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麽!”

    凡納斯戒備地說,幾乎想跳起來避開。

    刺眼的光從監牢的天窗射|進來。

    抓住凡納斯這事,讓朱利厄斯明顯的容光煥發。朱利厄斯靠近欄杆的間隙,語氣透露著令人不安的成分,朱利厄斯的臉比十年前多出不少成熟的男人味。

    “幹什麽?我要幹的你能阻止我嗎?”

    果然是這樣。凡納斯垂頭咬牙,他就知道,果然是這樣!

    但好在朱利厄斯與凡納斯還隔著一層柵欄,這層透風不擋光的屏障給了他安全感。

    “過來。”朱利厄斯發令。

    凡納斯不理會他,仗著隔離在兩人中間的鐵欄杆,對新的王者不理不顧。

    從背上傳來的痛楚使他不得不翻個身,不能靠著背後坐著。青年時期留的傷常到老年就會開始作怪,隱隱作痛。監牢裏陰暗,凡納斯背後受過傷的地方不堪受寒,讓人迴想起受刑當天皮肉重新被撕|裂的疼痛,一樣的,痛得咬牙。

    難以想象他竟然開始承受老年的病痛,但凡納斯看朱利厄斯在欄杆間夠不著他,這很好地娛樂到了他,朱利厄斯在凡納斯的笑聲中停下。

    “給你看看啊,這是我的慷慨仁慈,”朱利厄斯的手伸進懷裏,“這個。”

    監牢裏的衛兵沒有好奇轉頭來看的,比起一點好奇心,他們更不想被新王發現瀆職。朱利厄斯因此才敢放心大膽地打破自己立的戒令——任何人都能幫助凡納斯,隻要此人不懼朱利厄斯的。

    他懷中裝的是一個水晶瓶,掏出來後,凡納斯一眼就發現定在瓶裏麵的水。

    “想要嗎?”

    凡納斯眼睛都瞪直了,自從在沙漠裏被抓,他已經有兩天沒沾過水,但眼前這個正在用水吊他胃口戲耍自己的人,讓他遲疑。凡納斯教養了朱利厄斯八年,卻還不夠,他對朱利厄斯也不夠了解,他還需要揣測這由自己親手教養大的叛徒,他需要水,怎麽樣最可能得到水。

    最終,俯下身子說:“不行了,求求你給我吧。”

    他需要水,迫不得已地軟軟說著不要廉恥的話,兩天在沙漠裏不喝水,開裂的嘴唇甚至都滲不出血,如果說幾句話能討到水,那他不介意說一次、兩次、上百次,這些還不能換來吃住的……他在流亡途中丟棄過太多了。

    “自己過來。”朱利厄斯說。

    凡納斯爬過去,流亡磨盡了曾經的驕傲,期待抓著監牢的欄杆。樊派心裏默默想:“趴在豬圈邊等飼料的既視感……但這樣,遲早會被宰掉吃肉。”

    凡納斯已經丟掉了顏麵,趴在欄杆邊上等水喝。

    可是朱利厄斯並不像要給他水的樣子,朱利厄斯還高高舉著盛水的水晶瓶。

    凡納斯咂咂嘴。

    朱利厄斯的的手指被避開,監牢裏的人無趣地側躺了在監牢地上,朱利厄斯隻能提溜這晶瑩剔透的水晶瓶,更向欄杆裏麵伸進去一點追問:“你猜猜我想要什麽?”

    凡納斯皺著眉頭聽懂話裏的意思,無趣地側躺在監牢地上再沒看那瓶子一眼,一邊被背上的傷刺激地嘶嘶抽氣,一邊對無聊的人說:“知道你不肯給,算了,我也給不起你要的……逗弄戰敗者很有意思嗎?這麽大歲數,你還沒戒掉這種低俗的樂趣。”

    “‘這種’是哪種?你也不是今天才意會到的,我從來不想成為高尚的賢者。”

    凡納斯不說話。

    朱利厄斯說:“如果你期待的是你的那種高尚,抱歉了我永遠學不來。你心裏清楚我想要什麽,你知道我要的、我們都知道的,那種。”

    凡納斯像沒聽見他,躺在地上的他異常地安靜得不像個活人。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我很想念……那味道。”朱利厄斯不耐煩地舔舔嘴唇。

    “謝謝您抬愛。那您就繼續想吧,反正您也隻能想想。”凡納斯仗著欄杆的隔離,有氣無力地說。[1]

    王者那養尊的驕傲或許能根深一輩子,但王者的處優身體卻在短短半年時間裏迅速凋敝,糟糕得像木乃伊的身體情況,讓凡納斯動一動都不想折騰。

    “這很不公平啊,係統?”樊派心裏跟係統嘮,“明明是凡納斯付出了最多,最後卻安安靜靜、破破爛爛的……”

    沒等到樊派的下文,係統唿叫:“宿主?”

    “沒什麽,我隻是好像想起小時候的事……”樊派像從沉思中突然醒來,“看別人忙裏忙外,但凡納斯隻能站在一邊,永遠不能融入他們的那個世界。”

    係統:“摸摸宿主頭,不要傷心。”

    樊派的脆弱小心靈正要啊感謝係統。

    係統說:“因為傷心也必須繼續演戲。”

    樊派在憂傷中繼續將精力放迴演藝世界的片場。

    凡納斯在求一刻平靜,樊派想。就像他突然瞬間感到熟悉的冷,不知道深藏在記憶哪處的冷。

    朱利厄斯卻奔跑著進入更光明的時代,屬於朱利厄斯的黃金年紀,以及屬於他的黃金時代!

    朱利厄斯在問他:“你後悔了嗎?”

    “後悔有用?我的軍隊、我的國家,在按照你的規則重生。至於,屬於我的鍾聲,已經在等我一死。這是定局。有任何意義嗎?”

    朱利厄斯的眼神冷下來,仿佛這時候被折磨的人反而是他:“你還有機會迴頭,按照我的規則,我是王者我能庇護你。”

    “王者隻信任他信任的人,你拿什麽取信我?在我這兒你還剩信譽可言?”

    凡納斯沒有譏諷,因為朱利厄斯的臉色立刻垮下來,兩人之間才知道,凡納斯說的。

    “凡納斯,我尊敬你。所以,出於禮儀我問你,你還是不肯嗎?”

    黃沙流進天窗、流進欄杆、流進監牢,鋪滿小半邊地麵,凡納斯才開口。

    “那個時候我就該殺了你……”

    “所以……”朱利厄斯低沉的聲音像悶雷被壓在罐兒裏翻滾,他壓抑自己才問得出完整的句子,“當年沒有斬盡殺絕,現在你後悔了?”

    凡納斯扯起嘴角,迴憶起什麽因而笑得很溫和,但朱利厄斯近在眼前,他卻眼中空無一物。

    他笑著說:“我就該殺了你……”

    .

    凡納斯想問,而他也確實問出口:“當時為什麽讓你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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