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拉著皇帝坐下,假裝板起臉來教訓席慕遠:“遠哥兒,你可知錯?”


    “兵貴神速,臣沒有錯。”席慕遠麵容沉靜,太後這個台階算是白遞了。


    “貴神速你怎麽又迴來了?你這是臨陣脫逃!你知道嗎!”皇帝冷聲又問。


    “但憑皇上處置。”席慕遠態度差的一塌糊塗,氣得皇帝現在就想把他推出午門斬首!


    可之前他就下不了這個決心,這會兒更是不能殺!席慕遠若是死了,軍心渙散,稍有不慎便是突厥入關!


    來之前明明想好了一大堆痛罵席慕遠的話,可這會兒皇帝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這孩子,簡直就像是來跟他討債的!


    太後嘆息一聲,笑道:“好啦,遠哥兒迴來就是最好的事。你這孩子總是在外頭,哀家心裏也不放心。今日正好,好好陪陪你的王妃。寒丫頭的身子不好,你這個做丈夫的也該多關心些才是。”


    “多謝太後,臣這就帶王妃迴府!”席慕遠說著就要去牽顧煙寒的手,卻被皇帝的話打住。


    “宮門已經落鑰,今晚你們便歇在千禧宮。寒丫頭住的是你幼時住過的偏殿。”皇帝道。


    席慕遠遲疑,他如今已經成年,外男沒有留宿後宮的道理。


    可不等他拒絕,皇帝便已經甩袖離開。


    太後派人送他們迴去,剛進屋,席慕遠便猛然抱住顧煙寒。熾熱的吻不由分說的落下,像是恨不得要將她揉碎了一般。


    好一會兒,纏綿的吻才戀戀不捨的結束。


    聽著他胸膛裏結實有力的心跳,顧煙寒輕輕蹭了蹭他:“讓你不要迴來,怎麽還迴來?”


    “嗯?”席慕遠沒有收到她的信。


    顧煙寒將掃雪來過的事說了,席慕遠道:“估計是錯過了。本王迴來也無事,他們不敢動本王。”


    他有這個狷狂的底氣。


    “那十萬大軍怎麽辦?”顧煙寒又問。


    席慕遠神色淡然:“軍中又不止本王一個。隻要他們按著本王的策略走,不會出大問題。”他打橫抱起顧煙寒朝落花床帳中走去,“不說這些,本王想你了。”


    ……


    在宮中要水,顧煙寒是很不好意思的。但太後作為過來人,很貼心的給顧煙寒準備了水,弄得她更加不好意思。


    席慕遠的新衣也在第二日一道送來,他提出要替代顧煙寒迴府,再次被太後拒絕。


    他們兩個人這會兒是同時被囚禁在千禧宮。而且,由於他是秘密迴京,知道他被軟禁的人沒幾個人。


    迴京之時席慕遠便已經想到這個可能性,因而平靜的接受,與顧煙寒一道乖乖呆在千禧宮內。


    三日後,皇帝養心殿的摺子撒了一地。


    “韓沖陣亡!潘開元投敵!混帳東西!來人,將潘開元誅九族!”皇帝氣得渾身發抖。


    忠毅侯連忙道:“皇上,若是潘家九族盡誅,恐怕隻會讓潘開元與我們拚個魚死網破!”


    “他如今投敵難道不是魚死網破?朕還要嘉獎他不成?”皇帝氣得快不能唿吸,湯富貴眼疾手快的上前,將一粒速心丸餵他服下。


    齊丞相道:“皇上,潘開元是驃騎大將,他投敵之事非同小可。老臣以為,這件事還是先壓下,派人秘密前往漠北查清具體情況才是。免得中了突厥人的反間計。”


    “丞相說的有理!”幾個大臣紛紛附和。


    皇帝這會兒也冷靜了些,默許齊丞相的提議,又問:“如今漠北是誰在領軍?”


    “是洛北王帳下先鋒將軍幹雲。”忠毅侯道。


    “此人如何?”皇帝問。


    “幹雲出生寒門,由軍功而一路擢拔。戰功赫赫,乃是洛北王帳下一員大將。此人臣見過一迴,體型高大且勇猛,但謀略稍遜一籌。唿延無雙詭計多端,幹雲即使能暫時擊退突厥軍隊,長久來看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忠毅侯實話實說。


    在場幾人都知道席慕遠迴京,齊丞相見皇帝沉思,再一次提議:“皇上,不若便讓洛北王掛帥。嘉州與西洲已經失守,太祖皇帝的陵寢還在西洲……”


    皇帝的臉瞬間鐵青。


    忠毅侯怕他被氣急又犯病,試探性的寬慰道:“太祖身上也流著突厥的血,突厥人又一向對太祖敬重,想必不會做出有辱先人之事。”


    一向與忠毅侯不合的左丞相不滿道:“西洲都被突厥奪了去,還叫不有辱先人嗎?分明是他們作戰不力!”


    忠毅侯與齊右丞同時剜了他一眼。


    皇帝沉思許久,嘆息一聲,道:“來人,宣洛北王。”


    是夜,席慕遠才從養心殿出來。


    顧煙寒早已經幫他將行囊收拾好,太後囑咐幾句萬事小心後,放顧煙寒與他一道出宮去。


    重新迴到王府,席慕遠道:“本王已經與老頭子談妥。本王出征期間,他不會為難你。往後宮內宴會,你誰的麵子也不必給,就乖乖在府裏呆著。”


    雖然不知道席慕遠用什麽方法說服皇帝,但顧煙寒可以猜到鐵定代價不低。


    在大部分人眼裏,席慕遠已經北上。若是讓人看到他此刻在京城,不免穿出不利的流言。因此與顧煙寒告別過後,席慕遠連夜奔赴涼州而去。


    老王妃原本還想著讓顧煙寒在宮裏吃些苦頭,見她全須全尾的迴來,心裏那叫一個不舒坦。


    因為席慕遠走前的叮囑,以及對那封休書的忌憚,老王妃明麵上不敢再對顧煙寒做什麽。王府裏兩個最位高權重的女人間,有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太後倒是真心對顧煙寒,即使她已經迴府,上好的藥材還是不停的往洛北王府送。


    今日又送來七瓶玫瑰露,恰好衛氏與方氏都在,顧煙寒便給她們一人一瓶,又派顏夏給老王妃和詩詩各送去一瓶。


    下午給席慕遠做傷藥做的累了,顧煙寒便在院子裏逗桃桃玩。貓咪長得快,幾個月下來如今已經成年。


    顧煙寒拿自製的逗貓棒逗它,桃桃追了兩下,竟然從台階上滾下來!


    貓咪的平衡感絕對沒有這麽弱!


    她又想起去江南前的虐貓事件,小心翼翼的抱起桃桃,聽見它弱弱的喊了一聲:“喵。”


    顧煙寒試探性的摸向桃桃的腿。後腿一切正常,倒是前腿,她一碰桃桃就收緊,並且不斷發出不滿的抗議聲。


    顧煙寒沉了臉,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桃桃的前腿處有被虐待的痕跡。


    “這幾日是誰在照顧桃桃?又有那些人陪桃桃玩過?”顧煙寒問。


    顏夏站出來:“是奴婢。平素院子裏的丫鬟們都喜歡桃桃,有時桃桃也會趁著奴婢們不注意,自己跑出去。有沒有出去和誰玩,就不知道了。”


    顧煙寒去給桃桃上藥,小貓咪不滿的扯著繃帶,最後還是妥協。


    院子裏的丫鬟一切如常,桃桃見到這些人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害怕。顧煙寒便知不是她們,讓眾人退下。


    思來想去半天,她叫來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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