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朱玨姣好的背影,消失在六角大樓的墨色玻璃門後,π·凡再一次感到,他和她像相距了整整一個星係。

    但是他不會這麽輕易放棄。

    在演藝世界,這樣的假世界裏,他已經熬過不知多少部電影,然而,看見朱玨的那一刻他才感到靈魂蘇醒。如果沒有朱玨,他不敢迴想不斷重複演戲演戲演戲的昨天。

    樊派記得係統問他:“宿主為什麽執迷不悟,演戲才是演藝世界的真諦。”

    樊派說:“你不懂。我感覺,我看到了每天早醒她看著我的樣子,一看見她,就像我已經看到了未來的每一天。”

    樊派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那麽喜歡。

    為了那個能看見的未來,他發現每天都充滿希望。

    π·凡不愧是首富之子,他沒有進入六角大樓的權利,但當天下午就搞到財政部的邀請函,成為特殊嘉賓,明目張膽地在六角大樓裏亂竄,尋找意中人。

    以及,一邊留意可能的帝國撤軍的原因。

    這幾天,π除了追求朱玨排在第一位緊急的級別,第二要緊的,就是帝國突然撤軍,聯邦內部的帝國諜報網全麵癱瘓。在六角大樓裏,軍情處的消息不難打聽,反而輕而易舉,隨便聽聽π·凡就得知,軍情處在六角大樓裏橫行霸道,大肆請人喝茶談話。

    π·凡不耐煩地合上眼,偷看文件看得眼睛痛,但軍情處懷疑六角大樓內有間諜,這裏麵肯定有他的友軍。

    軍情處的事情不難打聽,被請喝過茶的人不少於三分之一,然而昨天倒出了點事,六角大樓裏又有兩名職員因談話結果有問題,繼昨天談話後今天沒上班,留言八卦在辦公室傳得飛快,都說是被暫停職務隔離拘留,不知道多久迴來。

    π·凡在心裏掂量,那兩人多久迴來不是問題,而是,不知道現在這兩人是死是活。

    二世祖在各個科室竄門嘮嗑,六角大樓裏沒人不認識他,密斯瑪的國民費頭子嘛,都歡迎他聊兩句。

    很快,π·凡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在腦海中勾勒出六角大樓的平麵布局圖,思索片刻,他根據格局直接算出剩下的兩塊空白區,那就是軍情處的兩個談話地點。

    一個明麵上的辦公室,另一個是暗室,羈押嫌疑間諜的地方。

    樊派就像手持隱身技能卡,他一路走過,沒有被一個人發現蹤跡,直到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來到暗室前。

    打開門,裏麵是一平方米長寬的空間,沒有刑具,密閉空間,雪白的牆沒有攝像的影子。

    一把椅子,受審者被綁在椅子上,戴著眼罩、耳塞,被封嘴發不出聲音,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東西。

    被綁住的男子是陌生麵孔,冷汗浸濕全身,無法抑製害怕的顫栗。

    那個男子張開嘴,猶豫著要不要說什麽。

    π·凡沒敢發出聲音,過去在他手背上敲出一段密碼。看到男子緩慢地抬起頭,抖得不那麽厲害,π才確定,這個懂密碼的家夥確實也是帝國間諜。

    這是種看起來溫和卻異常可怕的刑罰方式。

    不知道時間流逝,時間越過越漫長,以為等待提審的過程中自己被全世界遺忘,發現根本沒有人審訊、而自己會無聲無息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死得豪不起眼。大部分人經受不了二十四小時,就會大喊大叫,超過七十二小時會留下嚴重的心理障礙。經不起折磨,就會大喊大叫企圖用機密交換任何人迴來的機會。

    π暫時沒有任何辦法,他不能直接放走這個家夥,那樣反而會暴露自己。π又敲一段密碼,手指擊打在受審間諜的手背上告訴他,男子明顯臉色逐漸迴轉。

    π隻希望男子得到鼓勵後,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樊派心裏不太好受,這是諜報工作者最終的結局,不隻有被抓才會麵臨壓力,每一天每個小時,每分每秒,他們都生活在這樣的恐懼裏。

    麵上卻還要繼續繃緊二世祖的戲臉殼,一路掛著張狂的表情。

    沒想到,π剛走出轉角,就在遇到他的大哥和狗友本在窗邊吹風。

    π·凡聽了一小會兒,合適的時候才招手上前:“嗨,大哥!本?”

    .

    本跟凡家的大哥再窗邊討論著什麽。

    和格爾談事時,本明顯能感覺到,他比二十歲的自己成熟太多,思量得更周全,再比二十歲的π·凡,他大哥格爾的成熟超過π幾十倍。

    “為了這件事,我不想說,我說的東西隻會像是指揮你怎麽做。不過,不是你一個人。”窗外樓高風急,卷起格爾的額發,瞬間讓人感到飄忽不定轉瞬即逝。

    本咬牙:“可是,為什麽π他可以成天傻乎乎的,傻得沒心沒肺?!”

    格爾沒有安慰本,隻是說派還沒到時間。遲早π會跟本一樣,有一天會知道的。

    格爾笑:“隻是,本你總是發現得比別人都早。其實我也難受過,父親要去我需要為帝國工作時,我進了聯邦政府也知道一輩子毀了。”

    本沉思。他知道,像格爾這樣在聯邦統治期間,擔任聯邦要職的人,是要作為政治執行死刑或犯終身監禁的。即使考慮到作諜報人員有功,也不可能以前聯邦官員的麵孔勝任帝國要職。

    間諜就是這樣的生活,如果失敗就麵臨審訊和死亡,如果成功也不能迴歸正常生活,隻能一輩子隱姓埋名,永遠沒有正常人拋頭露麵的平凡生活。

    好好的前途,所有的希望都被毀了。

    “接著因為前線人手吃緊,父親要求老二也進了軍部。那次,我那時候比你現在還難受,不僅是自己,還要看著自家兄弟繼續跳進火坑。”

    本聽格爾說,但,本的父親是聯邦劃定的星球長,等到那事以後,本的父親和母親,大概都不會有機會活下來。

    “本,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可以見光的。你是星球長費心培養的,可以播種在新土壤的種子。你不能氣餒,至少你比我們好對不對,笑一笑?”

    但是,無論怎麽說,本的父親作為變遷的犧牲品已是既定,星球長看清無法改變,隻能將未到法定成年的兒子甩出聯邦的渾水。

    本就是氣,但不再是小孩的他心事埋入心底:“我沒事……但你們真的不告訴π,他一定會怪你們的,你知道嗎?”

    “至少讓我們凡家留一個可以繼承家業的家夥啊?”格爾說得很含糊但他確定本能聽到深層含義,“如果等到有一天沒有聯邦在密斯瑪,你家還有你可以支撐整個家。星球長把你和他放在天平兩端,說明至少你父親是認可你的。我們家,隻剩一個不懂事的π,以後還要請你關照。”

    本低頭,沒答應也沒迴絕:“你說看著兄弟跳進來很心痛,可是你為什麽還堅持?”

    “停不下來的,你用眼睛去看,會知道為什麽的,”格爾精神奕奕,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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