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自以為可以藉機雪中送炭:“父皇、母後、母妃,依兒臣看,重麟對此事也不知曉。不過是王太妃神誌不清的胡言亂語。他自小與兒臣一道長大,他的性子父皇也清楚,斷不會做出這等忤逆之舉。還望父皇明察。”


    他難得說句人話,席慕遠看了一眼。


    太子沖他微微頷首,這是賣好的意思。


    席慕遠接了,又看向皇帝:“皇上,家母的病還要小神醫醫治,可否容臣與舅舅先一步帶她迴去?”


    老王妃有心喊一句她沒瘋,可觸及到皇帝那陰沉的眼眸,又生生忍住。如今她不再是洛北王妃,洛北王府的丹書鐵券可救不了她。


    皇帝與皇後交換著眼神,皇後顯然還對此有疑慮。皇帝不知道想了什麽,思索半天後,微微頷首:“去吧,往後將人看緊了。”


    “多謝皇上。”席慕遠遞給鎮遠侯一個顏色,自己則帶著顧煙寒先一步離席。


    那廂,鎮遠侯有苦說不出。


    老王妃急匆匆寫信告訴他席慕遠是皇長子,他擔心京中有變,這才急匆匆的趕迴。沒想到鬧出這麽大一個笑話。


    他將老王妃帶離,很快追上在前麵刻意放慢腳步等他們的席慕遠。


    “舅舅往後是將母親接迴遼東,還是繼續讓母親住在聽香小築?”席慕遠問。


    “我要住在京城!”老王妃搶在鎮遠侯前迴答,隻有在京城,她洛北王妃的身份才有機會恢復。


    “那往後便在聽香小築不得出門。”席慕遠麵若冰霜。


    老王妃不甘心:“遠哥兒,娘說的都是真的!這……會不會是那碗水有問題?娘聽說裏頭加明礬還是黃油什麽的,能操縱血相融……”


    “那也不會一個相融,一個不相融。”顧煙寒提醒。


    老王妃又想剜她,席慕遠用身子將顧煙寒護在身後:“掃雪,送老太太迴去。再讓白虎調一隊人去聽香小築。沒有本王手書,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掃雪從黑暗中走出,對老王妃做了個請的手勢。


    老王妃還想要說什麽,被鎮遠侯拉著離開。


    席慕遠與顧煙寒坐在迴府的馬車上,他低聲問顧煙寒:“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顧煙寒一笑:“王爺,你太看得起我了。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我就算有心也無力。”


    席慕遠眼神疑惑:“難道陸籬真的是?”


    顧煙寒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滴血認親這個法子是不準的。”


    席慕遠一愣:“怎麽不準?”


    “在我們那個時代,研究出來人體的血型大致分為四個大類。同種類的血可以相融合。但子女的血型並非與父母完全一致。”


    “為何會不一致?”席慕遠不懂。


    顧煙寒盡可能講的通俗:“比如我是甲型血,王爺是乙型血,暖暖可能隨我,也可能隨王爺。”


    “那不是父母兩者之間必有一個可以相融?”席慕遠問。


    顧煙寒頷首:“但暖暖也有可能是甲乙型血,或者是丙型血。這兩種比較特殊,可以與另外三種血都相融。如果我們兩的血型是另外兩種,暖暖的血型也會隨之改變。情況就不一樣了。”


    席慕遠仔細將她的話思索半天,好像懂了些:“也就是說,陸籬可能隻是運氣好?”


    顧煙寒點頭。


    “那你為何當時同意本王滴血?”


    “你不是不想摻和這些事麽?正好可以藉機擺脫他們。若是不相融,那他們無話可說。若是相融,我再將這套理論搬出來就是。在場的人那麽多,隨便找兩個不相幹的人驗證一下還不簡單?”


    “本王的王妃就是聰明。”席慕遠嘴角微揚。這下老頭子應該不會來煩他了。


    兩人迴到正院,暖暖已經醒來,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沉思。


    原本皺著的小臉蛋見到顧煙寒,瞬間就笑了。同時,口水也流了一地。


    “小饞鬼。”顧煙寒笑著抱起她,去內室餵奶。


    鎮遠侯送完老王妃,倒是又趕了過來。


    席慕遠在花廳見他,鎮遠侯為難的道:“王爺,真的不能讓姐姐自由進出嗎?”


    “舅舅看到了,讓她自由進出就差點丟了腦袋。”席慕遠神色漠然。


    鎮遠侯長嘆一口氣:“不滿你說,這件事我聽了也詫異。咱們是外臣,皇家的事不該沾邊。可若是真的與你有關……我想還是要仔細查清楚的好。”


    “舅舅多心了,皇家的事自然有皇家查,與我們何幹?舅舅如今既然來了,不日便去找武清侯將遼東事宜交割清楚,也好早日迴京安享天年。”席慕遠不願多說,“往後,皇長子之事與洛北王府、鎮遠侯府皆無關。舅舅請迴。”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鎮遠侯實在是覺得此事太過巧合,一時也不知道該相信誰,隻能嘆氣離去。


    太液池的千秋宴早早的散去,陸籬與紅果分別被安置在兩處,暗中都有人監視。


    鳳儀宮內,皇帝煩躁的來迴踱步。


    皇後還想著席慕遠背上的麒麟圖。


    “皇上,臣妾鬥膽……”她站起身來,“臣妾還是覺得遠哥兒背上的麒麟圖更眼熟。”


    “你可要想清楚!”皇帝隻恨自己當時沒有一起跟著去相國寺!


    皇後麵露愧色:“臣妾當時精疲力盡,隻來得及匆匆看了皇兒一眼。彼時皇兒尚未洗漱,臣妾又精神恍惚,一時見到陸籬背上的麒麟圖,就錯以為是了。如今見遠哥兒背上的,覺得還是他是!”


    皇帝皺眉:“那長生鎖呢?”


    “許是遠哥兒被抱出去之時,不慎丟失,被人撿了去?”皇後猜測。


    皇帝喝下一口涼茶,平復些許心緒:“今晚你也看到了,遠哥兒那渾小子!可真渾!”


    皇後也是無奈:“那不是他真性情嗎?這麽些年,也就他敢對您這樣。說明他沒有將您看成皇上,而是看成了可以使性子的長輩。”


    皇帝這心裏倒是被她說的舒心不少,隨後又磨牙:“都是席斐然這個老小子!偷藏朕的兒子!自己倒好,兩眼一翻撒手不管,留下這麽個爛攤子!梓童你說,他若是當時就將孩子送迴,朕難道還會不信他不成?”


    皇後心裏也埋怨老王爺,但同時想到當年皇帝宣老王爺迴京,就是因為猜忌他在洛北許久,恐有不臣之心。


    要是那個時候老王爺如實將席慕遠上交,恐怕不僅會讓皇帝猜忌更重,還有可能害了席慕遠的性命。


    皇後覺得心驚,卻也不敢提醒。


    “那陸籬又是怎麽迴事?還有滴血認親之時,遠哥兒的血可沒有相融。”皇帝又疑惑起來。


    “滴血認親之事臣妾不知,但陸籬之事的確存疑。紅果是北方人,但長期定居在江南。而且這兩年搬過不少地方。她一個弱女子,在江南沒有親眷,怎麽有勇氣一再帶著孩子搬家?首先,盤纏就是最要緊的問題。”皇後一句道破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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