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哭越傷心,好幾次喘不過氣來,被席慕遠拍了幾次後背順氣才緩過來,“遠哥兒……娘十六歲嫁給你爹……一直沒有子嗣……你祖母一直想給你爹身邊塞人,還好你爹都不要……娘二十二歲才有的你,你是娘的眼珠子啊……”


    慕希言微微動容,老王妃哽咽的更是傷心,“可是你現在常年征戰在外,娘在家裏為你擔驚受怕,就怕你不小心步了你爹的後塵……你說咱們靠著祖蔭好好過日子不好嗎?犯得著刀口上舔血嗎?你爹不聽娘的,你也不聽……娘難受啊……嗚嗚嗚……”


    席慕遠心裏也跟著犯堵,他從未想過老王妃心裏還有這麽擔驚受怕的時候。那句“二十二歲才有的你”,打消了他大半的疑慮。


    鎮遠侯也是時常上陣殺敵之人,侯夫人聽得心有同感,不免也跟著落淚:“王爺,老王妃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就是有口無心的……你千萬不能往心裏去。做娘的誰不希望孩子好好的,就是偶爾鬧兩句口角,也是有的。我們琰哥兒前兒個還說不想來京城,如今來了京城,還不是巴巴的上街去玩了?”


    席慕遠沒有言語,老王妃哭了好一通,他才離開。


    顧煙寒抱著波斯貓曬太陽的時候,席慕遠邁著遲疑的步子迴來了。他知道懷疑自己是否的老王妃親生的很不孝,若他不是老王妃親生,親生母親會是誰?若是老王妃親生,老王妃對他總歸是沒了尋常人家親生母親般的親昵。


    瞧著顧煙寒在給波斯貓順毛,他走到她身旁坐下。


    顧煙寒拎起那貓咪給席慕遠看:“王爺你看,咱們家桃桃長大了好多。”


    席慕遠順手摸了下貓,沒顧煙寒摸著舒服,又收迴了手。


    顧煙寒細心的在用特製的小毛刷為波斯貓梳毛,席慕遠忍不住道:“你對一隻貓也這麽上心?”


    “因為我想養它呀。養了它,就要對它負責。”顧煙寒笑眯眯的將粘在刷子上的貓毛丟到一邊的竹籃裏。


    “往後若是過繼了孩子過來呢?”席慕遠又問。


    顧煙寒不以為意:“過繼來的肯定是男孩子,到時候王爺自會請先生教導。那孩子既然叫我一聲母親,我也就盡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怎麽盡責?”席慕遠認真的問。


    顧煙寒努力想了想:“就比如說有什麽好吃的,如今我就惦記王爺一個人,往後有了孩子,我也肯定會給孩子留一份。逢年過節,別家孩子有的東西,我也都會給他辦妥。他往後既然是洛北王府的世子,我自然也不會讓人因為他是過繼的來孩子,就叫人看輕了去。”


    親生母親恐怕也不過如此。


    席慕遠的眼神微微暗了些。相比於顧煙寒的這些設想,老王妃對他可並沒有這麽多的關心。


    就是詩詩,顧煙寒也時常會派夏至或顏夏去看看,免得她生母不在,被府裏下人欺負了。


    席慕遠對老王妃的印象,隻有她從小到大的疏離與哭鬧。


    忽然,一道靈光在席慕遠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記得他還很小的時候,曾有一次老王妃鬧得過了,老王爺卻平靜的由著老王妃去鬧。事後,席慕遠問老王爺,為何不好好與老王妃說清楚,讓她知道是自己錯了。


    老王爺一笑置之,跟他說了一番不與女人計較的話。然而,在他出門的時候,席慕遠恍惚聽見老王爺在身後喟嘆:“總歸是我對不起她。”


    當時席慕遠聽得不真切,又覺得以老王爺這樣的人格絕不會做對不起老王妃的事,因而覺得是自己聽岔了,沒有多想。


    如今……


    席慕遠越發的疑惑,起身去了書房。


    暗衛聽著他的吩咐,麵露難色:“王爺,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不一定的打探的清楚。”


    “本王知道,能打聽到多少,無論真假一律來報。”席慕遠眼神幽深。


    暗衛領命離去。


    顧煙寒瞧著席慕遠去而復返,更加的好奇:“王爺忙什麽呢?”


    “沒什麽。”席慕遠神色淡淡,聽聞鎮遠侯請他喝酒,直接拒絕。


    下午的時候,詩詩過來了,掐著顧煙寒用點心的時候到。然而顧煙寒今兒個提前用了點心,她來隻看到桌上兩個空盤子,不免有些失望。


    席慕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顧煙寒見詩詩幾次三番想要與他說話都被敷衍了,出聲問詩詩:“你要不要去看看老王妃?”


    詩詩偷偷看向席慕遠,希望從他的那裏得知自己該怎麽迴答。然而,席慕遠正皺眉沉思著另外的事,完全沒有理會她。


    詩詩低頭。


    顧煙寒又道:“你從前總是去北院,想必與她說得來。如今老王妃搬去聽香小築也有月餘,若是你去探望她,想必她也會很高興。”


    詩詩連忙搖頭:“王妃不要趕詩詩走……”


    顧煙寒不明白自己的好意怎麽會被她曲解成這幅樣子,皺眉解釋道:“隻是去探望而已,當日去當日迴。若是你想陪著老王妃,也可在那裏住幾日。”


    “王妃,詩詩不去,詩詩要陪著王妃!”詩詩吸著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


    顧煙寒挑眉。這孩子也太有眼力勁了。


    當初她腿斷了之後,老王妃重出江湖,詩詩第一個籠絡的老王妃。如今老王妃戰敗去了聽香小築,王府重新落入顧煙寒的手中,詩詩又那麽早就跟老王妃劃清了界限。


    她並不是不喜歡孩子,但總歸是對有心機的孩子有那麽幾分的防備,淡淡一笑:“既然不想去,那便算了。”


    “本王出去一趟。”席慕遠驀然想通了什麽起身出門。


    詩詩追在後麵:“爹爹去哪裏?”


    “隨便走走。”席慕遠敷衍一句,他人高腿長,很快就將詩詩落在後麵,與她拉出一長段距離。


    顧煙寒派人將詩詩送迴去後,叫來夏至:“你去一趟聽香小築,看看今日鎮遠侯一家去看老王妃後,那裏都發生了什麽。”


    席慕遠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顧煙寒怎麽想都覺得是與那裏有關。


    晚膳時分,席慕遠還沒有迴來,顧煙寒便自己先吃。


    夏至等著布菜的人都下去,才低聲道:“奴婢聽說是老王妃說錯了話,說了什麽不要王爺、後悔生下王爺之類的話……”


    顧煙寒喝湯的手一頓:“她真的那麽說了?”


    夏至點頭。


    怪不得席慕遠迴來會跟她說那些話……


    顧煙寒不語,夏至是個對她心裏藏不住事的,撇著嘴又道:“王妃,奴婢瞧著老王妃才是過分,竟然當著王爺的麵說這種話……我聽家裏的婆子有時說起自家的媳婦,不喜歡歸不喜歡,斷沒一個人會像老王妃對您那樣對自家媳婦。她落您麵子,也是落王爺麵子……”


    “鎮遠侯一家什麽表現?”顧煙寒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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