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在蘇悅兒的脖頸處深深地存在著。


    眼淚,不可抑止的洶湧而出,慘叫,亦不可抑止的在迸出。


    她本能的揮舞雙手想要推開痛的始作俑者,可這一推,她才感覺到自己的手腳無力到了極點,而他強壯的如一座大山壓著她,撼動不得分毫。


    可是,她雖然無力,卻脖頸處偏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什麽正從自己的頸間流失,而耳中似乎聽到了他的吞咽之聲……


    陡然間,陳氏的話語就在腦海裏迴響!


    他喝人血食人肉!


    有兩個被他喝幹了血,有一個被他割去了全身的肉!


    還有一個被他給活剝了皮,做成了燈,就掛在王府的大殿正中……


    恐懼,寒涼,刹那間集體上湧,那一刻,她仿若看到了郝氏的嘲色,秦氏的獰笑,還有蘇晴的冷眼。


    替嫁,生不如死,她果然是逃出了虎穴又進狼窩嗎?


    難道,她就真要成為殘王手中又一個被喝幹血的妃子嗎?


    不,不!她不要死,她要生,生!


    極端的恐懼,並未讓她癱軟成泥,反而讓她的內心迸發出求生的渴望,她努力的揮動著自己的雙手,即便無力也要往他的身上砸,口中更是在慘叫之中喚了詞。


    “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我不要死,不要……”


    頸子處的痛猛然消失,如山一樣壓製她的男人,此時抬起了胸膛。


    他的一隻手壓在了她的脖頸處,另一隻手輕輕抹去了他唇邊殷紅的血液後,看著滿麵驚恐的蘇悅兒,表情淡淡:“別吵,隻是喝你點血而已,死不了!”


    什麽?


    蘇悅兒驚訝地抖著唇,翕張了半天一個字都蹦不出來,因為她不明白這個看起來妖媚俊美的男人,怎麽會說出如此輕描淡寫近乎無情的話來。


    什麽叫喝你點血而已?


    什麽叫死不了?


    蘇悅兒身子一個哆嗦之後,完全是連滾帶爬的從殘王的懷中滾去了地上。


    她顧不上自己脖子上還在流血的傷口,人就想要本能的往外跑。


    可是她那柔軟無力的身子,連站起來都難,爬又能爬出去多遠?


    殘王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七八秒後才歎息了一聲,站了起來:“你不需要如此懼怕,本王隻是……嗯……”殘王話說了半截,人卻忽然身子一縮,手按在了心口處,隨即身子一晃之後,整個人像具雕塑一樣的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蘇悅兒艱難的向外爬,可聽了這半句話沒了下文,卻不免本能的迴頭瞧看,這下她呆住了。


    因為那個吸食人血的殘王這會兒竟然一動不動的立在牙床邊上,一手緊緊地摳抓著心口不說,整個人的臉不知在幾時已變成了潮紅色,而這潮紅色還在越來越深,頗有些往紫黑去的架勢!


    殘王不會還有心髒病吧?


    這樣的詭異畫麵,讓蘇悅兒的腦袋裏直接冒出了這樣的念頭,因為這畫麵可太像心髒病發作時的情況。


    “王,王爺……”蘇悅兒雖然在逃,可這會兒也不免關切:“你,你沒事吧?”


    殘王無話,人依然僵硬著一動不動,看起來就跟僵硬到石化一般。


    不是吧?難道,他……


    蘇悅兒想到一種掛掉的造型,立刻本能的掉轉頭又朝他趕緊爬了過去。


    “喂,喂,你可別這麽死了啊!深唿吸,深唿吸!來人啊!快來人啊!”蘇悅兒一麵給殘王說自救事項,一麵大聲唿救希冀著來人幫忙。


    這個新婚夜,自己被咬了被喝血了也就算了,要是殘王莫名其妙的猝死掛掉,她豈不是成了說不清的罪人?


    所以她大聲的喊著,希望來人幫忙,可是殿外,靜靜地,沒有一點相應的動靜。


    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距其實總共也就兩步的距離,畢竟蘇悅兒剛才根本沒爬出多遠去。


    叫了半天,眼見無人前來應聲救助,好不容易爬迴到殘王跟前的蘇悅兒,隻能立刻給殘王做著最基礎的相救舉動。


    “深唿吸,冷靜!你撐過這痙攣就會沒事的,一定要冷靜!”蘇悅兒一麵說著一麵抱著殘王的大腿,努力向上攀爬,試圖站起來。


    可是那酒勁兒讓她根本失去了力量,她扯了半天也沒成功,當她眼掃到殘王身上的腰帶時,才立刻想起,急救還要第二步,最關鍵的第二步,於是她立刻鬆開了他的大腿,就跪在他的麵前去往殘王的腰帶上抓。


    “你……”殘王此刻很痛苦,那種熟悉的暴戾感覺突如其來,這讓他明白自己必須全力對抗,才能避免那一刻的到來。


    他咬著牙,幾乎在使出全部的精神力去壓製,可是,該死的,卻有一個不要命的蠢女人,對他趁機又抱又摸的也就算了,現在,竟然,抓扯著他的衣衫腰帶,試圖亂來!


    在極致的痛苦中,他艱難的隻擠出這一個字,就覺得自己有些分神難撐。


    於是不敢再言,更不敢卸力半分,因為他知道如果壓製不住體內這股暴戾之力,他的王府今夜隻怕會……


    “哎呀,你倒是快開啊!”努力解腰帶的蘇悅兒,這會兒也有些抓狂。


    作為一個醫學院的學生,雖然專業課沒學多少但急救步驟卻是最基礎的知識,她早已按照學習任務將此熟記於心,所以她現在必須得趕緊給殘王鬆開腰帶,保持他的唿吸能絕對暢通。


    可是,一來她手腳無力,動作遲緩,二來便是這腰帶太奇葩,她摸了半天竟然沒找到係點。


    眼看殘王臉上的潮紅越來越重,隱有發黑,蘇悅兒急了,腦袋一衝勁兒的幹脆上牙去咬那腰帶。


    反正是個布條,她就不信咬不出個口子來撕!


    她是好心救人,可她這舉動,讓此刻本就在痛苦中死撐著的殘王有些撐不住了。


    一個女人趴伏在他的腰上,雙手不斷的磨蹭著他的敏感地帶,這叫他如何努力去壓製身體另一份高熱的狂暴之力。


    而現在她更是整個人都貼上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要撐不住了……


    這個女人……該死的……


    他咬著牙,身後的手點點前挪,試圖把她去推開,而這個時候,一直趴在他腰上上牙咬的蘇悅兒,卻忽然難能可貴地摸到了一個細細地,小小地縫隙,她下意識的手在那個地方掰了一下。


    “哢”一聲細微地響聲之後,該死的腰帶終於解開,蘇悅兒臉上剛綻出一抹笑容說到:“終於解開……”


    一股突然的力量竟從她身前猛然迸發出來,毫無準備的她直接像被彈出去了一樣,整個人飛了出去,摔砸在了殿門上。


    而與此同時,一聲可怕的嘶吼就在殿中爆發而出,那聲音厚重狂野的聽起來猶如龍吟一般,而伴隨著一聲嘶吼,摔砸在殿門上的蘇悅兒抬頭隻看到殘王竟是渾身在顫抖,而他那雙本黑亮的眼,竟已經成了血紅之色!


    這,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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