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人間慘劇的真正開始

    “卑鄙!”玉步徘徊。

    ……

    “齷齪!”玉步繼續徘徊。

    ……

    “這個混蛋!”玉步還在徘徊。

    ……

    “最混帳的是這個混蛋偏偏那麽……”……“聰明”二字無法出口,玉步仍然在徘徊。

    ……

    “妙允,你說是不是太過分了?”終於停了下徘徊的步子,許心湖義憤地看向在圓桌邊站了很久卻一語不發的妙允道。

    “……少奶奶,”妙允想了很久,才柔聲問道,“血燕羹涼了,奴婢再去煮一碗吧?”

    “我喝不下。”看到妙允的笑容,許心湖不由得麵色稍有緩和,索性坐了下來。

    妙允見她安靜下來不再走來走去了,便道:“那奴婢為少奶奶準備些少奶奶愛吃的雲錦花糕吧?”

    “吃不下。”

    “少奶奶不舒服麽?”妙允關切道。

    “快氣飽了。”許心湖直截了當道。

    妙允笑道:“那不如奴婢陪少奶奶出去散散心吧?”

    “快下雨了。”許心湖仍然毫無心情。

    妙允看看陰暗的天色,神色不免有些擔心地道:“下雨……不知道明總管……”

    隻要一想起這個人,許心湖便難以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他,剩下的隻有難以表狀的頭疼。隻聽她充滿個人感**彩地道:“那位不知說他是愚忠還是愚蠢好的明家大總管,你不提起來我一定會努力忘了這個人的存在——費盡心思把他從火坑拉出來,他卻又自己積極主動要求再跳進去……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不知所謂到這種地步,我看他是被明家大少爺給折磨慣了,簡直不可理喻。”

    聽完少奶奶的“肺腑感言”,妙允翠眉間卻更多了幾絲擔憂,憂心忡忡道:“奴婢隻是擔心明總管的身體……”

    “說起來,”許心湖想起他那個病怏怏的樣子,不名所以道,“他剛剛樣子很奇怪,好象很虛弱,又好象隨時都會倒下去。”

    “明總管……”妙允想了想,不知該不該說出來,“明總管……”

    “他怎麽?”許心湖問道。

    “……總管前日感染了風寒。”

    “風寒?對了,你說過的。”許心湖不以為然。

    看到她的不以為

    然,妙允決定說出來:“少奶奶有所不知,前日夜裏明總管就已經感染了風寒,昨日事務本是暫時交給了阿鏨;得知少奶奶迴了蘇州,明總管藥都沒有喝便驅車追趕……照少奶奶所言,明總管怕是一直挺了兩天……”妙允難過地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的錯……”

    “他……”許心湖雖然沒有再說話,心裏卻忽然像打翻了五味瓶,而腦海裏也不斷浮現出這兩天明總管那張有點虛弱卻很平靜的臉——還有他那個飄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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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十分。

    明家祠堂內暢若正廳大堂,隻是堂內燈火昏暗,便襯的堂正中貢桌之上的三大排明氏祖先靈位看上去都幽暗陰晦,將整個祠堂內的氣氛也都映襯的詭異非常。

    堂門半掩,雖然沒有風,可雨卻在堂外像設了一層雨幕屏障般;立時間堂內外除了一片生澀的雨幕聲,隻剩滿耳的寂靜。

    靜靜地跪在堂前的男子,麵色雖然有些蒼白,眼神卻很寧和——仿佛亙古就在那裏,而且也應該就是在那裏般。

    明總管就這樣沉浸在這平靜不失韻律的雨聲中,眼睛中泛著平和的寧靜,而心裏卻迴憶著這一天半來與少奶奶的接觸過往:那亭中贏棋後的微笑,那水波縈繞的倩影,以及那正色與少爺爭執以保全他的行為——迴憶著,他便淡淡唿了一口氣。

    忽然明總管感到門外雨聲似乎被遮蔽了變得悶起來,便迴頭看去——門外立著一個纖細的人影,一隻手舉著青色畫傘,裙羅微微有些濕,該是一路冒雨而來。

    明總管先前的平靜被這個人影的出現打破,頓時不知該說什麽好,直到那人影緩步了進來,收起了傘,他仍然有些僵在當地。

    巧目四顧,秋波流轉,來人觀光般將祠堂看了個遍,然後緩緩走到跪在祖先牌位前的明總管麵前,看著這個男子的怪表情道:“明大總管,你呆呆地做什麽呢?”

