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沉思,覺得他的太傅大概已經在盤算怎麽宰人了。


    “大昭國庫緊巴巴的,養他們這麽多年,也該讓他們做點貢獻了。”


    溫鶴綿倒不覺得有什麽。


    一日不削藩,麻煩就一日存在,能盡快解決的,還是盡快解決了,不然光是養閑人,都足夠拖垮國庫了。


    先祖沒有考慮到的問題,需要後輩在執掌朝政的時候慢慢完善。


    謝琅點頭表示知道,視線不由得有點失落:“除了這個,含霜就沒有別的在意嗎?”


    那些舞女歌姬啊,提一嘴啊。


    怎麽就一點都不吃味呢?


    “嗯?”溫鶴綿疑惑一瞬,忽然想到什麽,笑道,“沒關係,我相信陛下,會處理好的。”


    “都說了,叫我懷川。”謝琅不滿地哼了聲,因著這句相信的話,心情不可否認地好了些。


    也罷,他本來就不準備讓這些人鬧到溫鶴綿麵前去。


    溫鶴綿要是真的計較了,他說不定還會氣惱於他的不信任。


    該說不說,他們一定是這世間最了解對方的人。


    溫鶴綿眼底劃過絲笑意:“好。”


    開開心心結束這個話題,謝琅麵上神色微冷:“他們一來就急著打聽你的消息,莫不是當真以為,朕是好色之人。”


    溫鶴綿好心提醒:“你不是,先帝是。”


    他們不了解謝琅,先入為主,謝琅的形象必然會受到先帝影響。


    謝琅冤枉:“誰樂意和他沾上關係。”


    先帝根本不在意他在冷宮時吃了多少苦,選他當太子,不過是別無選擇,沒有溫鶴綿,謝琅不知要花費多大代價才能走到今天。


    溫鶴綿表示:“那確實。”


    “屆時他們看見太傅,定會大吃一驚。”


    謝琅領會到了溫鶴綿放任這個假消息傳播的用意,雖然心中仍有不爽,但隻要想想宴會當天會看到的各異表情,心情也就好多了。


    溫鶴綿失笑:“當我是炸彈嗎?”


    “什麽是炸彈?”謝琅不解。


    “……”說漏嘴了,溫鶴綿沉默了下,“一種武器,我爹娘他們讓人在研製,威力很大。”


    這麽說不算是謊話,現代的很多理念同樣適用於當下,武器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邊關藏龍臥虎,能人多,在溫鶴綿的強烈建議下,武器研究一直在進行。


    “原是這樣。”謝琅點頭,一臉認真,“差不離。”


    溫鶴綿哭笑不得。


    幾日時間轉瞬即逝。


    改好的衣裳被送了迴來,溫鶴綿再次穿上,果然正合適,腰間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讓人咂舌。


    謝琅這眼光,不去當裁縫可惜了。


    溫鶴綿笑著搖搖頭,甩開了腦海中的想法。


    皇帝生辰,必是隆重的,放眼望去,宮人一片忙忙碌碌,換上了更為喜慶的燈籠,來喜也忙裏忙外的指揮,知曉溫鶴綿不擅梳妝,還特地遣了個小宮女前來伺候。


    巧了,正是上次險些撞到她的小宮女。


    “姑娘這身好看。”小宮女為她插上簪子,眼中亮晶晶的,她笑著輕聲問,“姑娘今晚是要和陛下一起出席宮宴嗎?”


    小宮女名叫蘭心,十四歲出頭,剛入宮沒兩年,她並不知曉溫鶴綿的身份,知道的人也沒敢和她多說,總之大家統一叫姑娘。


    外麵傳言紛紛,唯有伺候在周身的人才明白,陛下實際上對這位姑娘好極了,什麽好東西都往人手裏送就不說了,尊貴至極的皇帝,在這位姑娘麵前也十分聽話,說東絕不往西。


    當今陛下不受世家大族鉗製,看這態度,日後這位姑娘就算不是皇後,也是寵妃,小心仔細點沒錯。


    蘭心也是個心思活絡的。


    “對。”


    溫鶴綿如何能看不出小宮女心中在想什麽,她解釋了句:“不過可能不是你們想象中的樣子。”


    蘭心迷惑地眨眨眼,不懂。


    容不得她多問,外麵響起了請安問好的聲音,蘭心趕緊退到旁側去,跟著行禮:“參見陛下。”


    謝琅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去。


    “時辰到了,含霜準備好了嗎?”


    溫鶴綿莫名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她克製住心中想法,點頭:“走吧。”


    謝琅笑著上前,略有點強勢地牽過她的手,語含笑意:“嗯,走。”


    拒絕不了的次數多了,溫鶴綿麻木的同時有點習慣,走近了才發現,謝琅身上這件衣裳除了顏色與自己不同,在花紋上有諸多相互映襯的地方。


    腦海中不由自主冒出個詞——情侶裝。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溫鶴綿倒吸了口涼氣,沒有理會謝琅詢問的目光。


    舉行宴會的地方距這邊不遠,謝琅牽著她走了一路,好在尚存幾分理智,在即將進去的時候,鬆開了她的手。


    如果作為他的附庸,日後溫鶴綿哪怕重迴朝堂,也會受到指責,謝琅在這件事上分得清,他們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但即便如此,兩人共同進入宴會後,場上還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葉照旋和陸子慎滿臉說不出的複雜神情,溫鶴綿昔日親近的下屬有不小心打翻茶盞的,還有渾身顫抖的,包括那些曾經彈劾過她的人……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緊緊盯住了那張熟悉的臉。


    掉下山崖,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知道內情的人又是少數。


    更多的人都在心中發出呐喊——


    這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嗎!


    溫鶴綿很快為他們解惑。


    在後宮沒有其他人時,帝王的寵妃按理是要與皇帝坐在一起,方便伺候皇帝的,溫鶴綿走到前麵就與謝琅分道揚鑣,坐到了那個熟悉的位置上。


    眾人:“……”


    全場寂靜無聲。


    唯有外來的藩王好奇打量著溫鶴綿,心裏不知道在嘀咕什麽。


    溫鶴綿:“……”


    想到會驚訝,沒想到會這麽驚訝。


    她努力維持自己的平靜,心頭有點慌。


    都盯著她做什麽,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嗎?


    不過很快,帝王威嚴淡漠的目光掃過一圈,冷聲開口:“今日萬壽節,都盯著朕的太傅做什麽?難道太傅迴來了,你們不高興嗎?”


    誰敢在這個時候唱反調?


    大臣們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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