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因此，他輕咳一聲，再次看向芥川龍之介，示意道：“那麽，我來下達第一個命令。”隨著芥川龍之介那陡然亮起來的眼睛，鈴木秋人一指後方的太宰治，正色道：“你要暫時在太宰的手下聽從他的指揮，芥川。”芥川龍之介蹙起眉，似乎對他的命令感到很疑惑，他是一個一旦有疑問就會問出口的人，因此毫不避諱地問道：“為何？”“你不是想要了解太宰是如何獲得人生的意義的嗎，那在太宰身邊細心學習才是你最應該走的途徑。”鈴木秋人以一種對他好的口吻，溫聲解釋著，“將太宰當成你的老師，聽從他的安排，你就能夠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學會他的改變，不是嗎？”不得不說，芥川龍之介這孩子隻要說的理由有道理，就瞬間恍然大悟，並且十分聽勸，頓時迫切地點了點頭：“在下，明白。”鈴木秋人非常滿意，連笑容都真切了起來：“太宰最近剛剛晉升為幹部，手下還缺少一名直屬的部下，現在這個職責就由你來承擔，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為一名出色的部下。”拍了拍芥川龍之介的肩膀，鈴木秋人鼓舞道：“你要好好聽話，明白了嗎？”芥川龍之介立刻點頭：“是！”於是，鈴木秋人就這樣成功將皮球踢到了太宰治那邊，別提心裏有多鬆口氣了。而一直看著他惹上芥川這個麻煩的太宰治沒有在第一時間幫助他，但也同樣沒有阻止他踢皮球，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家boss那心累的模樣，感到看到了什麽愉快的場景那樣偷笑個不停。將芥川龍之介納為部下是之前就定下來的事項，因此，麵對走到這邊不知禮節反而緊盯著他的芥川龍之介，太宰治也沒露出什麽抗拒的表情，隻是淡淡地頷首道：“聽boss說了吧，從今天起，你歸我指揮。”“首先，一些話要說到前頭。”他鳶色的眼眸中無端透出一抹黑，竟讓芥川龍之介有些發冷，“我不像boss一樣溫柔，等待你的訓練也絕不可能是簡單的過家家酒，我會嚴厲的鍛煉你，希望你能夠早日達成符合boss心中的理想的黑手黨成員，而你不能違背我的命令，聽懂了嗎？”芥川龍之介點點頭，他不得不承認，雖然眼前這位少年給他一種無比危險的感覺，但或許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教導像他這種惡犬。他們是一條路子上的人，因此才會從對方身上學習到他所渴望的東西：“好。”“那麽先服從第一個命令。”太宰治毫不客氣地要求道：“不要亂走，不要說話，站在這裏，等我辦完這裏的事情，再帶你迴到港口黑手黨。”在太宰治抬腳就走的瞬間，一向很遵守命令的芥川龍之介卻露出了相當糾結的表情，忽然抬高聲線出格的喊道：“等下，太宰先生！在下的妹妹……還在這林中逃竄。”太宰治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我會將她帶迴組織，不會虧待她的。”芥川龍之介明顯鬆了口氣，知道唯一的妹妹將會平安無事，心中最後的牽掛也沒了。但就在這時，太宰治卻扭過頭，盡管臉上是在微笑著、語氣也一如往常那樣輕飄飄的，可芥川龍之介還是明顯感覺到了其身上那不斷往外散發出來的冷漠的氣場。“我剛才跟你說了吧不能說話，你一上來就打破了我的命令了呢，芥川。”“……”芥川龍之介沉默了，沒有反駁的話語證明著他同樣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這並非是太宰治想要的：“做錯事情，首先要道歉。”……道歉？幾乎從沒說過這個詞，也從來沒在這貧民街生活中向他人道過歉的芥川龍之介有些僵硬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要被迫說出不情願的台詞，因此陷入一片僵持中。