    明總管疑惑地抬頭看著這個麵前的人兒道:“天色寒,濕氣重,少奶奶來這裏做什麽?”

    “我是專程來看你的。”許心湖坦然道。

    聽到眼前這在燭光中莞若清蓮的少女的這句話,明總管當下便愣了一下,然後請禮道:“多謝少奶奶關心,隻是我現在是代罪之身,不便起身,請少奶奶見諒。”

    他的迴答令許心湖微微動了神色,隻是明總管卻不知

    道,隻是將頭又微微低了下去。

    緩緩地,她在他麵前低下身來,這時他可以感到有道奇怪意味的目光在望著他——他卻不能抬頭,也不敢再正視她。

    還來不及沉默,就聽這低身在他麵前的流鶯細語伴著門外淅瀝雨聲清楚地傳入他的雙耳:“其實……我是來和你說對不起的。”

    明總管始終沒有抬起頭,隻是會心地平靜迴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少奶奶不必介懷。”

    許心湖又道:“但是無論如何,錯都不在你……而且你受了風寒,我居然也沒有發現……還……還想讓你跳湖……”說到後麵,幾乎連聲音都快聽不到了。

    “少奶奶深明大義,肯隨我迴來,已經是我莫大的榮幸。”他補充道,“區區風寒不礙事。”

    “怎麽會不礙事?你的身體太虛弱了,這樣下去……”許心湖的語氣中多了一絲關切,卻又瞬而轉成了怨恨,“都怪那個姓明的!”

    “少爺他其實……”

    “我知道,都是你心甘情願為他做的,但你想過嗎?也許明如許變成今時今日如此全都是拜你們所賜的。”

    明總管終於抬起頭來,用有些飄忽的眼神看著許心湖。而她也有一個最大的疑問等待他迴答:“到底,明如許有什麽值得你鐵了心對他?”

    凝視著目光中充滿了疑問的她,明總管淡淡道:“我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恕我無法迴答少奶奶。”

    得不到答案的她,知道明總管說“無法迴答”就是真的可能無法迴答了,便忽然笑了,而且還笑得很蔑視地道:“嗬,好可笑,你是明大少爺的總管,我這樣好象是在離間你們,太可笑了。”

    明總管看著她,勸道:“少奶奶還是早點迴去休息吧,天色很晚了,寒氣也重了,實在不適合少奶奶久留。”

    四目相對,明總管被她看得想要避過頭去,卻聽她若有定論地判斷道:“你一定是個好人。”

    明總管沒有說話,輕輕看著這近在咫尺的少女。

    許心湖見他沒反應,便道:“你和那個混蛋不一樣。”

    “少奶奶,”明總管這次卻不得不開口,平和地道,“請少奶奶不要再這麽說少爺了……”

    “他就是我見過的最可恨的混蛋。”毫不猶豫地,許心湖迴敬道。

    這使明總管陷入了沉默,許心湖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也隻有跟著沉默——兩人的周圍,此刻

    就隻剩下了越來越急湊卻不失韻耳的雨聲。

    隨著夜深,天果然是越發清冷了;雖然沒有風,而忽被一陣滲入堂內的寒氣所襲的許心湖不由互扶雙臂,一身輕紗綢緞的少女便變得更加單薄了。

    “阿欠……”

    這個打噴嚏的聲音輕輕地,但卻打破了所有沉悶的雨聲——有一雙眼睛幾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對麵的人……

    發現了這雙驚訝卻熾然的玲瓏大眼,對麵的人便若有所思地道:“少奶奶,天寒了,請迴去吧。”

    隻是這雙眼睛卻緊緊盯著他,似乎要將他仔仔細細看個透徹,半天才醞釀出了一個字:“……你……”而且一再重複著這個字,“你……你……”

    意識到了什麽,明總管按耐著身體的不舒服道:“請少奶奶迴去吧。”

    許心湖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說過什麽,她十分緊張地看著他道:“……我問你,你前天……”忽然她欲言又止,想了一下便緩緩地問道,“……不,你最近……有沒有做過什麽好事?”

