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毛骨悚然。


    它小聲詢問:“你準備怎麽辦啊?”


    “我是他的老師。”溫鶴綿平靜地闡述了這個事實,聲音很輕,“當初接下任務的時候我就答應過,要引導他走上正確的道路,成為一位明君。”


    強調一點,溫鶴綿本身對於性向,對於身份沒有任何偏見。


    她活了兩世,看著謝琅長大,隻是不能接受,他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或許中間出了什麽差錯,才讓他誤將視線放到了她身上,總之,她不能放任謝琅在這條歪路上繼續走下去。


    這是原則性問題。


    “可是……”係統懷疑地嘟囔,“真的會有那麽順利嗎?”


    溫鶴綿麵無表情盯著它:“行了,別烏鴉嘴。”


    係統被嚇得一激靈,覺得溫鶴綿現在是越來越可怕了,閉嘴不敢再說話了。


    -


    皇宮被層層把守著,裏麵的消息傳不出來,外麵的消息卻能通過特殊的渠道傳進謝琅耳朵裏。


    溫鶴綿除了單獨和阿麗娜談話的那遭,後麵就再沒插手過霍平的調查,而且之後兩天也閉府不出,安安靜靜處理著送來的公務,不給任何人打探消息的機會。


    誰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是中了什麽毒,參加過宮宴的大臣都坐立不安的,生怕這件事牽扯到自己身上來。


    寧府。


    與寧賀褚親近的下屬齊聚一堂,其中又以戶部尚書為首。


    “小皇帝不會真的中毒了吧?不過他要是中毒了,溫鶴綿怎麽一點都不急?”


    六部尚書中,就屬溫鶴綿年齡最小、資曆最輕,戶部尚書一直很不滿她和他們同堂共事,覺得她就是憑借著自己是小皇帝老師的身份,才撿了這個便宜。


    寧賀褚坐在上座,高深莫測地敲了敲桌子:“不好說。”


    本想借機惡心一下小皇帝,看這樣子就知道沒成,不過寧賀褚也不擔心這件事牽連到自己頭上,他倒是很好奇,小皇帝到底想做什麽。


    不過好奇歸好奇,寧賀褚更多的視線放在了溫鶴綿身上。


    從有懷疑起,調查的步伐就一直受到阻撓,這讓他更加篤定,溫鶴綿的身份有問題。


    “眼下小皇帝手中所有的奏折都移交給溫鶴綿批複,她如此明目張膽手攬大權,難道我等就真的什麽都不做嗎?”


    “他溫家本就手握重兵,如今在朝堂上唿風喚雨,倘若任由她發展下去,之後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嗎?”


    “你這話莫不是長他人誌氣?淮陵王再如何手握重兵,那也在千裏之外,遠水解不了近渴。況且當年首輔於五軍右都督有恩,若真到了必要時刻,他難道不該助我們一臂之力嗎?”


    “起兵豈是小事?你莫不是忘了那些遠在封地的藩王?就算我們能夠迅速穩住京中的局麵,殊能確保他們不會帶兵打過來,我們名不正言不順……”


    一行人吵得不可開交,但也都知道自己說的是見不得人的事,一個二個都壓低了聲音,不過說到這裏,他們有些麵帶驚惶的看向上方不言不語的寧賀褚。


    是啊,他們就缺一個名。


    而這恰恰是最致命的東西。


    “早知道當初就該想方設法讓溫鶴綿死……”


    有人小聲嘀咕了句。


    寧賀褚聞言麵色頓時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夠了,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不如想想怎麽補救。”


    戶部尚書眼珠子轉了轉:“要我說啊,還是要想個辦法把溫鶴綿調出京城去,她身邊就隻有那麽多暗衛,不如我們……做了她。”


    說著,他抬手放在脖子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底下人紛紛讚同。


    在他們看來,如果沒有了溫鶴綿的幫助,想要繼續把小皇帝拿捏住,不過是件易如反掌的事。


    “其實這樣都還不夠穩妥,我們不如想個辦法,把這製造成一場意外,最好讓人以為是小皇帝做的,邊關那兩人本就與皇室不對付,這些年來更是一次都沒有迴來過,如此豈不妙哉?”


    開口說話的人是兵部左侍郎,他也是朝中老人了,對當年發生的事略有耳聞,在謀算的同時,順便想到了栽贓陷害的方法。


    寧賀褚半眯著眼睛看過去:“說的不錯。”


    寧賀褚承認,自己當年確實看錯了,也至於留著這麽個心腹大患走到今天,不過現在處理,也不遲。


    他眼裏閃過一絲譏笑,不緊不慢地開口:“那就按你說的安排下去吧。”


    兵部左侍郎頓時一喜:“行!寧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


    一直待在府中肯定不行。


    處理公務的同時,溫鶴綿也更仔細思考了自己之後將用怎樣的態度麵對謝琅。


    十八九歲的年紀,本就是情竇初開的時候,謝琅身邊又沒怎麽出現過外人,況且前段時間他自己又看了些書,很容易將對師長的濡慕之情誤會成別的感情。


    而且,溫鶴綿知道自己這張皮相尚可,又聽過京中人對她男生女相、容貌昳麗的評述,也許謝琅隻是產生了錯覺,控製不住自己的念想罷了。


    他見過的人太少了,根本就分不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眷戀。


    直接疏離肯定是不可能的,這樣要不了半天謝琅就會發現。


    要直麵,還要不動聲色地引導。


    溫鶴綿著實沒想到,當了這帝師,除了在政事上要操心外,有朝一日還要操心皇帝的感情生活,頭疼。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霍平那邊的審訊結果就出來了。


    經查證,是使臣團中有人心術不正,花重金收買宮中內侍,往皇帝喝的酒中下了毒,而這後麵,又牽扯出一位朝臣,不是別人,正是兵部右侍郎曹楊。


    而在此之前,他是眾所周知的保皇黨。


    結果一出,除了使臣居住的驛館,其他大臣家中都被暫時解封,大家聽聞此事,都震驚不已。


    隻有得到消息的溫鶴綿波瀾不驚,她笑了:“阿麗娜公主上道啊,霍統領也幹得不錯。”


    感謝寧賀褚送機會,讓他們能順理成章拔了這顆埋得最深的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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