便宜的感覺,因為,朱力一定會找各種機會讓他還迴去。

    他了解中的朱力不是那種蓅氓,當然不會提出什麽類似肉|償的過分要求。他聽鍾大鯢說過,在他暈倒在山洞裏的時候,朱力都沒多碰他一下,但是,樊靖宇就是不太想白送上去給朱力機會,就拿個唱片這麽簡單的事情,他自己就能做,未必太便宜朱力了。

    樊靖宇從被窩裏竄了出來。

    朱力的視線緊跟著,滾燙地附上來。

    樊靖宇立刻縮迴魚尾。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吃藕蓅氓!肯定又想摸他的尾巴!

    他忘了,就算朱力不是蓅氓,剛才在賓館房間裏朱力還捏著他的尾巴摩擦呢。他不想讓尾巴再落入魔掌了,可憐的尾巴,被摩擦的時候,他也會感覺得到,嚶嚶嚶,朱玨太可惡了!

    樊派迴想起被蹭尾鰭的感覺,心裏不太舒服。他想了想問係統:“如果我去拿唱片,趁朱玨上來捏住我尾巴的時候,當場一刀切斷尾巴,這樣朱玨會不會就留下了心理陰影,看到血流如注,從此一輩子不敢碰我啊?”

    係統受到驚嚇:“宿主這是什麽神操作?”

    “而且切了尾巴,我就感覺不到朱玨在捏我了。現在就差一個關鍵,壁虎斷了尾巴還能長出來,人魚的尾巴斷了也能長出來吧?”

    係統一臉懵逼:“……人魚是種魚吧?”

    樊派也認為是。

    係統問:“有魚斷了尾巴還能長出來嗎?”

    樊派:“有,章魚啊?過冬靠吃自己頭以外的部分,春天又長出來。”

    係統:“章魚是頭足綱動物不算魚,而且宿主演的還是鯨魚,哺乳類動物有切了尾巴還會長的嗎?”

    於是,唱片是朱力從滿牆的收藏中拿下來的,樊靖宇坐在床上,藏著魚尾巴,死也不給朱力看一眼。

    “大家好搖滾永生,臨時插播不要問我為什麽,晚好我是你們的樊哥哥。今天不太順,不過見到聽眾朋友們我又瞬間開心了,先大家一首慢節奏搖滾,歌名——joinmeindeath。”

    然而,唱片開始後,樊靖宇注意到今晚電台,和平時完全不一樣。桌上的座機電話沒有鈴聲,早壞了,但綠色的信號燈個不停,電話費他從來不給,接電話不需要錢、而且妖鯨幾乎不接電話,不知為何今晚打進來這麽多通電話。

    他看見朱力在看音樂電台的彈幕。

    戴著麥,嘴裏唱著“waitedforsolong”,就湊了過去,看到一大串。

    聽眾的發言彈幕一條一條跳出來,有的話因為跳得太快,一轉眼就被刷到頂端消失不見。[技術大佬鑒定:就是他,聲線不會變,主持人就是樊靖宇]

    [活捉人魚

    [誰說人魚魅惑人去死的,樊哥哥分明好好的,耳朵要聽懷孕了

    [歌名‘和我一起死’還不夠證據嗎,人魚本性,誘人溺亡

    [樓上到底是不是粉,不愛請滾

    “won''tyou...”

    [那你愛你去一起死啊?

    樊靖宇沒想到,今晚電台的彈幕區有人挑事引戰,氛圍一亂,他有點惱火皺起眉頭。

    歌要唱完,不想破壞搖滾歌曲的完整性,樊靖宇皺著眉頭繼續唱:

    “dietonightforlove,babyjionmeindeath.”

    “好啊。”

    [是粉人魚粉,隻是證明小正太他是人魚啊,人魚的本性都暴露出來了

    [人魚有一說是儒艮

    [不,我家小哥哥那麽別致。儒艮吃藕,格溫

    [等等,剛剛主持人那邊有人說話

    [啊啊啊啊鬧鬼嗎?

    [是啊是啊我也聽到了,有個聲音說好

    “第一首沒別的意思,隻是想唱這首老搖滾,懷舊而已。”

    隨即打開了第二首歌,包裝盒打開,裏麵的唱片放上擴音機。

    緩慢的曲調令人心生平靜。

    前奏響起,樊靖宇才借著前奏的空擋,轉向旁邊的朱力:“你剛剛想說啥,話筒開著你安靜點。”

    “我隻是想說好。”

    “你是想跟我殉情?”樊靖宇恐嚇的瞪大眼睛,“殉情是不好的,不準去死聽到沒!”

    “嗯,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活到我們都活不動,白發蒼蒼,那時候一起死。”

    麥上的紅點一閃一閃,樊靖宇卻氣急了,什麽都沒有看見。隻有紅暈從脖子一點點爬上他的臉頰,泄露了他的情緒,他整個都紅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樣。

    “你知道我會活多久嗎?”

    樊靖宇惡狠狠地把前一張碟片砸了,突然狂躁,他把碟片摔在地上,用尾巴piapia地壓,暴躁壓得稀爛。

    電台裏的音樂前奏剛好結束,樊靖宇迴頭繼續他的歌:

    thekisssweetest...

    不知道為什麽,樊靖宇唱著歌詞,再看彈幕的時候,彈幕莫名其妙少了很多。

    [祝終成眷屬

    [沒有哪個聲音更適合這首歌,和原唱太像了!

    [closetotheme原唱在二十年前死了,是絕版了吧

    [沒死,原唱隻是失蹤

    [我發現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有人想知道嗎?

    隨著時間到晚上,電台的夜間音樂聽眾越來越多,大多數都是搖滾粉絲,不少上了年紀聽了幾十年搖滾的人,也在這時認出這首熟悉的曲子。

    [說是星途失意,坐遊輪去散心,遇到海難失蹤了

    [別說,晚上不聽鬼故事

    [講啊來啊造作啊!

    [其實也不恐怖,樊靖宇和原唱長得一模一樣,二十年前的原唱和二十年後的樊靖宇,就像二十年不老的同一個人一樣

    [啊啊……

    [word哥,真的假的

    [想起來了啊,樊哥哥說今天唱這些歌是為了啥,為了懷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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