直到太宰治蒙了一層黑霧的眼睛注視著他，低聲道：“boss可是一直在注視著你，你想要讓他失望嗎？”這一刻，芥川龍之介立刻精神一振，條件反射看向不遠處的戴著麵具的男人，看著男人沉默地注視著自己，似乎在等待著他的道歉，他才抿了抿唇，艱難又僵硬地從嗓子眼裏擠出沙啞的台詞：“……十分……抱歉。”“很好。”太宰治的笑容終於到達了眼底，“不過因為你違背了我的命令，作為懲罰，我會在之後對你的訓練中增加一段時長，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下次，記住，一定要遵守命令。”相當嚴肅地將自己的懲罰說出口，太宰治這才不再去看向芥川龍之介，而是轉身朝著鈴木秋人走去。一陣陰風吹動著深林中的樹葉，讓鈴木秋人的後頸泛起一陣冷意，而層層葉片之中，從中穿過的太宰治，臉上的溫度幾乎也消失不見，眼神中唯有冷意在深處蔓延。唯有在落向鈴木秋人的時候，那雙眼睛裏才終於浮現出鈴木秋人所熟悉的光亮。鈴木秋人不自覺鬆了口氣，一邊與太宰治並肩往前走了一會兒，一邊低聲問：“你對芥川的教育是不是太嚴厲了？”“是你的指導太過溫和了啊，boss。”太宰治似乎有些嫌棄地看向他，隨即意味深長地垂下眼眸，“就是這樣才好，第一步，要讓芥川這種沒有經曆過規矩的人明白，他最先要學習的東西就是規矩。”“隻有有了規矩，才能在組織裏立足。”鈴木秋人雖然不太明白他這麽做的原因，但畢竟太宰治所作所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也就不再插手了，不過還是貼心地提醒道：“別對他太嚴格，這孩子多可憐。”“嚴師才能出高徒。”太宰治不讚同的反駁，但隨即就忍不住不爽地瞪著他，不太開心地冷哼道，“你似乎很喜歡他啊，boss。”他哼哼地吐槽起來：“還賜予他人生的意義……你還從來沒有賜予我人生的意義呢！”“嗯？你已經不需要了吧。”鈴木秋人卻迷茫地眨眨眼，“現在的你，早就找到了活著的意義了，不是嗎？”“……”太宰治難得怔忪起來。須臾後，才微微勾起唇，臉上露出個相當溫暖的笑容。“或許，確實是這樣吧。”他已經找到了，屬於他的歸宿，不再用羨慕任何人。而如今的他也能夠成為他人所仰望的幸福的存在了嗎？這是太宰治從未想過的未來。……整理好所有事情後，太宰治這才帶著芥川龍之介迴到了組織，當然做了甩手掌櫃的鈴木秋人第一時間就下線了，雖然消失時，芥川龍之介有多次欲言又止似乎很是不舍，但他還是遵從了太宰治的命令，沒有多說什麽話。直到太宰治給他在組織裏找了間他從未住過的豪華奢侈的房間，並且要求他快點洗澡換上西服後，芥川龍之介才總算忍不住提問道：“太宰先生，可以提問嗎？”“不是工作的時候，你可以說話。”太宰治定下這條規則，“說吧。”於是芥川龍之介迫不及待地詢問：“boss的房間在哪裏，在下、時刻想伴隨那個人左右！”望著芥川龍之介那期盼的眼神，太宰治無情地一攤手打破了他的幻想：“很遺憾，boss並沒有房間，不如說他連實體都不在這裏，自然不會留下來過夜。”芥川龍之介似懂非懂，但卻表現的非常失落，神色也一瞬間黯淡下來。“快去洗澡換衣服，準備結束後我們就去拜訪首領，森先生從之前開始就說過想看看你了。”太宰治可不管他複雜的心思，催促起來。芥川龍之介這才走進浴室，很快，浴室裏便傳來了流水的聲音。太宰治就坐在沙發上閉眼等待他沐浴結束，等到芥川龍之介花了好久的時間才終於穿著準備好的西服走出來的時候，那寬大的不合身的剪裁瞬間令太宰治有些想笑。他明明是把自己16歲左右的衣服交給了同齡的芥川龍之介，為什麽會大這麽多啊。現在的芥川看起來，就像是在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不合身。”太宰治仔細繞著芥川龍之介走了一圈，“你太瘦了。”他很快定下了接下來的訓練任務：“先把身體素質提高上來，像你這種的身體，我一拳都能打爆你。”“不可能。”芥川龍之介卻打量著他那文文弱弱的身體，理智地判斷道，“太宰先生看起來跟我的體格差不多。”太宰治一挑眉：“哦？”