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拍著胸脯保證:“你就放心吧,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紕漏的!”


    溫鶴綿臉上露出笑容:“那挺好的。”


    係統又接著猶猶豫豫:“所以任務完成了,你呢?是想留在這裏,公布身份,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打算,出去走一走?”


    說實話,看溫鶴綿這樣子,係統甚至覺得很大可能是前者,畢竟她心軟,舍不得丟下和自己相依為命這麽多年的小皇帝也不一定。


    可溫鶴綿的選擇與它的猜測截然相反:“我想出去走一走。就像你說的,離開這裏我才能想得明白。”


    溫鶴綿上輩子身體不好,隻想著要怎麽活下去,也沒談過戀愛,她不知道那是種怎樣的感情,也不能一次次去否認少年的真心。


    再是熱情的人,連番拒絕下也是會傷心的。


    她承認自己舍不得謝琅,可實際上並不確定,那是單純的關切,還是別的,她不願意深想的東西。


    “你願意這麽想,就已經勝過我以前帶過的宿主了。”係統擺擺尾巴,語氣略有嫌棄,“一個個的,為了男人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得虧後來管理員改了選人標準,不然亂成一團。”


    溫鶴綿對此隻評價一句:“時代在進步。”


    係統給她點了個讚。


    “還有就是,我想問問你準備繼續在京城留多久?你身上的保護可快消失了嘍。”


    “再等等吧,等我為他掃平最後一點障礙。”


    說著說著,溫鶴綿的決心就愈發堅定。


    她唇畔揚起了笑容,眼眸中泛著漂亮瀲灩的光:“我想做一件大事。”


    係統湊近了幾分:“能告訴我嗎?”


    溫鶴綿溫和一笑:“不能。”


    好叭。


    係統悻悻地收迴了自己的爪子。


    -


    雖然嘴上催促著謝琅早點下旨讓文有齡接替吏部尚書的位置,但溫鶴綿還是長了個心眼。


    她自己寫了封辭呈遞上去。


    最近大大小小被革職的人不少,謝琅要是在這個時候撤了她的職,容易引起不好的猜測。


    風波剛平就過河拆橋。


    這名聲不好。


    因為提前商量好,聖旨下來得也很快,溫鶴綿前腳剛到官署,後腳來喜就給送過來了。


    洋洋灑灑念了一通,溫鶴綿麵色平靜,反倒是文有齡,目露驚恐,眼神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溫大人,這這這?”


    “是我和陛下提前商量好的。”


    單方麵商量也是商量,這沒問題。


    溫鶴綿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文大人這段時間的用功我都看在眼中,你能力足夠,足以勝任這個職,不必擔心,安心接旨就成。”


    得了保證,文有齡這才顫顫巍巍接過聖旨。


    來喜在一旁笑著不說話,等到事畢,他才殷勤湊到溫鶴綿身側。


    “陛下說,為了犒勞溫大人這一年的辛苦,特送了點東西去王府。”


    先斬後奏,沒法拒絕。


    溫鶴綿頭疼地擺擺手:“知道了,公公迴宮複命吧。”


    來喜歡歡喜喜的走了。


    該交接的事務溫鶴綿都提前做好準備交接了,官蜀中她留下的東西並不多,全塞在馬車中直接帶迴去就好。


    忽然卸下一個擔子,怪輕鬆的。


    不過輕鬆不了多久,溫鶴綿就同時迎來了兩個朋友的拜訪。


    是一向與她走得最近的葉照旋和陸子慎。


    二人如今都擢了職,陸子慎更是直接被調到了戶部當侍郎,前途一片坦途,可稱得上風光無限。


    他們來時臉上都盈著擔憂。


    尤其是葉照旋:“不是吧,你難不成真的和陛下鬧掰了?”


    溫鶴綿嘖了聲:“風聲傳這麽快?”


    “吏部人多,口口相傳,估計大半個朝堂都知道了。”陸子慎道。


    “別人都升職,獨你一份還失了一個職位,這換做誰都會多想。”


    溫鶴綿失笑著搖頭:“隻是覺得太累了,時機又正巧合適,我才和陛下商量,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定下來。”


    “隻要不是鬧掰了就成,你給陛下當了這麽多年老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葉照旋嘀嘀咕咕。


    陸子慎想得更多:“話是如此說,可估計屆時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人。”


    溫鶴綿樂觀:“那樣也行,正巧能趁著這個機會,看清他們的人品。”


    葉照旋摸摸自己的胸口:“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這心裏老跳,就覺得,不太踏實。”


    陸子慎點頭,表示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


    “可能太忙了,放寬心就好。”


    溫鶴綿安撫了他們兩句。


    她說話的聲音溫溫和和,跟春風似的,不疾不徐,聽著也舒服,簡簡單單幾句,就說進了兩人心坎裏。


    反正那種不安感是少了許多。


    送走兩人,溫鶴綿重重歎了口氣。


    其實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他倆最聰明,找上門來,估計就是已經預感到她想做什麽,於是來勸勸。


    但可惜了,她是一定要做的。


    ……


    陸子慎說的沒錯,雖然明麵上這事沒鬧出什麽風波來,但下一次上朝時,有不少人看著溫鶴綿的眼神都變了變。


    他們心中也在揣測,小陛下如今究竟是何種想法。


    看著像是要鳥盡弓藏吧,二人的關係又似乎和諧如初,可要說陛下重視這段師生情,又為何要這樣做呢?


    看不懂。


    也不敢輕舉妄動。


    整個朝堂局麵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不過這種平衡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溫鶴綿主動做出了打破平衡的舉動——


    她再一次提起了建議女子入學、開辦女學的事。


    這次不單單是在奏折上,而是當著朝臣的麵。


    “……京中官家女子,大多隻能在家中讀書,可微臣觀之,她們的才情品性大部分亦不比男子差,若能入學,必將能有更好的發展,能為朝堂貢獻更多的力量。”


    一石激起千層浪。


    朝堂中頓時就吵開了:“這如何使得?”


    “溫大人,你莫不是在說夢話?”


    “開辦女學,我活幾十年都沒聽過這種荒謬的說法?!”


    “陛下、陛下您評評理啊!”


    喧囂之中,透過搖晃的旒珠,謝琅遠遠瞧見站在最前方的溫鶴綿,她說完後便不置一詞,麵帶微笑看著大臣們吵,似乎也不在意那些詆毀的言論是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雍容而鎮定。


    可總讓人莫名覺得心裏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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