    “恕我不明白少奶奶的意思。”他紋絲不動迴答道。

    “這兩天,聽說有個良家女子夜裏被幾個壞人綁架到其府中,”她故意試探性地道,“幸好有大俠出現相救……”說到這裏見明總管仍然毫無反應,她故意拉重聲音道,“唉~要是有個俠士這樣來救我的話,我一定感激不盡,知恩圖報……對了,這件事,你聽過麽?”

    明總管平靜地聽著她的感言,淡淡道:“沒有聽過。”

    “如果是我被救了,我一定會‘湧泉相報’,而且‘絕不食言’……”她故意加重語氣道,“真的沒有聽過?”

    “真的沒有聽過。”明總管道。

    “可是你……”她有些難以名狀地看著他,似乎需要他給她一個確定的答案,“前天夜裏,你再想想……”

    明總管看著她,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少奶奶還是早些迴去休息吧。”

    許心湖一時之間找不到可以說的話,眼中充滿了迷茫:他為什麽……

    ——“似乎來的不是時候麽。”

    明總管剛要說什麽,卻被門外傳來的清晰而簡明卻滿帶震懾氣焰的話當即打斷。

    “少爺。”明總管遠遠望著門外的明少爺喚道,而此時的明總管也在見到這第二位“稀有客人”之後精神了些。

    許心湖卻明明看到明大少

    爺也堅決不打算再和他有任何“交流”,隻是輕輕起身防備地看著門外的白緞清形的負手少年。

    果然是自己家,明少爺不請自入的同時還掛著一絲正趕上了好戲的笑意,伴著負在身後的手中的輕扇百無聊賴地輕點著脊背,不緊不慢地走到堂內一側古木椅前坐了下來。——堂內的氣氛因為他的出現頓時變得很詭異:任何一個正常的男子見到一個女子深更半夜冒雨來到四下無人的祠堂裏和另外一個男子相會都會有所懷疑吧,何況這個女子還是他的娘子……

    昏暗的燭光下,這張完美到極致的臉上的那像是黑夜所賦予的雙眸顯得更加的深不可測。

    看著憔悴的明總管,輕扇緩緩展開,撫扇的細長手指又撫上腰間那塊黑玉玉佩,似乎閑雜人等般道:“明總管的氣色也不像下人說得那麽慘麽。”

    “居然可以說出這種話,真不是人。”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她的表情已經那麽明顯地表達了。

    “多謝少爺關心,我沒事。”明總管居然還在謝他。

    “撐得住麽?”明如許懶懶問道。

    “撐得住。”明總管答得幹脆。

    “那就好。”懷著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明少爺輕輕起身準備走人了。

    ——那就好?哪裏好?!

    “站住!”許心湖始終沒有按耐住內心的憤怒,她根本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對明如許的憤恨。

    而這個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天神的外貌和魔王的內心”的白衣少年卻偏偏在她說“站住”之後居然真的停駐了腳步——而他的表情就像是早就料想到了她一定會爆發。

    一張清若幽蓮的麵孔忽然擋在了他的麵前,那一雙澄澈精靈的大眼就像他熟悉的那樣盯著他,提了提氣,許心湖道:“明總管病了兩天,這兩天他沒有服過任何藥,明大少爺,你看看他的氣色,難道你要看著他死才肯放過他麽?”