這種挑釁，是個人都忍不了，更別提辛苦鍛煉了幾個月拳擊之久的太宰治了。是時候該展現自己真正的實力了！因此，當著芥川龍之介的麵，太宰治微笑地擼起袖子，微笑地露出了結實的肌肉，然後又微笑地……一拳砸在右側的木桌上。當即，原本結實完好的桌子，就被他砸得瞬間裂出了兩道恐怖的裂紋。芥川龍之介：“……”芥川龍之介下意識屏住唿吸，眼底滿是不可置信：“怎、怎麽可能！”“沒什麽不可能的。”太宰治輕描淡寫地收攏了袖子，“我可是經曆過很多嚴格的訓練，才能達到今日的成就。”“芥川，所有戰鬥的基礎，就是我們的身體素質。”他一本正經地跟芥川龍之介科普，“所以我才會如此勤奮地鍛煉身體，你明白了嗎？”芥川龍之介瞬間肅然起敬：“原來如此！”太宰治嚴肅地拍拍他的肩膀：“從明天起，我也會認真的指導你鍛煉身體，希望你不怕苦不怕累，努力成為一名拳擊咳……努力達成基本的身體素質！”芥川龍之介根本沒聽出來他那詭異的停頓，立刻點了點頭，雄心勃勃的喊道：“是！太宰先生，我會努力的！”“很好，現在跟我去見森先生。”太宰治率先轉過身，誰也沒看見，他轉過身時嘴角突然勾起的壞笑，在忍不住笑了一會兒後，才又恢複一本正經地模樣朝後麵的芥川龍之介點點頭。而芥川龍之介則一臉熱血的看著他，意識到boss為他選擇的太宰治這個老師，真的有兩把刷子！他要好好在其手下學習，早日為boss效力才行！兩人一路來到森鷗外的首領辦公室。最近沒有了太宰治幫忙分擔文件，中原中也也被外出委派任務去了，森鷗外一連失去了兩名大將，隻得悲慘的坐在辦公桌前持續的批改文件。如今看見太宰治領著一名瘦弱的少年進來了，眼中頓時一亮。“森先生，這位就是芥川龍之介，他即將會成為我的直屬下屬。”一進門，太宰治就直接為他介紹道，“他擁有異能，武力值也不錯，隻不過還需要我的親自教育，暫時無法出任務。”“哦？”又是一名異能者令森鷗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芥川龍之介。就算麵對他這位首領，芥川龍之介也隻是冷漠地站在原地，沒有一絲想要行禮的念頭，這種個性便已經讓森鷗外理解了很多問題。再加上少年看起來瘦弱的似乎隻有十四五歲的年紀，森鷗外試探性地問道：“boss看中的？”太宰治迴給他一個就是他所想的那樣的無奈眼神。“boss的品位還真是完全沒有變化啊，無論是什麽時候，都會相中這樣的少年。”森鷗外忍不住感慨地調侃道。他隻是隨口吐槽，卻不想到完全不知道他在開玩笑的芥川龍之介忽然眉頭一皺，立刻危險地壓低聲線道：“不許你貶低boss！”刹那間，他衣服下擺就化作了危險的刀刃，如果不是太宰治手疾眼快地喝道：“芥川！”阻止了他的動作，說不定他還真就在這首領辦公室中動起了手。太宰治狠狠瞪了芥川龍之介一眼，對森鷗外道歉起來：“抱歉，他還不懂得禮節，我之後會好好教導他的，森先生。”而被威脅了的森鷗外，也相當鎮定自若地微笑著，既沒有露出憤怒的情緒，也沒有對芥川龍之介感到厭惡，相反，他越來越對這個少年感興趣：“看起來還挺護住的，來自貧民街的忠誠的惡犬嗎……似乎還不錯。”芥川龍之介看著他的笑容，同樣不能理解地收迴了異能，他剛才可是要攻擊眼前這個男人，為何對方卻依舊能笑得出來。但他並不覺得對方愚蠢，相反，那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注視著他的男人眼神中有著跟太宰先生一模一樣的危險，讓他不禁同樣毛骨悚然。這個男人……也相當厲害！芥川龍之介在內心謹慎起來。他看見男人紫紅色的眼睛注視著他，對他好奇地發問道：“芥川，如果我貶低的是太宰的話，你會怎麽做？”“……”芥川龍之介想了想，認真的迴答道，“太宰先生是吾師，同樣不許任何人貶低他！”“迴答得很不錯。”森鷗外越發露出滿意的神色，目前組織裏不缺少武力強大的人，但卻缺少忠心耿耿之人，這位芥川，倒是值得培養。“太宰，你倒是收了個好苗子啊。”森鷗外扭頭看向太宰治，“好好培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