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很快又追上去,將被拋在空中的吊牢接到一邊,平緩的放在地上。


    暖暖在空中轉了好幾圈,暈暈乎乎的,這才反應過來,歡喜無比:“爹爹!爹爹抱!”


    席慕遠用內力劈斷那柄鎖,小傢夥立刻就撲進他懷裏。


    顧煙寒長長鬆了口氣,力竭躺倒在吊牢底端。


    唿延慶雲立刻戒備的站起來。突厥士兵層層而上,更有人已經站在高台上,隨時準備將還被關在吊牢裏的顧煙寒丟下去。


    席慕遠忍著眼底的惱怒將暖暖心疼的抱起,看向顧煙寒。


    “暖暖可好?”顧煙寒問。


    席慕遠瞥見暖暖裸露在外的小手臂上露出青紫色的痕跡,壓著怒意道:“還好。”


    顧煙寒稍稍鬆了口氣。


    唿延慶雲聽著探子迴報,大聲道:“席慕遠!讓你的人停下!不準靠近!不然我就將顧煙寒丟下去!”


    高台上的人已經將大刀舉起。


    抱著暖暖,席慕遠沒有把握再做到剛剛那樣救人,隻能放出一枚信號彈示意暗衛們不要輕舉妄動。


    “你想要什麽?”他問唿延慶雲。


    “死!全死!死啦死啦滴!”暖暖認真的在席慕遠懷裏叫著。


    她不是很聽得懂唿延慶雲說的話,但剛剛這個字總是出現,她學會了!


    她真是個聰明雞汁的好孩紙!


    席慕遠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抱緊她後再一次看向唿延慶雲:“無論你想要什麽,都該知道與本王合作才是最明知的選擇。”


    唿延慶雲冷笑:“那我現在想要你死!隻要你死了,我就放了顧煙寒。”


    “不要!”席慕遠沒有出聲,顧煙寒立刻否決。


    席慕遠卻道:“可以。”


    “重麟!你死了,他不會放過我們的!他要我們一家都死在這裏!你不能死!”顧煙寒焦急無比。


    席慕遠望向她的眼中滿是心疼與擔憂。


    常雅容見被顧煙寒說穿,裝出一副委屈與為席慕遠抱恨的神色來:“王爺……剛剛王妃可不是這麽說的。她剛剛還在擔心唿延無雙呢!”


    席慕遠沒有理會她。


    常雅容以為是力度不夠,繼續挑撥離間:“王妃一聽說唿延無雙死了,整個人都憔悴了!還為他暗自垂淚,連暖暖都顧不上照顧呢!”


    席慕遠第一次看向她:“唿延無雙死了?”語氣略微詫異。


    常雅容自以為是個立功的機會,連忙點頭:“是呀是呀!”


    席慕遠眼中閃過一道可惜。他曾經是恨不得唿延無雙死,但不得不承認,唿延無雙是一個可敬的對手。


    當年若非他被唿延慶雲算計不在前線,席慕遠也不可能那麽快就能重創突厥。甚至與突厥在雲中關一戰便是好幾年都有可能。


    高手對決,總是有那麽幾分惺惺相惜。


    “怎麽死的?”他問。


    常雅容一時到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唿延慶雲冷笑:“沒想到洛北王也關心他。”


    席慕遠挑眉:“你殺了他?”


    “我倒是想殺他。”唿延慶雲發出不滿的聲響,“可他命大。”他說著看向顧煙寒,“洛北王妃,看你那麽關心他,我不妨告訴你,他沒死。”


    顧煙寒一愣,心間湧起一道喜悅。當初她與暖暖能夠平安迴到京城,唿延無雙和雲林功不可沒。這份恩情她一直都記著。


    像是為了故意激怒席慕遠一般,唿延慶雲又道:“當年他即將被點天燈的時候,侍衛雲林救走了他。主僕兩人殺出突厥,聽說是去京城找你了。怎麽,你難道還不承認嗎?”


    前麵的話都很正常,最後一句話帶著一股子看好戲的意味,分明是挑撥離間!


    顧煙寒與席慕遠對視,那雙熟悉的星眸中隻有對她的擔憂與信賴,令顧煙寒心頭一暖。


    “二皇子。”她出聲,“你一會兒說唿延無雙死了,一會兒又說他沒死,我可信不過你。”


    “信不信隨你。反正一條狗而已,不在與死了沒區別。”


    唿延慶雲的薄情寡義令顧煙寒心寒:“他怎麽也為你做了那麽多事,你就這麽說他?”


    唿延慶雲冷笑:“王妃約不知道,養一條合心意的狗有多難。唿延無雙之前的確是一條好狗,指哪兒咬哪兒,還忠心耿耿。正如那****戰敗,讓他來用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他也是還不猶豫的就背下十萬條人命的黑鍋答應了。”


    “那你還這麽說他!”顧煙寒惱怒。


    唿延慶雲臉上的笑意越發不屑:“可狗就是狗,怎麽能當人看?我本來隻是想要養一條走狗,誰知這隻走狗逐漸養成了狼。雖然忠心,可狗怎麽能比主人還出色?我不殺他,難道還留著被比下去?”


    “你本來就比不上他。”席慕遠難得為唿延無雙說一句公道話。


    “他是你弟弟啊……”顧煙寒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哥哥說出來的話。


    唿延無雙對他掏心掏肺,甚至不惜為他一路從漠北追到京城,唿延慶雲卻從來不把他當人看。


    她終於明白過來,為何唿延無雙不羈的笑容中,總是那樣的孤單與寂寞。


    唿延慶雲聽了顧煙寒的話,冷笑一聲:“一個賤婢生的雜種也算得上是我弟弟?他倒是跟他那個賤婢娘一樣生的副好容貌,可惜他那賤婢娘死的時候,整張臉都爛了!”


    他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笑出聲來,“當年她求著我母妃殺了她!求我母妃照顧唿延無雙!真是個可憐人,明明知道是我母妃下毒,還不得不求她。”


    顧煙寒震驚。


    席慕遠的眼神從別處瞥過,問:“當年下毒之事,你也參與了?”


    唿延慶雲約摸是覺得他們一家三口都會葬身於此,承認的爽快:“那賤婢的屍體,還是我親自派人丟去外麵餵狼的!”


    顧煙寒為唿延無雙心寒到極點。


    唿延無雙太過出色,即使他刻意收斂,唿延慶雲也還是被他的光芒壓製的太久。


    這些話他在心裏憋了太久,如今說出來有股大快人心的感覺,一下子仿佛就收不住了:“他那個娘是個沒用的,無論我母妃怎麽派人去欺辱,都不敢反抗。倒是他,小小年紀就敢殺人。”


    他問席慕遠,“洛北王也是少年之時便血債纍纍,想必與他有共同語言。我那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孩子有狼一般的眼神,也是因為那樣,我才想養這條狗。咬人的狗,就得狠才是!”


    “你就不怕這條狗反咬你一口?”席慕遠問。


    唿延慶雲蔑笑:“所以我讓所有人都去欺辱他,讓他的日子舉步維艱,我再適時的出現幫他解圍。與他而言,他便是他唯一的親人,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他還怎麽反咬我?”


    “你真是令人噁心!”顧煙寒光是聽著都覺得難過,更不要提唿延無雙那些年過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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