    “他會死麽?”明如許笑著問她。

    “不要說三天,即使一天,他的病都可能嚴重很多,你難道不是想害他麽?”她要讓他知道他做的事到底是多麽的惡劣。

    明如許聽她這麽說,反倒是饒有興致得用翩扇在背後負手輕點脊背道:“那要怎麽辦?”

    “放他迴去。”她堅定地道。

    明如許迴身看著明總管笑道:“明總管你說呢?”

    明總管輕輕搖了搖頭道:“少爺,少奶奶,我是自願受罰

    的,我當是一力承擔。”

    “病了就不要胡言亂語了,”許心湖向著她極不願意看到的麵孔道,“明少爺你來到這裏絕不是散步的吧?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他?”

    明如許笑了,那弧線勾畫地令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隻聽他十分幹脆地說了一句話:“我為什麽要放過他?”

    ——許心湖再也找不到一個字可以說出口,她看向明總管:那個男子隻是跪在那裏,聽到這樣的話沒有半點反應……

    許久,許心湖抬頭看著他很肯定地道:“因為我許心湖要幫他。”

    “少奶奶……多謝少奶奶恩澤,少奶奶不用擔心。”明總管眼神有些飄忽,因為他並沒有想到少奶奶會這麽說。

    明如許依舊微笑著,對他的娘子說要幫他的管家逃離他的魔爪沒有任何感想,反而點點頭道“這便師出有名了。”

    “你到底存的什麽心?”許心湖完全看不透這個人。

    “好心。”他也就笑了。

    “所以你能讓他迴房了嗎?”她隻想知道結局。

    “‘我’要迴書房了。”閑晃著輕扇,他準備好要走了。

    “你到底會不會放了他?”她攔住了他。

    麵對她的追問,明如許輕輕笑了笑,一副姿態可掬的模樣將身子緩緩向前傾了過來,側到這個十分警覺地在那裏的少女耳邊,若有所指地說了一句:“答案在你那裏。”

    ——答案在她那裏?!

    驚訝地看著她麵前這個清晰而近看時就像會被吸進去的臉和那雙暗夜般點綴了繁星在裏麵的雙眼,許心湖整個人僵在當地:他的這句話……難道他的意思是……

    “無恥!”怒不可製,許心湖繡拳緊握在側,怒氣攻心般渾身顫抖著連看不想再看他一眼便轉身冒雨跑出去了——甚至連傘都忘記拿了。

    雨聲連綿不斷,這個祠堂裏如今隻剩下一個姓明的少爺和一個姓明的總管。

    打破沉默的第一個人是明總管,他氣息儼然在許心湖被氣走後混亂了許多,但他仍然保持平靜地道:“少爺,這件事和少奶奶沒有關係……”

    緩緩又走了迴來,明如許坐迴到木椅上,左手執扇右手攤開來將扇子輕輕在手裏敲著玩,然後看向麵前不遠處的俊雅少年道:“明總管,你可以叫得更親切點。”

    明總管喘了口氣,終於選擇了正麵看著他身側的少爺道:“如許,不要為難你

    的娘子。”

    ……

    ——明如許這個混蛋!卑鄙無恥的大混蛋!

    一個人疾措怒步走在長廊裏,雖然人在長廊的庇護下人在大雨之外,卻因為剛才奔出來時已經全身濕透,所以許心湖到現在已經寒透全身——然而雨中的寒氣卻遠比不上她心裏的寒意!

    盛怒之下,她邊走邊在心裏咒罵著明如許。

    ……

    “可惜我這娘子更欣賞你。”明如許輕鬆的態度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

    明總管和緩地解釋道:“這件事是我自作主張,受罰也是我心甘情願,不要為難她。”

    明如許卻沒有斷過敲玩手中的扇子,眼睛忽然犀利無比地道:“不要難為她?難道你不想看看她對你到底怎麽樣麽?”

    這句話一出口,明總管整個人頓時緘口無語。

    ——瘟神!真是瘟神!

