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書桌邊的人直身昂首,忍著被打擾的怒氣說:“沒事就出去。”

    伊爾多沒見他的殿下發火,但也沒反駁,想,大概就是那麽迴事。隨即讓管家留下小點心,識相地拉著管家退了出去。

    門關上,突然,“碰!”的一聲。門打開,進來一名身著皮衣的年輕男子火急火燎地說:“那些海盜的船……”

    “咳咳,羅特,我們過會兒說。”朱利葉看著書桌下麵的仆人。

    他讓羅特再給他一點單獨時間,名為羅特的年輕男子說,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處理,他最多隻等一分鍾。

    羅特無可奈何地退出去,在過道外麵,有一群等待拜訪的人被伊爾多攔在門外。伊爾多一臉不懷好意地看過來,笑嗬嗬地吹了聲口哨。羅特看他的表情奇奇怪怪,嗬了一聲說:“殿下要單獨待一會兒,等一分鍾。”

    伊爾多突然就不笑了,問他:“一分鍾?”

    羅特點頭:“怎麽?”

    伊爾多:“隻等一分鍾?”

    羅特點頭。

    伊爾多:……

    等書房裏沒人,羅派歐才從桌子下麵露出腦袋:“大人,如果我無意冒犯請您隨意責罰,但這份工作好不容易才得到……”

    仆人跪下畏懼著貴族的威嚴。羅派歐借著跪下的動作把臉埋在地上,縮成一團誠惶誠恐。

    “你是弗立歐鎮的人?”

    當然不是。

    但羅派歐不知道朱利葉打的什麽注意,他折中地迴答道:“迴大人,小人的家在這裏,是的。”

    “家,在這裏?”

    羅派歐伏在地上沒有抬頭,他不知道這時候朱利葉合上眼睛,表情片刻鬆動。

    “好。我假裝沒有事情發生,保證你聽到的任何東西不告訴別人,你就可以待迴你的牆角……”

    羅派歐異常欣喜。

    羅派歐大鬆一口氣。隻有一分鍾,也足夠羅派歐道謝以後再縮迴他剛才的牆角裏,和水桶麻布藏在一起。

    時間剛好,等羅特重新進來的時候,樊派已經蹲在牆角裏各種窺視朱玨了。那些人商量了上天下地各種各樣的事情,羅派歐蹲在牆角裏聽他們,他聽到鎮上幾乎全部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還有港口的海盜頭頭,熱鬧程度簡直就像聖誕節。最後,等所有人都從藏書室出去隻剩羅派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羅派歐從藏書室準備出來,生怕管家一下午找不到他,會不會立刻把他辭了,管家卻主動進來找到藏書室,看到他兩眼放星星。

    女領班也來,上來換了他的麻布外套,看見羅派歐裏麵還穿著有一件有花邊的舊襯衣,她也沒有驚訝,把手裏的西裝外套像套麻袋一樣套在黑發小青年身上。羅派歐連換三件,被她逮著轉了三四個圈,女領班才說合身,可以。

    管家說:“明天起你穿這套像樣的衣服,負責每天接待那位大人。就是藏書室的那位,你懂的……作為仆人,你不能經常出現在他麵前,你準備好,然後就去等在角落裏。”

    弗利歐鎮難得迎來帝都貴族,然而塞瑟韋爾的晚餐和留宿請求,都沒有被三人接受。匆匆離開後,羅特和伊爾多相互聊起來。

    羅特偃偃地說王子妃那人什麽都不做,跟殿下在一起的時候,什麽都是殿下一個人做完,他們殿下簡直是當牛做馬。,羅特非常看不起這樣的人做王子妃。

    “……傲慢、懶惰,殿下為那人費盡周折根本不值得!”

    伊爾多拍拍他的肩說:“不折騰,王子妃不需要我們給他找工作了。”

    羅特生氣說:“你難道要他一直沒有工作,一直這麽懶下去?”

    “不,他有工作了。”

    管家給了羅派歐一個“你懂”的眼神,心照不宣地說完走了。

    羅派歐把管家突然改變的態度看在眼裏,不懂管家的話裏有話。

    羅派歐脫下西裝外套,走到仆人工作休息的地下室廚房,本來準備把衣服掛在地下室明天來穿,但聽到裏麵議論紛紛,羅派歐在門外停下來。廚房裏忙為貴族準備晚餐正忙得熱火朝天,他們在議論今天來的客人沒有貼身男仆。一個男的說,黑頭發看起來就不是好人。女仆也說,老頭兒的決定有問題,不該安排新來的小子去伺候貴族。

    脫下來的西服外套最後還是羅派歐帶迴去了,到他和那家夥住的牛棚裏,他沒信心掛在仆人工作的地下室廚房裏,說不準,明天起床去找衣服,他就能在爐子裏找到新發的小外套,那些仆人明顯看他不順眼。

    羅派歐可沒有心思跟他們爭塞瑟韋爾的青睞,他雖然在塞瑟韋爾府工作,可是他始終不是仆人,他還記得,羅派歐曾經是出生在緹希大公爵府裏的小紳士,隻不過,如果後來他沒被送給煉金師做實驗品的話。

    無論生活如何作踐一個人,忍著,人也還是丟不掉尊嚴的。

    到四麵漏風的牛棚裏,天黑了,羅派歐看見那家夥坐在火前麵。

    樊派看他坐在火對麵,就像看到了妻子在家等他下班,那頭的人雖然因為角色表演的需要把臉抹得黑乎乎,然而樊派一看到雙藍寶石似的眼睛,就知道等著他迴家的人就是他的朱玨。但樊派畢竟不是羅派歐,和朱利葉沒有戲外的關係,他隻能帶入戲裏yy一下,鼻子有點酸酸的。

    吃完飯兩人躺下來,沒有錢買鋪蓋卷,所以羅派歐還是躺在那團黑色布條一樣的不明物上,在破布條大衣裏被那家夥抱著,睡覺還算暖和。看著這件黑乎乎的布條大衣,他就想起白天的事。

    “我找到工作了,在塞瑟韋爾的貴族府上。”

    “嗯。”

    “我以後每天去點爐子燒火,一個月有三十個銅幣。”

    “嗯。”

    “你能說句話嗎?少言寡語跟頭驢似的!”羅派歐一巴掌唿到這家夥胸肌上,忍不了這家夥,“我跟你說,我今天看到卡梅路的王子了,他在塞瑟韋爾的府上。”

    “你說王子是想娶你的那個?他是不是穿得很富有,渾身都是寶石?”

    “嗯,”羅派歐迴憶著,非常神往地說,“渾身都是寶石,真有錢啊……”

    “他有錢有礦,這座小鎮也是他的,要是你當初嫁給他,現在不就是你的嗎?”[1]

    “嗯,我就富了……”

    “俺就知道你還想著他!”

    樊派被那家夥占有欲爆棚地按住了,他一臉懵逼,知道拉燈的時候才明白了,那家夥是在給他下套啊!

    被拉了燈的樊派心裏還在突突地跳,他從不知道女人連自己的醋都吃。

    樊派心裏跟係統說:“女人真是可愛的生物啊。”

    最後睡之前,樊派又感慨道:“哎……女人呐……”

    係統:“哎……宿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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