    看看自己從頭到腳濕了個遍,許心湖進入房間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怒擊桌案。

    “少奶奶……”才後一腳跟進的妙允眼見少奶奶的模樣,不由吃了一驚,忙上前道,“這是怎麽迴事?怎麽全身濕透了?奴婢立刻就去準備水給您沐浴……”

    雨珠從美麗細滑的腮邊滑落,額前幾縷凝順的青絲貼在她白皙的麵頰上,將她的明眸朱唇襯托得更加令人心動——但這美人的麵色卻難看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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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浴過後,許心湖換了一身純白的輕紗衣,靜靜地靠在錦床簾棱上若有所思地看著捧在雙手裏的一碗玉池燕窩。妙允在床邊小爐裏多添置了幾塊碳火,然後來到床邊輕輕為許心湖將絲被再蓋護一遍以確保夠暖。

    但看著許心湖眼睛一動不動盯在快要涼的燕窩之上,妙允這才輕輕坐到床邊,柔聲問道:“少奶奶在想什麽?”

    許心湖低垂的眼簾微微動了動,麵無表情地道:“我在想,怎麽才能殺了明如許。”

    “少奶奶!不可以啊——”沒想到妙允聽到後立刻花容失色失聲唿出。

    轉頭看看這個隻要一聽到“明如許”三個字就無法平靜的柔美少女,許心湖忽然笑了起來認真地道:“妙允,你真的是天真的好可愛。”

    “我……”妙允發現是自己將她的話真個當真了之後,立時麵泛緋紅道,“我……”

    “哦?怕羞哦?”許心湖看著妙允仔細地笑道,“真是越看越可愛哦……”

    “少奶奶不要再拿奴婢開玩笑了。”麵紅的妙允看上去的確更加俏麗動人。

    “可惜……”許心湖歎了口氣道,“可惜偏偏你的心上人是那個姓明的。”

    聽她一言,妙允整個俏臉都紅霞浮麵,極其不可思議地道:“少奶奶怎麽會知道……”

    看到妙允這個模樣,許心湖笑道:“隻要一說到那個人,你就會這個樣子,看不出來那才奇怪吧?”

    “我……”妙允一時無言,隻是滿滿地不好意思,閃爍的眼神襯得她嬌美異常。

    “所以啊,實在太可惜了。”許心湖感慨道。

    雖然不明白許心湖在說什麽,但是妙允深知夜已經深了,便道:“少奶奶休息吧,夜深了,奴婢退下了。”

    看著妙允輕步出屋,許心湖忽然叫住了她:“妙允!”

    “少奶奶還有什麽吩咐?”妙允在門前停下腳步,迴身等待她的吩咐。

    “厄……”這次換許心湖有點不好意思了,道,“……馬車那件事,謝謝你……還有你幫我隱瞞迴蘇州的事……”

    “少奶奶……”妙允一時間又說不出話來了。

    “多謝你的真心幫助,”許心湖又道,“對了,以後不要自己‘奴婢’了。”

    先是有些吃驚,後有幾許感謝,妙允輕輕點點頭,微笑著關門離去。

    歎了歎氣,許心湖決定不再想今天的事,便緩緩躺下閉眼而睡。

    平靜的夜晚隻剩下門外的雨聲了,雙目閉著,幹脆就這樣平靜地入睡好了……

    ……入睡……入睡……入睡……

    ——恩?!

    突然許心湖猛地坐起,想起了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明如許那個混蛋說過……難道……他指的是這個……”

    許心湖為自己想到了這麽恐怖的一件事而感到苦惱和憤怒,頓時暖意全無寒意來襲,抓著被子憤恨地自言自語道:“……怎麽會這樣……”

    ——看她的模樣,似乎想到了什麽將要發生的人間慘劇的悲慘情景。

    ——昏暗的祠堂內,明總管平靜地在祖先牌位前受罰思過。

    ——明亮的書房內,明少爺輕鬆地依舊在翻著他那堆厚厚的帳本。

    ——獨燭的房間內,許心湖為她所正在想的事

    情心生寒意。

    ——沒有錯,如今才是這出“人間慘劇”的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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